第29章 黎明
作品:《明黎予我》 一中六月中旬是校庆,会有才艺表演晚会,毕业的高三学子和校友都会回来看。各班要准备节目,元灿和谭舒妍决定班级大合唱,她们俩去找温寻昭,让她伴奏,确定曲子和时间后,她就同意了。
那首曲子她练过,也很熟悉,就和过段时间表演的曲子一起练习。
离小提琴表演刚好剩整整一周,最近她练得比较狠,可能是累着了,她心里乱糟糟的,有莫名的慌,她最近还总梦到初一那年的事情。
那天她又去琴房练琴,顾执依旧在教室里写写作业,等着她。
温寻昭到了琴房,发现监控似乎坏了,但也没多想。
温寻昭练琴有开录音的习惯,用来听自己有没有进步。
她的曲子拉到一半,门被推开,她放下琴,刚想问顾执怎么来的如此早。
她听到锁门声,发觉不对,立刻回头,看到了一张,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脸,他是她除了李嫣柔外,整整三年的梦魇,赵杰。
她的看见那张脸,冷汗瞬间就往下冒。男生脸颊瘦得凹陷,面色阴狠,他冷笑“温寻昭,别来无恙。”
“你……你怎么就在这?”温寻昭脸都白了,故作镇定地道,三年前的回忆涌上脑海,以他领头的五个男生,把她关在化学实验室……
“我啊,找你偿命。”男生笑道。拿着一根绳子,想捆住温寻昭的脖子,温寻昭挣扎着,“放开,你放开我,救命救命。”男女力气悬殊太大,温寻昭只能喊。
男生立刻就打了她一巴掌,把她整个人打在地上,立刻拿绳子捆住她的脖子。
他笑得疯狂,“温寻昭,你这几年过的可滋润,我们五个家里破产的破产,死的死,散的散,都是拜你所赐!当年害我父母的人,除了你,可都死光了,前几天郊区的火,已经把他们烧到黄泉之下了,你爷爷把你保护的真好,我一点也没方法近你的身,没关系,他怎么样也料不到,他千算万算,找人护着你,倒是没算到,我能进学校,进来亲手了断你。”
温寻昭丝毫喘不过气,努力挣扎着,哪怕毫无用处,男生癫狂地笑,继续道,“早知今日,我们五个当年就该把你轮了,你跳楼也不放过你,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一个连你妈都亲口承认的臭婊子,你就该是个鸡,你就该被千人骑……”他骂了很多很多污秽恶心的话,温寻昭的脸逐渐变紫,快没力气了,她崩溃了,不是,她不是,她没有做过那些肮脏的事情。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男人扯开她的外套,把她的上衣扯开,露出大片白腻的皮肤,若隐若现的春色,让赵杰更加疯狂,温寻昭害怕地浑身颤抖,她使出最后的力气,一脚往他的裆部踢。拉开了脖子上的麻绳,捂住自己胸口。
“嘶,臭婊子,你还在清高什么劲,死前老子让你爽一回不好吗?”男人笑得癫狂他去扯温寻昭的裤子,女孩紧紧拉住,所幸校裤有裤带,她绑的紧,男人扯不开,又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嗓子说不出话了,她好害怕,男人的手扯着她的头发和衣物,她好怕,顾执,顾执,顾执你在哪里。
她拼命挣扎,男人又扯着她脖子上的粗绳。“砰”一声巨响,窗户被砸开。一个人影从窗外,逆着光,跳了进来。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只听见几声急切的“阿寻,阿寻。”
谁会叫她阿寻呢?好像是有那么个人,不叫她温寻昭,不叫她阿念,非要叫她阿寻,还不告诉她他的名字。
她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是顾执。
他拿着消防栓,砸向赵杰,“畜牲,你别碰她!”顾执眼睛猩红,她一点也没有平时待温寻昭的温柔,像是疯了一般,一下下的砸向赵杰。赵杰倒在地上,已经晕过去了,满头,满地是血,他扔了消防栓,极快的卸了他的胳膊,用拳头一下下的砸着他。
温寻昭吓坏了,她晕得厉害,她站不起来,她嗓子有些说不出话了,她勉强着发出声音,“顾执,顾执不要,不要,会出人命的……”
男生才缓过神,手上全是赵杰的血,他连忙往身上擦,他又把外套脱下,把她包在怀里,“阿寻,阿寻,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寻昭在他怀里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砸,“怕,顾执,我好怕……”
她终究只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哪怕平日再坚强,也会害怕,也会哭。
顾执吓坏了,手足无措的。“阿寻,不怕,没事了,我来了,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不怕了,阿寻,不怕了……”
“报警,顾执,快报警。”温寻昭用最后的力气说道,眼泪控制不住地掉。
“好,好。”顾执连忙报警。
“喂,110吗,这里是京城附中……”男生报完警,立刻拿赵杰刚勒温寻昭的绳子把他的手绑住。
温寻昭被赵杰勒了许久,缺氧严重,头一昏,人晕了过去。
顾执吓坏了,立刻报120,抱着她,“阿寻,阿寻,阿寻,你不要吓我,阿寻……”
温寻昭睁开眼睛时,周围一股消毒水味,是在医院。她听见温云筝带着哭腔喊到,“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爷爷奶奶和小叔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满脸泪痕的温云筝。
没有顾执,顾执呢,温寻昭抓着温云筝的手,用气音问道“顾执,顾执,顾执呢。”她记得他手上有血,他有没有受伤……
“顾执,顾执在,顾执在门外,我去叫,你别急。”温云筝点点头,立刻冲出去叫他。
温寻昭一看到顾执,又想哭了,男生站在她的床前,俯下身子,头发有些凌乱,身上有血渍,“阿寻,不怕了,没事了。”少年拂着她的发。温寻昭连忙问,她还想坐起来检查,她拿着他的手看来看去,嘴里念着“你有没有受伤,顾执,你有没有受伤。”,看到他手上,手臂上,有好几道伤痕,她眼睛刹时又红了,顾执连忙哄道“不哭,我没事,这是玻璃划得,真的没事。”
“咳咳咳。”两个给顾执做笔录的警察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温寻昭这时才留意到房间里还有别人,年轻的警察问道“小同学,我们可以继续做笔录了吗?”
顾执点点头,俯下身子继续对她说,“我去去就回。”
年轻警察瞥着顾执那模样,他在学校把那小姑娘抱出来时,浑身的戾气,刚刚做笔录时,那股戾气也压不下去,直到那姑娘醒了,哎哟,那叫一个温柔耐心。
“我平时和她一起回家,她最近练琴,为表演做准备,所以会去琴房练琴,我一般写完作业,六点半左右,会去找她,今天我的作业写的快,加上我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便早早过去,我一去道琴房,门是锁着的,从窗外看见那个男的欺负她。”说到这,顾执身上的戾气极重,手紧紧握成拳,他那双好看的手上好几道血痕,此时都在往外渗血。
“然后,我破窗而入,拿消防栓砸他,他晕了,我卸了他的胳膊,我怕他再次醒来,用他勒温寻昭的绳子,把他绑了起来。然后我报了警,温寻昭晕过去了,我又打了120,这就是全过程。”
“你认识那个男人吗?”警察问道。“不认识。”顾执摇摇头。
“行了,我们进去看看那个小姑娘。”警察说着。然后就看见一个男人,冲着,进了温寻昭的病房,两个老人紧随其后。
秦婉华满脸泪痕,抱着床上的温寻昭,心疼得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抱着她哭。
温常荫和温流锦都红了眼,“那个畜牲呢?”温常荫咬着牙,说道。
温云筝正好打电话给温寻昭,是顾执接的电话,她一听情况,便立刻打车来医院了,在路上联系了温常荫说了从顾执那儿听来的全过程。
几个警察和顾执走进来,温常荫急昏了头,“是他?”“不是不是,是他救的阿念,还不是他,阿念可能就……”温云筝都快哭出来了。
温流锦走上前,握着他的手,给他深深鞠了个躬,在场所有人都惊了,顾执连忙把人扶起来,“爷爷,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孩子,谢谢你,谢谢你,你是我们温家的恩人……”温流锦哽咽道“爷爷,这是我应该做的。”顾执连忙说道。
“老先生,我们要找您的孙女做个笔录。”警察说道。“好。”温流锦缓过情绪,给警察让出一条路。
“手机。”温寻昭用嘴型,对顾执说道。顾执从兜里,拿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手机上的录音这时才被她按停,她要了纸笔,写到,“我说不了话,可以写出来吗。”
“当然。”警察点点头。
“您请听录音,您边听,我边写。”温寻昭写到,把录音打开。警察点点头。
录音刚开始,是一段小提琴声,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后,小提琴声停了,“你怎么在这……”里面温寻昭的声音出现。然后就是赵杰的一句,“我啊,找你偿命。”然后温寻昭的呼救声,众人仔细地听着,接着的就是赵杰暴露自己在郊区杀人纵火的事情,还有对温寻昭一系列的侮辱谩骂,恶心脏污的词汇不堪入耳,顾执努力把身上的戾气压住,手上的伤不断渗血,温常荫听着这些话都快疯了,往墙上狠狠地砸了一拳,鲜血直下,年轻警察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温寻昭还在写着,温云筝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继续听,她能看见,温寻昭写字的手都在抖。
录音很长,直到两位警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后面他们都和顾执温寻昭在一起,知道是什么内容,便暂停了。
温寻昭也写完了。
当年赵杰和她同在李嫣柔为她安排的那所学校,她初一,他高一,赵杰对她表白了数次,她都明确拒绝多次后,赵杰找人把她骗到了化学实验室,另外有四个男生,在门外守着。
当时已经入冬,他扯着她的衣服,嘴里说着,“温寻昭,装什么清高,老子肯要你是你的福气……”他说了很多恶心的话,她太害怕了,往他的裆部狠狠一踢,拿着旁边的铁架台砸他。
他被惹恼了,喊着外面的四个男生,“给我进来,给我拔了她的衣服,等老子玩够了,就到你们!”几个男生立刻开门,他们的神情让她恶心。
五个男生把她团团围住,她退无可退,情急之下,从窗户跳了下去,恰好被经过的老师看见,以为她想不开,立刻报了警。她穿的厚,又掉进雪里,只有左手骨折,其他地方没有大碍,最后因为监控损坏,没有证据,他们没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件事情后,爷爷奶奶立刻把她接回去,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被确诊为中度抑郁。
后来爷爷找到了赵家偷税漏税等一切犯罪证据,把赵家连根拔起,赵家两夫妻入狱,赵杰成了丧家之犬。今天的事情,大概是赵杰找她复仇。
她把这件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赵家当年的事情闹的大,大家都知道,除了她得抑郁症和爷爷插手动赵家,她都写了。
老警察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校园霸凌案,没想到牵扯的越来越多,大概猜到这件事情来龙去脉,和温流锦的身份,对这件事情重视起来。
“谢谢你的提供证据,祝你早日康复。”老警察说道。又看了温流锦一眼,便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
温寻昭清凌凌的眼睛看着顾执全是伤痕的手,扯了扯温云筝的袖子,“姐,你能不能帮我和顾执说,让他赶紧去处理一下手。”一会发炎了怎么办。
温云筝正心疼地厉害,也不吐槽她了,“温寻昭的,小同学,温寻昭让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温流锦也瞧见他的手满是伤痕,又看了一遍刚刚温常荫自己砸伤的手,“常荫,你和这位同学赶紧去把手处理一下。”两人一起出了门。
秦婉华握着温寻昭的手,心疼地厉害,“阿念,幸好你没事,不然,奶奶也不活了。”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温寻昭抱了抱奶奶,笑了,替她拭了拭泪,用气音说道,“奶奶不哭,别担心了,我没事。”
等顾执他们回来时,温流锦问他叫什么名字,还让他改日上家里吃饭,还让温常荫亲自送顾执回家。
温寻昭今晚得留院观察,顾执刚走没多久,谢云起,程至衍,温宁生,温乘朝和李忱泱都来了。
一群小辈,秦婉华和温流锦也不愿站在这让他们有所隔应,便到病房外了。
谢云起过来时有些狼狈,那双平淡的眼猩红。
“那个畜牲呢?”熟悉的话温宁生和程至衍又说了一遍,“警察抓了。”温云筝说道。“你是阿念亲堂哥,关键时候还没人同桌靠谱。”
“什么玩意?”温宁生疑惑。“幸亏你没什么大事,不然兄弟死一万次都不够的。”程至衍看见温寻昭脖子上那条勒痕,后怕道。“多亏了顾执啊。”
“顾执?那小子……”温云筝恶狠狠地瞥了温宁生一眼,他立刻就闭嘴了。
温寻昭看见后面眼睛通红,哭着的李忱泱,招招手,让她过来,李忱泱绷不住了扑她怀里哭了,“呜呜呜姐姐,你吓死我了呜呜呜。”温乘朝,满眼通红害怕地和她说“姐姐出事了。”时她的眼泪就直流了,在车上,止都止不住,她后悔这段时间对温寻昭的冷落,她害怕,害怕真的就见不到她了。
温寻昭揉着她的头发,用气音对她说道,“泱泱不哭了,姐姐没事。”
李忱泱对自己前段时间的行为后悔至极,心疼她心疼的不行。
一堆人陪了她许久,大伯和大伯母也来了,还有傅音,祁谏和带着祁诗喻也来了,她给傅音道了个歉,不能参加演出了。
傅音摸摸她的脑袋,“傻丫头,这哪是你的错,没关系,演出推迟了,推到八月。”她也算舒了口气,没给傅奶奶添麻烦。
然后谢叔叔和程叔叔两家也过来了,两位老爷子年纪大,只是给温流锦轮流打着电话,也没折腾了。
温寻昭累的厉害,晚上人散了之后,洗了个澡便睡了,她没做噩梦,她梦见了顾执。阿寻,为什么她会唤她阿寻呢?那个称呼明明只有小时候那个小哥哥那么唤过她。
梦里她是小时候,在师兄家里,傅奶奶教着师兄,她在房间里练习,那个小哥哥总爱在门口偷听,她想知道他的名字,可他没有主动告诉她,她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主动问,梦里,小男孩笑容温柔地对她说,“我叫顾执。”
顾执,如果我们真的能那么早认识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