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寇

作品:《不扮女人后我跟继女he了

    徐奕清一怔:“哪里来的流寇?”


    “谁知道呢,姑娘快去逃命吧!我先走一步了!”店家说完就跑了,脚步声渐远。


    喜乐瞬间从地上爬起来,行礼都忘了,吓得手足无措:“流寇!他们杀人不眨眼的!快跑!姑娘快跑!”


    徐奕清心说你家主子我也杀人不眨眼,你怕啥。他一把扯住喜乐的衣领,甩手将他丢到座椅上:“慌什么?”


    喜乐愣愣地瞅着徐奕清,神佛在上,他怎么不知道大姑娘天生蛮力,居然随手抡起个小伙子!


    “听好了,卿姨娘八成为了我去找大夫,你速去城内寻她,找到她之后,就直接带她往辽阳县走。”


    喜乐下意识地问:“姑娘呢?”


    徐奕清淡淡地说:“我自有去处,只要等到世子到来即可。”


    可这外面慌乱厮杀声渐起,谁知道世子何时从哪里来啊。喜乐张了嘴,话没出口,就听徐奕清又说:“别忘了你今日许的诺。”


    喜乐忙道:“大姑娘还有何事,尽管吩咐。”


    徐奕清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件事,不过等我们安全到辽阳汇合后再说。走吧。”


    两人自客栈门口分头而行,喜乐动作灵活,很快消失在街头巷尾间。


    徐奕清缓步而行,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在梦中徐奕清并没有此间关于流寇作乱的记忆,许是那时候他刚被养母给阉了,身残伤重,整日都躺在床上愤世嫉俗,根本没心思关注外界如何。


    其实梦中经历的危机多了,决定两国命运的大战他都参与过,那时尚且在乱军中求得生机,他打心眼里没把区区流寇放在眼中。他自醒来后就在思考一件事。


    梦里梦外,现实与虚幻让他分不清,哭过一场,感觉梦中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他对未来不至于绝望,可是他又忍不住怀疑梦的真实性。


    那个梦对他影响太大了,他既希望梦境成真,预知未来,又希望那是虚妄,他的人生还可改变。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认为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只要去查看梦中的人和事与他眼前所见是否一致就行。


    大楚开国一百三十年,经历五代帝王,更在先帝天弘帝的治理下,国力达到鼎盛。


    可惜当今天永帝却是能力平庸,先帝死后数年,他就因为猜忌将朝中武将大清洗,造成北方游牧的北翟大军来犯时,朝中无可用之人。最终,城池接连失守,割地赔款,若不是废太子当年率麾下黑骑军誓死抵抗,将外族铁骑阻拦于辽阳县之外,恐怕这大楚朝都要改朝换代了。


    时隔多年,曾经的废太子如今的安王已经重获赦令,率军常年驻扎辽阳县。可北翟也未死心,总是时不时集结小股兵力进犯,不停骚扰大楚边境。在徐奕清的梦中,更是在他成亲后一年,北翟举国之力南下,覆灭了辽阳县。


    那粗使婆子说这里是兴元县,那此间负责城防就是梦中那个“开门断首”的李县令。此人在北翟大军南下之时,不做抵抗也就罢了,还领着后宅一众妻妾开门投降,却不料人还没出城,脑袋就被萧靖宥三箭连发给射掉了。


    按照梦中他对李县令的了解,此人就是个尸位素餐的脓包,别说北翟大军,就算是流寇他铁定都不敢去对抗。


    现在城门被破,他要么组织人手冲出城去,要么就龟缩在县衙不出。


    徐奕清认为,李县令多半是选择后者。


    片刻后,城西县衙外,徐奕清此刻看着横在自己脖颈边的刀,眸色微沉,说:“你们的刀是为了保护谁?”


    衙役此刻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县衙,戒备森严,却无一人去街上制止屠杀百姓的流寇。一群大男人也没把眼前这么个微胖高挑的姑娘放在眼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不离去,休怪我刀下无情。”


    “流寇在杀人。”徐奕清声线近乎无情的冷静,“但数量不多,最多百人,以你们的实力,只要出去镇压,半个时辰即可解决战斗。”


    或许是他说得太肯定,一些衙役忍不住望了过来,放在徐奕清颈边的刀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这时县衙内却传来李县令的怒喝:“黄毛丫头懂个屁!区区贱民之命岂能跟本县令相提并论!谁敢擅离职守,就地正法!”


    衙役们犹豫片刻后,又继续在县衙外戒备。


    徐奕清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气笑了。


    果然是那个“开门断首”的李县令,对内凶狠对外怂,如此懦夫居然还能为一城县令,大楚满朝都是这些酒囊饭袋,如何不亡?


    “既然你们无心抗敌,那就至死尽忠吧。”


    徐奕清目光阴寒,转头就走,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巷角之中。


    不出来是吧?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后悔。


    这里间发生的事情暂且不提,县令在城守内处瑟瑟发抖,城门口则血流成河。


    就在流寇手起刀落,正要砍杀一个孩子的头颅时,天空一声鹰啸,夜间不可能出没的白鹰凌空而至,利爪狠狠地插入了流寇的眼睛。


    流寇一声惨叫,狠厉的羽箭紧跟而来穿透他的脑袋,叫声又戛然而止。


    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顺着白鹰低飞过去的方向,见到了站在城门顶上的身影。


    衣袂翻飞的红衣在夜间火光里醒目张扬。


    少年清冽的声音正随着内力远远扩散,振聋发聩。


    “我乃安王世子萧靖宥,受兴元县县令所托,剿灭贼寇。你们不用担心,所有人都会得救。现在,都给我冷静下来,拿起你们身边一切可以做武器的东西,跟我抗敌。流寇虽然凶猛,但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区区流寇不足为惧。”


    奔逃恐惧的人群陡然安静下来。连挥刀杀人的流寇都愣住了。


    红衣少年不过独身一人,却傲气冲天,年纪轻轻就有种凌驾世间的强横,让人禁不住信服。


    人群中不知谁吼了句:“逃也是死,打!”很快有人捡起屋檐边堆搭的干柴,轮起来冲向流寇。


    凡是准备还手的流寇,无一例外都被空中而至的羽箭精准射穿脑袋。人群信心大增,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反抗中。


    情势慢慢地逆转,之前还慌乱奔逃的民众,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挥着简陋的木棒,冲向了流寇。狭路相逢勇者胜,两边都不是系统训练的士兵,胜负居然就在气势高低间。


    “去县衙。”


    红衣少年这才自空中飘然而落,身后数道黑影紧随其后。


    夜间风雪已停歇,城内奔逃的人到处流窜。


    “快跑!流寇来了!”


    “啊——”


    城中火光越盛,惨叫声和暴虐的嗜杀声交织在一起。白雪皑皑的世界一夜之间成了人间炼狱。


    徐奕清径直往混乱中心走去,明明脸上还带着羸弱的苍白病色,可他淡定从容,在人人自危慌乱的城池中,硬是走出了信步闲庭之势。


    一个妇人迎面跑向徐奕清,突然惨叫声,背后中刀倒地,扑倒在徐奕清面前。


    手持长刀的流寇立刻将视线落在徐奕清身上:“小胖妞,怎么不跑?”


    徐奕清不为所动地站在血泊尸首边,看向那流寇,微笑道:“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流寇扬起手里大刀,眼神凶狠:“那你找错人了!”


    大刀凌厉利落,狠绝果断,流寇话音未落,刀已到了徐奕清脖颈边。可就那么一瞬间,这个杀人如麻的贼人突然感觉到了背脊生寒,那是在生死线上对危机的预知。


    而这种感觉,源于徐奕清的眼神。


    面对杀意,徐奕清没有无助和惊恐,反而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猩红。


    流寇没有来得及分析那眼神中蕴含的危险,就突然双手顿在半空,浑身颤抖。大刀脱劲落地,他也双手猛地卡住了喉咙,呼吸艰难。


    徐奕清轻轻地拍了拍这流寇的胳膊,流寇咚地一声就跪在了雪地上。


    “我没找错,就是你了。”


    流寇目光中满是惊恐,这背光的小姑娘的表情隐藏在黑暗里,声调淡漠冷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想要大声嚷嚷引来同伴,嗓子里却只剩下无声的嘶哑。他不知道自己中了毒针,迷信的以为自己作恶太多,遇到了夜间的厉鬼。对鬼神的恐惧超过对人,他挣扎着颤抖,努力想从徐奕清脚边爬走。


    徐奕清无情地注视着挣扎的人,轻缓地说:“别怕,是个好消息,你们会喜欢的。”


    天永十四年,是大楚的灾难年。


    夏遭洪灾,冬遇雪灾,进入秋季时,全国各地粮食欠收,饥荒席卷了大楚的国土。特别到了冬日,天寒地冻没有食物,不少百姓被冻死路边。


    一些想要活下去的乡民放弃了家园,沿途乞讨,去粮食储备充足的城池,求个活命的机会。这些流民衣衫褴褛,身背包袱,扶老携幼,徐奕清在前往辽阳县的路上,见着不少。


    辽阳县作为战略城池,承担镇守边关的任务,粮食储备自然比其他各城充足,这也注定了饥寒交迫的流民会往辽阳县钻。


    这情景徐奕清在梦中也见到过,还知道正因为安王府开城门放了流民入内,才惹来之后的杀身之祸。


    而流寇自流民中诞生,与一般流民不同,他们更狠更残忍,为了掠夺物质,杀人不眨眼。


    不过说到底,流寇和流民都为了一口吃食。


    在这个乱世之中,吃饱和穿暖,对一般人来说几乎要拼尽全力。


    所以在兴元县的流寇队伍听说了一个消息后,他们都沸腾了。


    县衙内藏有大量的粮食,可供千户人家吃上五年!


    抢那些米缸里不足半缸的兴元县民众有什么意义,不如把县衙搬空!


    虽然传递这个消息的流寇,说完之后就莫名暴毙,但流寇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原本分散在城中的流寇,缓缓地聚集起来,发疯了般地攻击县衙。


    萧靖宥到此时,正瞧见衙役跟流寇战在一起,流寇对敌没有章法,凶狠异常,以命搏命。县衙外此刻比城门口还凄惨,残肢断腿,横尸遍地。


    他凝神思索,抬起手,身后黑衣人也立刻加入了战斗。


    流寇虽凶,但被前后夹击,很快全部伏诛。


    “世子,问到了,有人给流寇传了消息,说兴元县县衙内有可供千户人家吃上五年的粮食,所以他们才发疯地攻打县衙。”黑衣侍卫半跪禀报。


    “人呢?”少年世子慵懒散漫地从尸体上抽出把刀,查看上面的血痕。


    “无迹可寻。”


    “无迹可寻?”萧靖宥嘴角轻轻勾着,大步往县衙正门口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