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药师慌得一批，想把小卡车丢出去，但为时已晚。


    “哦？一个幼生体，真是难得一见，”紫色大块头——塔恩说，他的语气温温缓缓，可鬼知道他打算干什么，“汽车人开始制造某种秘密兵器了吗？”


    “不是的，塔恩，这、这小家伙跟汽车人或者霸天虎无关，他是中立的孩子！”药师按住天灾，使劲儿往门口推了一把，想让小卡车快跑，“他跟我们的交易扯不上边！”


    天灾猝不及防被医生推了一把，有些恼火。


    “爷砍了你！”他朝着药师挥舞了一下大宝剑，但很快，他转过头，猩红的光学镜锁定了那个紫色大块头，“……不对，先砍你。”


    五十五


    药师毕竟是一个医护。


    天灾是天生的战士。


    战士想干架，谁都拦不住。更何况天灾看出药师害怕这个大块头，他当然要把这人砍了。


    “小家伙，”大块头温和地说，紫色面具后的光学镜俯视着面前的幼生体，“我劝你改变主意。”


    “天灾！”药师的声音愈发焦急，“快出去！”


    天灾不知道这个机是谁——他可是塔恩，霸天虎制裁部门的首领，六阶执行人之一，综合实力几乎能比肩霸王黑影六面兽之流的存在！


    “闭嘴，药师！”小卡车大吼，“爷可不怕融合炮！”


    威震天就有融合炮，两个多月前，天灾顶着那门炮，差点在自己报废以前把霸天虎领袖的桶拍扁。


    哼，又不是没挨过！


    难道这人还能比威震天厉害？


    五十六


    塔恩的确没有威震天厉害。


    但塔恩有特殊的取胜技巧。


    霸天虎制裁部门，简称DJD，作为这个部门的首领，塔恩向来是了解了目标的性格和实力才带队出手的。


    他很少小看敌人。


    但他真不觉得一个幼生体能把自己怎么样。


    紫色大块头才刚朝着小家伙抬起一只手，天灾就已经提着怒火之剑冲上来，没等他看清小卡车在干嘛，他就感觉自己的手一痛。


    天灾把塔恩的两根手指给削了。


    紧接着，小卡车一跃而起，一只手抓着塔恩的胸甲，另一手就挥剑砍向他的头。


    塔恩惊了。


    一个幼生体怎么能有这么优秀的战斗素养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他差点儿被将军。


    塔恩急忙把头往后仰，险险躲过怒火之剑，然而小卡车好像料到了他会这么做，天灾毫不犹豫地一记膝踢，凶狠地干到DJD首领的下巴上。


    大型机子被这一下撞得眼前闪雪花，身体出于多年战斗本能，勉强把小卡车扯下来，狠狠摔到地上。


    这一下至少能把这小鬼砸得大面积金属挫伤，不治个两天爬不起来。


    塔恩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


    直到他在布满雪花的视觉处理器中发现一把正朝自己砍过来的红色大宝剑。


    塔恩简直震惊到有些害怕。


    五十七


    这么说有点丢人，但塔恩真的差点被一个幼生体给干掉。


    他的膝盖被天灾砍了两刀，刚好命中传动轴，只能坐在地上爬不起来，胸甲给掀开了一半，腹甲有好几道淌能量液的伤口，履带也给撕了半边。


    小卡车挨了一融合炮，整个机体破破烂烂的，腹部的金属骨架几乎断开，顺着融合炮轰开的方向，他能看到里边碎裂的油箱和管线。破损处不停往外流能量液，线路也滋滋地闪着火花。


    但天灾站着，活蹦乱跳，好像那些伤口只是摆设一样，而塔恩已经扑街了。


    幼生体挥舞宝剑，躲开塔恩的又一炮，朝DJD头子砍过去。


    如果塔恩没有后手，他可能只能喊着“你不要过来啊！”然后等死。


    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会为了试探这么个小孩铤而走险。


    但他就是有后手。


    五十八


    “听我说句话，怎么样？”塔恩问。


    天灾跪了。


    五十九


    特殊能力不是天灾的专利，塔恩也是特殊群体的一员，他能光凭声音让机械停运，甚至能‘说’死一个赛博坦人。


    “炉渣，放开爷！”小卡车趴在地上挣扎，怎么也爬不起来，“炉渣！炉渣！炉渣！炉渣！”


    塔恩：“……”


    塔恩：“你只会‘炉渣’一句骂人的话？”


    天灾恼羞成怒：“炉渣！！！”


    六十


    他们战斗的动静一点儿也不小。


    医疗站都给这俩机子拆了半边。


    白色小犀牛从破破烂烂的墙壁缝隙钻出来，蹲在小卡车前边，朝紫色大块头凶狠地龇牙，一干医护人员和汽车人围在他们周边，恐惧、惊疑不定，但坚决地朝DJD亮出武器。


    而塔恩身后是他的DJD团队，这伙人个个都自带凶残的刑具。


    天灾还是爬不起来，塔恩的声音一直在针对他一个。


    小卡车透过人群缝隙死死盯着塔恩，红色光学镜几乎要激射出光芒。


    塔恩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震。


    他好像知道那若有若无的即视感来自哪儿了。


    六十一


    “跟我走，天灾，”塔恩说，“这样我们就不会杀掉你的朋友们，也不会再招惹你的小鸟医生。”


    毫无疑问，一帮子医护和汽车人病患是打不过DJD的。小小六也许是跟天灾同级别的强大幼生体，可他一看就没有任何战斗经验，派不上用处。


    天灾没能做多复杂的衡量，他只知道，这个打到一半就犯规不打的紫色家伙完全可以趁现在干掉药师。


    他没有。


    天灾挣扎着扭头，看向蹲在旁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好医生。


    他又回过头，看塔恩。


    “爷跟你走，麻溜的滚，”天灾说，“永远不回来。”


    六十二


    天灾终于能站起来了。


    塔恩的特殊能力就炉渣的作弊。


    小卡车破损的地方已经自我恢复了一些，至少没再淌能量液。天灾看看周围的汽车人们，往前走了一段，停在塔恩面前。


    人群中的小小六慌了。


    小犀牛变到人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天灾身边，恐惧地仰头看大家伙。


    “我也跟你走！我不能跟天灾分开，因为我们是……我们是目标战士！”


    目标战士是一种专业术语，意指一个能变武器的人和另一个专门用这种武器的人的组合，二者的联系非常密切。


    小小六刚这么编完，他就自动变形成了激光枪。


    天灾行云流水地接住白色大枪，动作熟练得就像这么干了几百万回。


    塔恩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不知道在想啥。


    “有疑问吗？”天灾抱着枪，瞪了塔恩一眼，“没有就快带爷去飞船！”


    塔恩被他瞪得精神一凛，就算坐在地上也给坐直了。


    “哦……是！”DJD老大条件反射地回答。


    六十三


    处在激光枪状态不敢变回来的小小六想了想。


    他们跟着DJD，到了DJD的飞船上，四舍五入就是他们搞到了飞船。


    这一波也不算亏嘛。


    六十四


    和平暴|政号飞船上，黑色小卡车占据着中央的指挥台，怀里还抱着白色激光枪。


    “去哪儿？”天灾问。


    一个戴面具的DJD成员——他好像叫做青丘——说了一串儿让人听不懂的代码。


    天灾迷惑地看看青丘，又去瞪塔恩。


    “……我们要处决附近星域的一个霸天虎叛徒，”塔恩回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没劲。”天灾评价。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天灾，作为回报……”塔恩说，“告诉我，你和威震天是什么关系？”


    “不能说是没关系，”黑色幼生体微微歪头，“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塔恩重复。


    “好啊，”天灾一只手抱着枪，另一只手抓住栏杆，翻身坐了上去，借着自己的地理高度俯视DJD头子，“别用你的作弊能力，跟爷好好干一架，爷就告诉你。”


    “那就是要我死。”塔恩说。


    正面对上这个打起架不要命的小鬼，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塔恩自认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能用这条能为霸天虎继续做贡献的命冒险。


    天灾非常不满。


    “胆小鬼！”


    六十五


    “加入霸天虎吧，天灾。”塔恩说。


    坐在舰桥栏杆上的小卡车高高在上地瞥了他一眼，那蔑视中带点儿威严的眼神让塔恩差点把他当成另一个人。


    虽然卡隆明确告诉过他，这只是他过于思念威震天而产生的幻觉。


    “没有任何人能逼迫爷加入任何阵营！”天灾不悦地吼他。


    塔恩歇逼了。


    六十六


    “不行，”天灾擦拭着激光枪，突然出声，“爷手痒！”


    “你在特尔斐待了两个月，”卡隆问，“期间没有这种症状吗？”


    “爷已经忍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天灾‘当’地敲了一下屁股底下的栏杆，“知道这俩月爷是怎么过来的吗！”


    “……就不能继续忍吗？”海拉斯小声逼逼。


    天灾狠狠瞪了这个大熔炼炉一眼。


    然后小卡车看向塔恩。


    塔恩沉默，没有搭话。


    “爷学过点东西，”天灾说，“比如威震天的角斗姿势。”


    塔恩乖乖跟着天灾离开了舰桥。


    六十七


    半小时后，直到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塔恩才终于舍得用声音能力，把几乎报废的小卡车放倒。


    又过了十分钟，恢复一新的天灾伸手戳了戳半死不活的塔恩。


    “你这个抖M。”


    最大的敌人倒下，角落的小小六这才鼓起勇气变回人形。


    天灾给了小小六一个眼神。


    小小六在DJD的战舰上溜达了一会儿，拖回来一张维修床和一些简易的维修设备。


    三个小时后，塔恩和两个幼生体放着至高天组曲回到舰桥，塔恩试图向天灾安利音乐，然而情感线路呈直线的天灾理解不了，塔恩只能向小小六安利。


    小小六在跟着至高天组曲第四节的曲调哼唱，音调一个不差。


    提萨拉斯看了一眼那个先前还怕得要死不敢变人的白色幼生体。


    小小六期待地拉着塔恩的手，问他自己刚才哼的对不对。


    提萨拉斯默默打出一个问号。


    六十八


    赛博坦人应当有一个榜单，标题是“全赛星最容易被拐骗的幼生体”。


    榜首肯定是小小六。


    第二名非天灾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