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事端

作品:《[红楼]林家有长女

    宁靖郡王府外务由直史、左右直史等管理,内务则是由柳星洲的奶嬷嬷带着长公主分配过来的两个女史共同管理。


    在林赭石来之前,这几人便已经成三足鼎立的架势,互不相让,把持着府内大小事务。如今府里空降了一个女主子,更是让她们如临大敌。如今虽是皇权至上,但由奢入俭难,没有人愿意将手里的权利再交出去。三人自然是小心谨慎的蛰伏了一段时间,用来摸清林赭石的性格。


    这府里的内务多是一些琐碎小事,林赭石见她们能料理也省了这部分心思。虽说新官上任需放三把火来展示自己的才能并且提升威望,只是如今她一方面要管着自己和柳星洲在外面的事务,一方面要与他一同理着工部的卷宗,难免有些精力不济。只让赤芍先替她看着府里的人,若是得用,就先用着。


    那些人一开始也没有自专,一些重要的事务还是请林赭石定夺后再做处理。后来见林赭石是个仁慈心善的,于事务上就搪塞起来,府里的众人自然也上行下效,还不到一个月,众人对本职工作也渐渐懈怠起来。


    林赭石八月初三参加了贾母的寿辰,约好初五将黛玉和贾府的姐妹接到府上。


    回府内自然是命人替她们收拾客居的场所,摆上一应摆设。


    这时就生出点波折来。


    林赭石虽命人去取,可府库大门紧锁,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她派去的人无功而返,只好回来向她请罪。


    林赭石也不怪她,她平日也不常打开府库,钥匙也放在那名叫魏紫的女史手中。只是她今日一时兴起,想起那库里还有几幅前朝的书法字画,打算将它们取出来让姐妹们赏玩,才有了这一出,发现了她们的玩忽职守。


    只命人去找那女史,从她手中拿到钥匙,取出府库里的字画罢了。至于女史以及看守府库的下人们渎职一事则依例罚去两月月例。


    那女史见林赭石不管事,便时常躲懒,今日天热,被下面的人奉承着几句便得了意,带着她们在屋内借着冰乘凉玩闹。


    有人传来郡王妃打不开府库门取不了字画的消息,她也不以为意,仍带着众人玩乐,见有人惴惴不安,便带着笑安慰道:“最近也没有什么大日子,或者人情往来需要动府库里的东西,只是一时取不出罢了,想来王妃也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


    听到自己与这些人被罚去两月月例,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未打算去向郡王妃请罪。见到郡王妃派来的人也不客气,直言自己惹了风寒不能起身,至于钥匙,则是不知丢到何处,甘愿领罚。


    那下人也只是被派来问话,要求她交出钥匙。虽知道那女史故意如此,内心气愤,可到底没有搜查的权利,只得狠狠带着人走了。


    那女史见林赭石派来的人无功而返,更加得意起来,笑意盈盈地拉起另一个丫鬟的手。


    “想来我这是得罪了王妃,恐怕难逃一罚了。”


    那丫鬟则低声问道:“为何姐姐不将钥匙交给王妃?”


    魏紫故作惊讶地问道:“什么钥匙?钥匙不是被豆绿你给偷了去吗?”


    另一边,复命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女史的张狂。


    “奴婢去时,那屋子里还放着两盆冰,桌子上摆的都是用来取乐的玩意,那女史也是面色红润,不像是染了风寒。府库的钥匙也只说丢了。”


    林赭石听完下人的回话,也不恼,重新梳妆一番,带上一支长簪后,亲自带着人往府库走去。


    这郡王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到一个时辰这事就好似传遍了整个后院。


    只林赭石从自己的院子走到府库,便看到一路的丫鬟虽手上忙活着自己的事,可那一双双眼睛却带着探究或好奇的神色。


    林赭石到了府库,径直走向门锁,仔细端详起来。那锁看起来也是许久未换,样式是十几年前的老样式,虽笨重,但里面的机关却不太复杂。随后她又敲了敲门,这门虽厚重,却也只是寻常木门。


    这虽是府库,但安全性倒是不高,林赭石也渐渐理解为什么经常能在话本子里看到侠客盗取宝物的戏码。


    林赭石取下头上的簪子,捅进锁孔里,只轻轻动了两下,那锁便开了。


    在丫鬟们的眼里仿佛就是一瞬间,郡王妃便将锁取了下来。


    林赭石将锁递给身后的丫鬟,自己进府库里开始挑拣一开始想找的字画。


    这府库里东西繁多,类目也不明晰。林赭石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那些字画找齐。


    那魏紫听手下的丫鬟报郡王妃一下打开了府库的锁,才揽着面色惨白的豆绿前往府库。


    林赭石一出门便看见她押着一个丫鬟,带着钥匙候在门外。


    “女史不是还在病中吗?”


    魏紫连忙低声向林赭石请罪:“王妃恕罪,都是这小浪蹄子惹的事。今日天热,她便躲懒不愿看守,还私自藏起了府库的钥匙。劳烦王妃尊驾亲自莅临府库。”


    林赭石自然是不信她这一套说辞,先是谎称自己生病,又说钥匙丢了,转眼便面色红润,又找到了钥匙,甚至还抓住了偷钥匙的家贼,明摆着有诈。


    若是她主动承认自己的错,林赭石顶多算她一个失职的罪名,如今她却为了自身的清白寻了别人顶罪,那边没有轻饶了她的道理。


    林赭石让白芍派人守着府库,又让赤芍带着人重新分门别类的将府库里的东西重新整理一番。


    自己则带着在门口渐渐聚成一堆的人,就近找了临水的花厅坐着,开始审理这一事。


    林赭石先看着这个丫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怯生生地说道:“奴婢名叫豆绿。”


    这郡王府另一位女史名叫姚黄。姚黄、魏紫、豆绿,倒都是牡丹的名字。


    林赭石又看向魏紫问道:“你说她今日在领了看守府库的差事,又玩忽职守,甚至藏起了府库的钥匙?”


    魏紫忙应道:“正是。”


    “这府库安排可有名单可查?”


    魏紫一愣,随后又是一阵欣喜,这分配差事只是她随口一句话的事,更没有名单可查。压抑着喜悦答道:“府内诸事的安排都无名单可查。”


    林赭石皱着眉,让白术把这事记下,之后做点告示牌与签到表,让每一个人每日所做的事都有迹可循。


    随后又问道魏紫:“负责看守府库的只有她一人?”


    魏紫点头回道:“正是。”


    这府库是府内重地,虽平日无人,可也不会只有豆绿一人看守,只仗着郡王府无名单核实。其余人也都在躲懒,不会自找麻烦替豆绿作证。以此来蒙蔽郡王妃罢了。


    林赭石又让白术把这事记下,以后差事都分为三人一组,互相有个佐证。今日过后,对于那些违反府里条例,生出事端的人,若是有人举报属实,则重赏;若是有人包庇,则连坐。


    一旁站着的丫鬟们听郡王妃如此下令,脸上或多或少带上了凝重的神色。更有人跃跃欲试起来,睁着锐利的眼扫过诸人,恨不得立马找出有罪的人借此来获得赏赐。


    林赭石又问魏紫:“府库的钥匙原是放在你那里,为何会到她身上。”


    “王妃有所不知,豆绿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与她情同姐妹,谁曾想她仗着奴婢的信任,私自偷了府库的钥匙。”


    “她偷这府库的钥匙又有何用?”


    魏紫正等着林赭石这一问:“这小浪蹄子是个吃了豹子胆的,她偷盗了府库里的宝物,与外面的古董商人勾结,借此牟利。”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这事已经不简简单单是林赭石丢了面子的事情了,偷盗主人财物可是重罪,况且还是与外人勾结。


    “可有物证。”


    魏紫又呈上当票来:“这当票是在她的柜子里发现的,与府库的钥匙放在一处。”


    林赭石随手翻了翻,有几样确实是府库里的东西,只是这证据未免太凑巧、牵强了些。


    “你说她与外人勾结,当掉偷窃的财物,如今虽有当票作证。可到底存在栽赃嫁祸的嫌疑。不知可有人证?”


    魏紫听到栽赃嫁祸一词,也难免一颤,很快又冷静下来,答道:“自然是有的。”


    林赭石又让人去传了她口中的证人来。


    那证人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在林赭石面前也是颤颤巍巍地。


    “奴婢名叫红豆,与豆绿是一个屋的。”


    林赭石看向红豆:“你可能证明豆绿盗窃了府中的财物,与外人勾结,从中牟利?”


    红豆看了一眼魏紫,随后又低着头,颤着声音说道:“奴婢前些日子见豆绿从府库里偷偷摸摸带了什么东西出来,随后又在夜间悄声到落了锁的院门,将那东西抛到门外。”


    这句话能吐槽的地方太多,林赭石只觉得她们把她当做傻子一样。


    “前些日子是多久之前?”


    “大约是半月之前。”


    林赭石挑眉:“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那红豆见林赭石不信,急急忙忙地说道:“奴婢记得清清楚楚,那晚月亮又大又圆,正是望月!”


    林赭石望着魏紫:“今日可是八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