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稳稳地从跑道上起飞，抛下城市繁华璀璨的灯光，一直向上向上，钻入一片漆黑的夜空中。


    蔺苏尔看着她，有些戏谑地喊她:“小夭。”


    脸上表情虽然是淡淡的戏谑，声音却暴露了他充沛的情感。


    “啊？哪个yao？是妖精的妖，还是桃夭的夭？”桃小白笑眯眯地问。


    蔺苏尔勾起嘴角，有些无奈地笑：“当然是桃夭的夭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太符合你了，你就是迎风怒放的花海中最耀眼的那朵桃花，几乎灼伤了我的眼睛。”


    蔺苏尔低声说着情话。


    又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桃小白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躲闪着蔺苏尔的目光，嗫嚅着回答：“嗯……那次去雅晟应聘，我、我想做钢琴推销么。钢琴提成高，当时我急着挣钱，怕你们会安排我去吹奏陶笛，所以就没敢提我会吹陶笛的事。后来想告诉你了，可一直也没什么机会。”


    后来想告诉你，却被你突然的告白吓到，就退缩了逃跑了……


    蔺苏尔被她一番解释弄得哭笑不得。


    真是个小财迷。


    飞机穿过云层，仿如窥破天光。


    月色洒在层层云团上，层层云团上反射着温和变幻的月光，美得让人没有真实感。


    云朵宛如一团团可爱又形状各异的棉花糖，桃小白只在动画片中见过这么美丽梦幻的画面。


    蔺苏尔订的是头等舱，在两人的豪华座椅前方摆放着精致的椭圆形餐桌。


    头等舱的客人可以享受点餐服务，奥航金发碧眼的空姐手中拿着精美的菜单递给蔺苏尔，用英语问两位需要什么。


    蔺苏尔把菜单递给桃小白，用他勾魂摄魄的狐狸眼示意桃小白来点餐。


    桃小白用英语与空姐交流：既然来维也纳旅游，就要尝尝有奥地利特色的美食。她问金发碧眼的空姐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具有奥地利特色的美食？


    金发碧眼的奥航空姐立刻介绍：正宗的维也纳炸牛排是奥地利的国菜，可以搭配krug香槟来享用它。


    一会儿功夫，餐桌上就摆满了奥航头等舱极具情调的机上晚餐。


    桃小白要了七成熟的维也纳炸牛排，还有德式面包、培根加新鲜的圣女果，富含维生素的水果萨拉，以及一小块巧克力蛋糕来做餐后甜点。


    随着清脆的酒杯轻碰声，两人享用着美味的晚餐和香槟酒。


    “你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猜我是吹陶笛的那个女孩子？”桃小白品着krug香槟问。


    “嗯……就是一种感觉，你身上有那种忧郁的古典美。范佳惠她……”蔺苏尔思考着措辞。“她整个人都太直白太现代了，怎么说呢？……没有内涵！和你吹奏‘桃夭’时让我感觉到的气质不一样。”


    蔺苏尔酷爱美酒，优雅随性的品酒姿势使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才华横溢的艺术家，而不是霸道总裁。


    “那天你为了还琵琶，给我打电话后，我下意识的就把你的电话备注为‘桃夭’……”


    酒精滋润了他缱绻的眉眼，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沙哑的磁性电波。


    “我有很多次想跟你确认，”蔺苏尔耸耸肩，用食指轻轻摩擦着自己的鼻翼：“怕万一……会太失望……所以没有直接问你。”


    桃小白想起搬家那天蔺苏尔站在她的窗前向楼下看了看的画面。


    他那时便已经猜到了一切。


    不去搞刑侦，简直浪费了你的才华。


    krug香槟沁润得蔺苏尔多情的眉眼更温柔更缱绻，他直视着桃小白的眼睛，低声道：“你知道吗？当我站在你的窗前，才体会到原来你一直都离我那么近。而我以前经常会仰头看着密集的楼上住户，猜测着到底是从哪间窗户里传出的那么优美的陶笛声。”


    桃小白躲开蔺苏尔那让她有点招架不住的灼热目光，低头咬了一口德式面包。


    面包口感粗糙有些发硬，但麦香味十足，很有嚼头，这是正宗德式面包的特色。


    上大学时她勤工俭学，曾经在面包房里打过工。知道亚洲面包以日式甜面包口味为代表，柔软细腻甜甜的。


    而欧洲面包几乎不用任何添加剂，面包里保留着浓浓的甚至有点发酸的小麦发酵的特有味道。


    她小口啃着面包，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范佳惠的问题。


    蔺苏尔身子向前微倾，将酒杯撂在餐桌上。


    他微不可闻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等我回去后，就让范佳惠滚蛋。”


    他仿佛猜出桃小白在为什么事情感到为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要吧？其实没那么严重的，她只是为了得到喜欢的人，而撒了一次谎而已……”桃小白不想把事情弄得太严重。


    “现在把这件事情揭穿，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她了解范佳惠的骄傲，在蔺苏尔面前揭穿她的谎言，已经让她生不如死了。


    “你知道大恩如大仇的道理吗？”蔺苏尔的声音稳稳的传来，差点用longlongago开始。


    “以前看明史，书里讲到在明朝有一个贪官，被他的上司查出来他贪污的事情后，这位贪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他的上司放他一马。他的上司便动了恻隐之心，狠狠骂了他一顿后便放过了他。结果几年后这位被放过的贪官设计诬陷他的上司，让他的上司家破人亡，你知道为什么吗？”


    蔺苏尔看着桃小白问道。


    头等舱上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鸷的影子。


    不等桃小白回答，蔺苏尔继续说道：“因为那位贪官感到在他的上司面前受了奇耻大辱，而且只有他的上司知道他曾经不堪的过往。所以一旦有机会，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弄死他的上司。只有他的上司死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挺起胸膛过他的下半生。”


    蔺苏尔冷冷的语调让桃小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她想起范佳惠打碎了她的陶笛后，理直气壮地不许她再买陶笛不许她再吹陶笛。


    那是妈妈在什么情况下赚钱送给自己的礼物啊，当时，陶笛是她所有的精神寄托。


    多像出轨的男人，刚开始面对妻子还有些许的愧疚……


    但在以后第二次、第三次出轨的谎言中，他（她）会变得强硬暴躁态度恶劣，用发脾气来掩饰自己的过错……


    范佳惠和那些出轨的渣男真是太像了。


    自从范佳惠冒充自己后，便经常暴躁易怒，无缘无故向自己发脾气。


    她感到一阵虚脱无力，把一堆要为她说的话，湮灭在喉咙里。


    经过十小时二十分钟的飞行，飞机准点降落在维也纳国际机场。


    由于北京与维也纳之间有6小时的时差，他们的降落时间就变成了凌晨1点27分。


    见蔺苏尔用熟练的德语与机场工作人员交流。桃小白被惊艳到了。


    “你还会德语啊？”她满眼都是崇拜。


    “普通对话还可以应付。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来过一次维也纳旅游，就喜欢上了欧洲，学了一阵子德语。”蔺苏尔冲桃小白挑挑眉，拽拽地说。


    “不过维也纳人说德语也是有口音的，和正宗的德语发音有差别，而我的德语肯定也有汉语的口音，所以只是简单交流没有问题。不过你放心，几乎每个维也纳人都会说英语，你可以用英语跟他们交流。”两人一边出机场，蔺苏尔一边向她介绍着。


    桃小白点点头，心想从小学到大学我也是学了十几年英语的人。虽然只考到四级就止步了，那是因为用不上。以后出国机会会很多，回去后一定要把英语捡起来……


    突然就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认识蔺苏尔后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蔺苏尔什么都替桃小白准备了，唯独没有准备鞋。


    桃小白还平生第一次穿恨天高，虽然有些难为情，也只好羞答答地挽着蔺苏尔的胳膊走路。


    蔺苏尔悄悄勾起嘴角，心想有一句流行话叫：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桃小白挽着他的胳膊，一脸崇拜地继续问：“那除了德语你还会什么语言啊？”


    蔺苏尔弯着眼睛侧头看她，有点得意地道：“我法语说的更好些，我从小就知道我们家族企业是与法国合资的，所以就特意学了法语。”


    蔺苏尔用德语向机场一位高大帅气的工作人员询问了什么，桃小白见那位穿着机场制服的欧洲帅哥一边回答一边用手向一个方向指了指。


    “机场出租车在那边。”蔺苏尔说着领着桃小白向刚刚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走去。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我法语考过了b2。”


    桃小白不太懂法语b2是个什么概念，也没好意思再问。心里暗暗记下，准备有时间好好查查，了解一下。


    算上母语他居然会四种语言？


    桃小白感觉在蔺苏尔面前自己就像一个小学生，有学不完的东西在等着她。


    我要一招破天下，把英语学精通了，也可以走遍天下。


    德语和法语么……就……就暂时先不考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