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尾牙晚会气氛热闹，几轮表演过后，主持人正在台上搞抽奖活动。


    丰厚的奖品一下子带起了大家的热情，使晚会达到一个小高潮。


    桃小白偷眼看着隔壁总裁桌的蔺苏尔，心里算着还有三个节目就要轮到自己上台了，然后第四个节目是蔺苏尔的萨克斯演奏……


    之前，她拜托晚会负责人季姐把她安排在蔺总之前上台演奏。


    现在公司上下都在传闻蔺总与桃顾问的暧昧关系，季姐最是个眼明心亮之人，当然满口答应。


    桃小白站起身瞥了一眼旁边普通员工桌上的范佳惠，她正被台上的抽奖环节所吸引，咧着嘴抻着脖子看着主持人发号施令。


    桃小白狠了狠心，转身向后台走去。


    前几天范佳惠还有意无意地问过她，会不会在晚会上演出？


    她当然知道范佳惠在担心什么，她不想让范佳惠有所防范，范佳惠鬼点子太多了，如果她孤注一掷，不知道又会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她当时对范佳惠撒谎了，说自己实在太忙没时间练琴，就不参加晚会了。她记得范佳惠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轻松明朗起来……


    桃小白转到后台，来到更衣室。换上妖艳的红色晚礼服。


    她为此做足了功课，特意向季姐要来了往期晚会的视频录像来研究。


    如果晚会上的表演大家都穿普通日常的衣服，那么她着穿晚礼服就会显得很刻意很另类。


    反之，如果晚会上大家都穿着晚礼服上台表演，而自己穿着日常的普通衣服，则会显得很寒酸……


    当她看到录像里大家上台时都穿着如明星走红毯般的晚礼服时，立刻去选了一件妖艳的红色晚礼服。


    换上晚礼服站在镜子前，她从未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好看。


    纤细的腰肢被晚礼服包裹得盈盈一握，裸露的背部和香肩皮肤如婴儿般白皙水嫩，在灯光下仿佛透明般。迷人的锁骨、性感的肩膀，如天鹅般美丽弯曲的脖颈……


    来时特意去发廊将一头浓密的秀发盘在了脑后，显得又仙又随意，脸上淡施薄妆……


    房门处响起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随后传来季姐的声音：“桃顾问啊，下个节目就该您上场了，请您出来到台前等候吧。”


    桃小白应了一声，拿起陶笛走出更衣室。


    手尖因激动而微微发凉。


    如果在以往，她会紧张到浑身颤抖甚至无法呼吸。


    可现在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不允许自己再懦弱，必须惩戒范佳惠。


    她激动着，想急于向蔺苏尔表白的心情更大与紧张。


    蔺苏尔坐在台下，强忍着性子参加公司无聊的尾牙晚会，他是集团老总，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主持人走上台，满面春风热情洋溢地报幕。“下面有请我们公司的桃顾问，桃小白为大家演奏陶笛独奏曲‘桃夭’……”


    轰的一声，蔺苏尔脑中仿佛被炸开般轰鸣作响。以至于没听清主持人后面又说了什么。


    坐在人堆里的范佳惠如被定格在画面中。张着嘴、拿着水果的胳膊举在半空中，直愣愣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脸色惨白。


    主持人退下后，桃小白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款款从后台走出。


    她站在麦克风前，眼睛看着向台下的蔺苏尔，脸上的微笑既会心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桃夭’前奏曲舒缓地响起，桃小白用甜美迷人的嗓音开口说道：


    “‘桃夭’这支曲子，一直是我的最爱。在我大学毕业后的三年时间里，它几乎每天都会陪伴着我。每当我在狭小的出租屋窗前吹起它的时候，楼下都会传来萨克斯的和奏……”


    桃小白悠悠举起陶笛在唇边，缓缓吹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蔺苏尔激动不已，他感到血往上涌，周身每个汗毛都仿佛竖立起来。


    三年多，一千多个傍晚，没有语言的交流。彼此用音乐体会着对方的喜怒哀乐，安慰着对方孤独的灵魂……


    蔺苏尔眼中有湿润的水气升腾，手指都在轻微地发抖。


    他的员工们看到他们一向淡漠冷酷的老总，双眼焕发着炯炯的光彩。


    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台上。


    伸手向后台要来他的萨克斯。


    台下的员工见老总拿着萨克斯上台，都兴奋地鼓起掌来。


    蔺苏尔直视着桃小白，在一个恰当的节拍里吹起萨克斯：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萨克斯声音悠扬明亮，好像在婉婉的倾述。


    桃小白痴痴地看着蔺苏尔，眼中有雾气升起。


    灯光照在她眸中，波光漓漓。


    美得让人心痛。


    悠扬浑厚的萨克斯声中，缠绕着空灵美妙的陶笛声。


    “太好听了，我地心脏要承受不住了。”


    “天啊，陶笛配萨克斯，这是神仙打架吗？”


    “咱们蔺总太有才华了，怎么办啊，我开始迷上蔺总了。”


    “你快别痴心了，你没看出来蔺总是咱们桃顾问的菜吗？”


    “啊，我太崇拜桃顾问了。不但业务能力强，大赛时随便一个操作就挣了三千多万，人还长得漂亮，陶笛还吹得这么好。天啊！她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子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


    “感觉他们两个好般配啊！”


    ……


    范佳惠听着身边七嘴八舌的议论，脸色由惨白变成铁青。举在半空的胳膊无力地垂下，手中的苹果滚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


    两人演奏完毕，蔺苏尔便拉着桃小白直接从后台走了，再没回到观众席。


    秦明开着车子等在外面。


    蔺苏尔拉着桃小白上了车后座，简单吩咐一句走吧，骚包的兰博基尼便早有预谋地蹿了出去。


    从公司出来，蔺苏尔拉着桃小白的手就一直没有放开过。


    此时他转过头来看着桃小白，用力捏了捏握在手里软若无骨的小手，轻声道：“谢谢，谢谢是你！”声音依旧有些激动。


    桃小白微笑着看他，她当然知道蔺苏尔指的谢谢是什么。


    年底最后一天很冷，北风卷着满地枯叶沙沙作响。


    桃小白却浑然不觉，她从公司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晚礼服外面只套了件羽绒大衣就被蔺苏尔拉了出来。


    此时白色的羽绒大衣随便裹在身上，并没有拉上拉链。领口处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和红色晚礼服的边缘，有一绺头发微微散乱地垂下来，半遮在额前，整个人看上去妖艳的不像话。


    蔺苏尔无声的吞了口口水，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


    桃小白被看得脸红心跳，她移开目光，柔柔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维也纳。”蔺苏尔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桃小白以为自己听错了。用她会说话的眼睛飘出一百个疑问句。


    “我们现在去机场，晚上二十一点零七分的飞机飞维也纳，我们一起去看新年音乐会。”


    蔺苏尔又用力捏了捏她的小手，目光依旧盯着她看。


    桃小白愣愣地看着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前边开车的秦明，一眼又一眼从反光镜里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人。


    忍不住呵呵笑道：“小白顾问啊，你说你把我们蔺总都迷成什么样子了啊？这眼睛就像长在你身上一样，扒都扒拉不下来了。”


    桃小白这才反应过来，几乎是尖叫着抗议：“现在去机场？我还穿着恨天高和晚礼服呢，而且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都替你准备好了，护照身份证都在我这呢，换洗衣物洗漱用品也都替你带好了。”


    蔺苏尔好整以暇地回答。


    又看了看她身上的晚礼服，笑道：“晚礼服和恨天高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没关系，我给你带的衣服中刚好有一件比较宽松的毛衫，可以套在晚礼服外面。至于恨天高……”


    蔺苏尔说着弯起眼睛嘿嘿坏笑了起来。“你要是走累了，我就背着你走。”


    前排的秦明今天好像也挺兴奋，跟着他的老大嘿嘿笑着安慰桃小白：“没事儿，出门就打车，也走不了几步道。实在走累了，这不是还有人背着吗，怕什么。”


    桃小白想起取护照那天，蔺苏尔说护照身份证先放他那，公司还有用，过几天再还她，原来他早有预谋。


    “可、可这也有点太突然了，好歹告诉我准备准备么。”桃小白又气又笑。


    “想给你个惊喜，明天是新年，又是你的25岁生日。”蔺苏尔深情地看着桃小白道。


    他突然又噗嗤一下笑了：“就像你上台演奏‘桃夭’一样，也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不过我们两个互相给的惊喜好像都有点太大了，应该是八级地震层度的惊喜。”


    “哎？桃顾问你也会吹陶笛啊？对啊，你和小范是同学还是室友，你们俩到底谁跟谁学的陶笛啊？”秦明问道。


    “哼，”蔺苏尔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范佳惠恐怕连陶笛都不会吹吧。”


    说完，他又深情地看着她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与我神交多年的乐友是你了，只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亲自告诉我”


    “……？”这到出乎了桃小白的意料。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是你。听了你这么多年吹奏的陶笛，你的性格脾气甚至身材相貌在我脑海里渐渐画影成形，越来越清晰。范佳惠冒充你，我就总感觉有一种张冠李戴的别扭。”


    “这可是真的，从苏尔认识你开始，就总问我们你会不会就是每天吹陶笛的那个女孩儿，当时我和李棣还都笑他想多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呢。”秦明证实道。


    “还有，前些日子我去帮你搬家，看见你的房间就在我们雅晟楼上。可范佳惠的房间却在另一边，窗户根本不在步行街这边。而且，她是从胖甜甜他们走后才搬来的，时间上也不对……那时候我就猜出个大概了。”


    桃小白会心地笑。


    他好聪明，没让她失望，搬家那天她就是在暗示他。


    到了机场，飞机还有一小时起飞，必须马上过安检了。


    时间很紧，两人与秦明挥手告别，直接排队过安检。


    经过严格的安检登机后，已经接近起飞时间。


    他们乘坐的是奥地利航空公司的波音777型飞机，可以从上溪市直达维也纳国际机场。


    飞机正点飞行时间10小时2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