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苏秦离开咸福宫不久就生产了，眉庄一听到消息，敏感的察觉到不好。


    柔儿是从自己殿里走出去的，她在这里吃了东西，回去就生产了！


    还好她谨慎，吩咐了采月把剩下的桂花栗子羹留了下来。


    晚上同众人一起在永寿宫等消息的时候，柔儿难产。


    她曾仔细观察后宫众人的神情。


    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皇后就不用说了，若是柔儿不幸殒命，太后无力养育孙辈，皇后拿到两位皇子的收养权，易如反掌。柔儿身为四妃之一，是唯一一个，生育两个皇子的人。她岂能不防？


    至于富察贵人，失过孩子，也有嫌疑，姑且算她和皇后一条心。


    祺贵人才刚入宫，性子还不甚了解，但她是满军旗出身，自然也会被皇后笼络。


    年答应，也不是没有可能，许是柔儿上次把她得罪狠了，她挟私报复。


    但是年答应，失了曹贵人这条鹰爪，不应该有这样的脑子才对。


    若是曹答应一人所为，并非全无可能，想必是对那日柔儿骂她，心怀怨恨。


    齐妃，倒是没有这般心机。


    欣常在，没有合理的缘由。


    端妃，甚少露面，但端妃能在华妃如此折磨下残存这许多年，想来不是没有成算之人。


    敬嫔……敬嫔姐姐有心计，但是这样做，对她全无好处。


    她没有理由。


    嬛儿，最不可能。


    她可能会厌恶柔儿，但绝做不到如此心狠。


    眉庄反复思量，心里有了大概。


    叫来采月，“就说我身子不适，叫温大人来一趟。”


    温实初刚好从永寿宫回来，听到眉庄找他，赶忙拿起药箱随采月走了。


    “柔儿如何了？”


    温实初忙道，“小主勿要忧心，臣和太医院的同仁拟好方子之后，已经交给娘娘煎药服用了。还要再吃上几日看看效果，再行调整。小主不必担心，只要柔妃娘娘能醒来，臣担保一定把娘娘的身体治好。”


    眉庄稍稍放心。


    采星递上那盘剩下的糕点。


    “温大人，请你看看，这糕点里，可有什么妨碍？”


    温实初以为有人要毒害眉庄，连忙拿出银针试毒。


    没有变色。


    仔细嗅闻，桂花味道过于浓郁，无法辨别。


    用银勺刮下一点，仔细品尝。


    并无疑点。


    他凝神思索道。


    “回惠贵人，这糕点没有问题。


    小主缘何叫臣查这糕点，可否将前因后果告知于臣，臣或许能发现其他形迹。”


    眉庄低头垂下眼眸，“这是柔儿昨日在我这里吃的点心，她不过吃了一块，回去就……我猜测必是这点心有问题。”


    温实初听完眼睛一亮，“臣明白了！这点心之中细品确实有山楂的味道，但是被栗子糕中的桂花味道掩盖了。


    山楂的酸味被桂花和栗子中的甜味中和，会让人胃口大开。山楂虽是平常之物，


    但它有活血之效。孕中女子，忌食山楂，造成柔妃娘娘大出血的原因找到了！”


    温实初道，“柔妃娘娘昨日生产之际，臣已心中有疑。


    晨起还扶过脉一切如常，傍晚就出事了。


    臣在探查娘娘大出血因由时曾问过白薇，她叫臣先不要探查，想是已经猜测是由于这点心引起的。”


    眉庄松了口气。


    “想来柔儿还是信我的，才叫我亲自探查此事，如此，我必然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温大人，皇上可能会随时传你，你做好准备。


    柔儿那边，还劳烦你多费心了。


    眼下事情未有定论，我就先不去了，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惩治了贼人，我焉有面目再去见她！”


    温实初安慰道，“这怎么能怪小主，若有人加害，是实难防的。


    小主，臣回去还要再精进药方，先行告退。”


    “采星，送温大人。”


    “采月，安排好人，一会儿你和采星，再叫上两个小宫女和小太监，咱们去敬嫔娘娘那里一趟。”


    众人随着眉庄来到了敬嫔处。


    敬嫔看见这个阵仗，一阵疑惑。


    “妹妹，你这是作何？”


    眉庄端肃道，“妹妹想请咱们咸福宫的掌事姑姑一见。”


    敬嫔疑道，“芳若？”


    她见眉庄面色就知道事情要不好，“妹妹稍等，去，请芳若来一趟。”


    芳若一听说眉庄来了，心里平静如水。


    头上铡刀已然要落下，自己是难以保全了，但求太后必明白自己此举也是被皇后所迫。


    以太后的心性，会对自己的家人照应一二，也就是了。


    芳若这样想着，内心更是镇定自若，只等眉庄审问。


    眉庄见了芳若，失望到，“没想到堂堂咸福宫的掌事姑姑，要做这样下三滥的事。


    姑姑有恃无恐的样子，叫人胆寒。你利用我，给柔儿下毒，好叫她一尸两命，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我只好奇，你背后之人，又是谁呢？”


    芳若道，“事已至此，奴婢必然是什么都不能说的，但求一死，保全家人。”


    眉庄威胁道，“你在我这里，自是什么也不肯说的了。


    但你终究是太后身边积年旧人了，若是处置了你，太后她老人家怕是会不高兴的，不如你有什么话，去和太后说吧。”


    眉庄盯紧芳若，见芳若是好似送了一口气的样子，心觉不对。


    她不担心太后，看来是觉得太后必然会包庇她，可这是谋害后妃的大罪，太后，如何会帮她遮掩？除非，太后包庇的人不是芳若，而是这件事情的主谋……皇后！


    眉庄话锋一转，“我日日到太后宫中侍奉，太后这阵子身子不太好。


    我心疼太后，自然不忍她操心这些事，想想，不如把你直接交给皇上。


    先行由皇上来处置此，处置之后，再告诉太后。


    你当然可以求死，但就怕姑姑，没有机会求死。”


    眉庄见芳若沉默，又道，“但凡只求速死的人，从来不是心无挂碍，相反，正是心有挂碍，觉得自己死了，可以保全家人，这才勇敢赴死。


    这后宫之中，手段层出，但是否真正忠心，原不看她做了什么，而是要看她，为了什么。那么芳若姑姑，你又是为何呢？”


    芳若面容隐忍，不发一言。


    眉庄踱步，“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威胁你的人，手上已经握住你家人的生命，只消一句话下去，你甚至来不及向太后告状。


    为求保全家人，你只能从命。


    可是芳若姑姑好像算错了一件事。


    太后之上，还有皇上，你们害了他的宠妃和皇子，还想抽身而去？


    就算太后为那人遮掩又如何，也要看皇上同不同意。


    姑姑，太后可以护着那人，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真到了太后和皇上为此争执的时候，你家人的命，可就不是太后 一个人说了算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你可要想好，若是你主动告发那人，我必为你说动皇上，保住你家人性命！


    至于你，我倒是不敢了。若为你求情，只会令皇上更怒。


    我给你时间，你就在这里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