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作品:《逢场作戏翻车了》 桓筠祯单手抵住门,危静颜夹在房门和他的胸膛之间,前进无门,后退无路。
他高出她一头,他的身影投射在她身上,他紧抿着嘴,不笑时有一种令人心惊的阴郁感,危静颜微微抬起头,他所散发出来的威迫感临面而来。
习惯了三皇子温柔和善的面容,这会危静颜是极不适应的。
他一再相逼,她也难以维持大方得体的性子。
她伸手想将撑在她耳际的胳臂挥落,手背撞上小臂,她力道不轻,他却纹丝不动,手背处微微鼓起的坚硬的肌肉,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文质彬彬的宽袍广袖下隐藏着极为出色的身手。
危静颜尴尬地收回手,暗道怯他作甚,他总也不至于跟她动手,她再次鼓起气势来,“我走与不走,还需殿下的首肯吗?殿下失礼多次,该适可而止了。”
“失礼?”桓筠祯轻咬着这两个字,君心缱绻,又语含讽刺,他俯下身,贴在她的耳畔,温柔旖旎地说:“失礼和失信,哪个更严重?”
他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危静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怪她毁了定亲一事,他来国公府找她父亲提过,却被委婉拒绝,国公府前后态度不一,原因多是出在了她身上。
失信这罪过,她担不起,也不该她来担。
三皇子自己隐藏了本性,隐藏了实力,他欺瞒在先,有何资格怪她失信?
不过是逢场作戏,谁也不曾交出真心,她和他既然都无真心,就应好聚好散,何必在纠缠下去,他又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
她想划清界限,他就靠得更近了,危静颜恼了,双手抵住他的坚|硬的胸膛,将人稍稍退开了些。
她是想体面和气地分开,奈何他实在难缠,如今她父亲已回京,有了底气的危静颜终时忍不住了。
她嘲讽道:“说什么失信,殿下有信用可言吗?殿下的剑锋利无比,却故意在我面前藏拙,被几个贼匪追赶,殿下深不可测,当真好本事。”
这是被他逼的,她本不想当着他的面揭穿他的假象,不想让他下不来台的。
“你见到了?什么时候?”
他毫无慌张,每次被她质疑,他都镇定无比,好似自己没错,都是情有可原,连承认都相当干脆。
只是危静颜没想像那么冷静,什么时候见到的,在他被刺客埋伏时见到的,这话她不能说,也无法干脆承认。
她说不清是怎么发现的,也说不清为什么暗中查探他。
因为实力悬殊,强弱明显,锅不能她背,错不由她起,逼急一个无论武力还是势力都强于她的人,她是讨不到好处的。
危静颜转移话题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要紧,殿下心意如何,自己清楚,我莘国公府还不至于没了骨气。”
最好他能就此作罢,不再深究,事情就能翻篇。
然桓筠祯是聪明人,没有顺着她引导的方向走,而是不退反进,转移矛盾问她道:“你避而不谈,想来不是偶然撞见,所以你是故意调查孤,从一开始你就不信任孤,如此看来,藏着秘密的,不至孤一个,孤说得没错吧。”
真是异常难缠,当初惹上他,或许就是个错误。
危静颜被说中心事,没好气地道:“互不信任,就更不该纠缠了,还请殿下放我离开。”
继续交谈已经没有意义了,挡着三皇子和国公府联姻的,不光有她父亲,还有别的势力,阮芷萱的算计,不是她一个人做到的,她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这亲事是成不了的。
“孤说的话,你一点都没听进去,那只好行不可之事,让你得个教训。”
他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危静颜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捉了双手,双手手腕被他单手擒住,龙涎幽香包裹着她整个人。
挣不脱,逃不开,孟浪之举让危静颜心慌。
“你放开我……”
他阴沉着脸,置若罔闻,忽而低下了头,凑近了她。
危静颜又慌又不敢刺激他,脑中思索着脱身之策,随即耳垂一痛,因痛意耳朵泛红,可她还来不及消化那股不重的痛意,又觉耳畔被柔软的触感包裹,酥酥麻麻的,不由软了腰际,好在有身后的房门支撑,才不至于失态。
简直过分,这是她和他相处大半年来,他举止最失礼的一次了。
她骂道:“混账,登徒子。”
她一骂,他松了手,退了几步,危静颜并未因此而原谅,她扬手就是打,而桓筠祯不闪不躲,眼睁睁地受了她这一巴掌。
清晰的巴掌印留在他脸上,桓筠祯舔着嘴角,似笑非笑道:“孤受你这一掌,你解气了?”
什么解气,就他这不悔改的态度,没有解气,只有更气。
她再次抬起了手,已不想顾及后果了,管他什么皇子王爷,打够了再说。
可这一次,他抓住了她的手,挡下了她的巴掌,桓筠祯哑声道:“要打可以,只要你还记得孤说的话,如若不记得,孤可以再教教你,怎么用耳朵听孤说话。”
危静颜偏头不予理会,他说了一堆话,谁知道他强调的事哪一句,她试图抽回手,又被他抓的紧,逃不开他。
“你果然没听。”
桓筠祯略微使了力气,危静颜被这力道待着,差点扑入他的怀中,好在她及时稳住了,没让他得逞。
“殿下话很多,我记性不好,不知道殿下要我听的是哪一句。”
武力差距太过悬殊,人在矮檐下,该识时务就不自讨苦吃了,危静颜不跟他倔了。
她服了软,桓筠祯也规矩了,放开了她,退到了合适的距离,不再有冒犯之举,温声说道:“今日陪着孤。”
危静颜是惧了他,不敢和他硬来,可又实在不甘心,她软了语气,放低了态度,问他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不愿意呢?”
不是她不敢和他正面相争,而是她单枪匹马在他面前,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桓筠祯面无表情,淡然回道:“那孤陪着你,店铺也好,国公府也罢,你想去哪都行。”
危静颜没声了,别的也就罢了,可她去的地方,不能让他陪着,一来她不能让三皇子见到她私下约见五皇子,不能留把柄给他,二来太子被废,这两皇子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她也不想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
除了那两个理由外,她还有更不安的原因,她和五皇子进展很快,快到不安稳,她担心过于炽烈的感情经不起考验,在她本就和三皇子有些传言在的情况下,她不愿意让五皇子起误会。
危静颜没了更好的选择,走不了了,只得留下来。
她坐回椅子上,桓筠祯也回到了他的位置,他沉默地浅饮着杯中酒,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做任何失礼的举动。
微风起,珠帘动,冷寂的雅间内,静得可怕。
如此这般,有她没她似乎是没有区别的,他又为何强行留下她。
“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与寻常大不一样。”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他虽隐了性情,眼下看着,好似是不太对劲的,要是能寻着突破口,她兴许还能早些离开。
桓筠祯停了杯,垂眸答道:“今日是孤生辰。”
生辰?三皇子的生辰是哪一日来着?危静颜回想了一下,是四月初三,今日正是四月初三。
她忘了这事,这些事她原本记得牢,因对三皇子失了信心,换了人,她就刻意不再去想他,她若是谨慎些,上心些,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可她已经忘了,什么都没有准备,连话都不好接下去了。
又是一阵寂静,危静颜掩饰性地喝了口茶,半饷才开口道:“娴妃娘娘和九皇子呢,殿下为什么没有进宫和他们团聚?”
九皇子是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在皇宫里是一个低调又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危静颜对九皇子知之甚少。
“他们怕孤。”
简单的一句话,他说的毫无情绪起伏,危静颜听着,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不管是怕,还是厌,这种被亲人疏离的经历,她年幼时经历过。
她有所触动,轻声问道:“为什么?”
在皇宫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有无数令人惧怕的东西,为什么他们会怕三皇子呢,娴妃娘娘和九皇子不是跟三皇子利益一致吗?
桓筠祯嘴角微微勾起,笑道:“你不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要离开孤吗?”
“我想应该不是。”
她不知道三皇子的母亲和兄弟是因为什么疏远他,她觉得这和她的理由是不一样的。
桓筠祯只笑了笑,继续小口地饮着酒,然杯中酒是越喝越苦涩了。
理由不一样,也还是要离开他,今日用尽手段也必须留下她,原来是源于这个,因为她迟早要离开,所以不爽,所以烦躁,所以不择手段。
那么,解决他这莫名的情绪的办法唯有一个,留下她,困惑自解。
直至黄昏,危静颜才得以脱身,她快马加鞭,赶至陶然阁。
陶然阁三楼,她放眼望去,空阔无人,只外头万家灯火星罗密布。
她来得太晚,错过了五皇子的相邀,危静颜失落地倚着栏杆,将遗憾藏于黑暗之中。
忽而,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回头望去,灯火阑珊处,有人笑的温柔灿烂。
“你果然会来,本殿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