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作品:《逢场作戏翻车了》 每每来到岚峰别苑,危静颜均是带着心事而来。
上次为了挽回名声而来,结果却是坐实了她和三皇子的关系。
不,她的意图是明确的,是三皇子故意引导,将事情进一步扩大了,他想要在她父亲归来前,避免所有的隐患。
他骗了她,不管是他的真实势力,还是他的武艺和性格,他从一开始就不曾对她坦诚过。
两个互不信任,互相隐瞒的人,可笑地同对方承诺着信任。
人是不真的,感情更没有真实一说。
唯一真实,只有对权势的追求,他如此,她亦如此。
怪不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确实是不对的,因为她看着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美好的表象被撕开,内里的多是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应该庆幸发现得早,应该庆幸自己的假意并没有揭穿,她和他之间,她略胜一筹,然危静颜并不觉得高兴。
不知是那最佳的谦谦君子的选择化作了泡影,还是大半年的相处有了不舍,她竟生出几分遗憾来。
今日来此岚峰别苑,就是想要告别遗憾,重新筹划。
三皇子不再是最好,她选择的人才会是最好。
危静颜跟着领路的侍从,一路来到了岚峰别苑的演武场。
宽敞的演武场内,一红衣男子骑马飞驰,双臂用力,紫檀弓拉满,三箭在弦上,齐齐射出,分别正中三个靶子的红心。
而后,意气风发的桓筠祁似有感应,单手勒住马,朝她看过来,眼含星光,笑若暖阳。
张扬畅意,性子和安乐公主有几分相像,危静颜不由对他多了一分亲切。
她以笑颜回之,桓筠祁得了那笑容,随即翻身下马,挽着紫檀弓,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殿下箭术高超,不愧为春猎之日的魁首。”
她为交好而来,赞扬毋须吝啬。
桓筠祁眉飞色舞,脸上喜悦的神情遮都遮不住,他笑道:“果真是你,本殿还一直担心会错了意,等不到想等的人。”
他在这演武场骑马射箭,本意不是要在她跟前显摆,而是坐立不安,给自己找个事做,冷静一下。
不过,他果真幸运,她来了,还看到了他表现得很好的一幕。
危静颜被他的情绪感染,调笑道:“莫非毁了殿下紫檀弓的,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了。”桓筠祁连连否决道。
他只为她做过这样的事,虽然他的王府管家齐伯说他送女子长弓的举动不太合适,可谁让那日的彩头是这个,别的他就算是想送,也没有借口。
桓筠祁又补充道:“其实那弓算不得是你毁的,你也用不上,明年春猎,本殿亲自去主持,换个别的彩头,你觉得什么比较好?”
换上她喜欢的,他再赢下来,就圆满了。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等想好了,我再告诉殿下。”
危静颜不急着回答,她还想继续了解五皇子,得给以后留个好一点的借口。
“好,我等着你。”
她说什么,桓筠祁都觉着好,或者说,今日她来了,那便什么都是好的。
桓筠祁说话时,也还拿着那张他宝贝得很的紫檀弓,舍不得放下,不过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舍地放下了弓,让仆从捧了一个锦盒来。
他双手拿着锦盒,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将锦盒送到危静颜的跟前,他微微偏过脸,掩饰着脸上的那一抹红,紧张地说:“这盒珍珠是回礼,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因我母妃很喜欢珍珠,所以我想着,你应该也不会讨厌,这回先这样,下次我会准备更好的回礼的。”
都说送礼要投其所好,可他和她相处的时机并不多,他尚未了解到她的喜好,思前想后,就送了珍珠。
龙眼般大小的珍珠静卧在盒中,玉白细腻,珠光闪耀,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
紫檀弓不便宜,价值也远不及这盒珍珠。
危静颜有些犹豫了,镇纸也好,珍珠也罢,怎么一个两个的,送出的礼都超出了她的预料。
三皇子如此,五皇子亦是。
是他们皇家不差钱,还是别有所图?
不不,桓筠祁和桓筠祯是不一样的,危静颜试图将他们分开来看待,兴许就只是五皇子为人大方而已。
桓筠祁看出了她的迟疑,小心地打探着道:“你不喜欢吗?”
不会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就被他弄砸了吧?
危静颜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没有,我很喜欢,多谢殿下。”
她不该将对另一人的忌惮,无故遗留给眼前之人。
桓筠祁放了心,领着她在岚峰别苑四处游玩。
他有心照顾她,她有意迎合着他,相处倒也十分轻松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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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筠祯这几日颇有些分身乏术,太子的罪名已是落实,洛京各处戒严,少数太子一党的顽固派仍在四处奔走,不得不防。
罪名落实,如何处置,皇上那边还没有决定。
桓筠祯阖上了公文,似是发泄般地丢到案桌,不协调的声音响起,屋内另一人程元章停了手里的事,疑惑地望去。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着很不高兴?”
桓筠祯平日与他相处,多是冷着一张脸,今日却一直在皱眉,烦躁情绪昭然若揭。
他向来情绪隐藏得很好,突然如此,程元章便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
桓筠祯冷声说道:“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孤却没能找到源头,既对孤有情,为何容不得瑕疵,态度转变巨大?”
“谁?谁发现了你的秘密吗?”没头没脑的话,程元章没听太懂,以他的本事,应该是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什么的。
桓筠祯垂眸,心神不宁地说:“还能有谁,国公府小姐。”
这两日送出的信或者礼,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按说他或柔和或强硬地解释了,她不该继续冷遇他的。
为何,簪子留下了,人却回不到之前?
桓筠祯想不明白。
程元章这些日子忙着弹劾太子一事,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疑惑地说:“难不成你们吵架了?应该不会啊,她们的人还在帮着要治太子的罪,御史台那位日日在朝堂上参太子,依我看多半是小事,等忙完这一阵,你多哄哄就是了,你不是很擅长吗。”
程元章不以为意,前些天太子一党派出了刺客要取桓筠祯的性命,他们显然是被逼急了,眼下就更要乘胜追击,将太子一党彻底瓦解。
储君之位尽早空出来,是首要大事,儿女情长什么的,暂时缓一缓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安抚之言,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桓筠祯眉头并未舒展半分。
“情,这种东西当真可靠吗?”
她是因情深而不肯轻易原谅,还是因情熄而有意疏离?
桓筠祯不曾想过这等问题,他似乎小瞧了她的人,高估了她的情。
“可不可靠,得分人。”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会疑惑,程元章也弄不清他是怎么了。
桓筠祯似是明白了什么,眉间舒展开来,“你说的对,人才是最重要的。”
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没必要为其烦扰,只需把人留住,便可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