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后

作品:《伤口撒糖[娱乐圈]

    岑暮洲与方离离都回主桌去了,时云深也消停了些,薄唇终于得以品尝超五星级大厨制作的美食。


    这个级别的杀青宴,各种意义上都应该好好享受。


    虽然不胜酒力,薄杏还是想过去敬高导一杯。当她深陷泥潭时,少不了有伯乐赏识,才得以涅槃重生。


    她走到华丽吊灯投射下光圈里,香槟酒在高脚杯中轻晃旋转,宛如她不规则的墨色裙摆。


    她靠近主桌时,高导正在与岑暮洲说话,笑容比酒杯满:“暮洲啊,一部剧的成功必然少不了演员的付出,我很高兴这部剧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好演员。不是将咖位、片酬这些放在首位,而是考虑自己与角色的契合度,演这部戏能够给自己的演技带来什么增益。”


    “其实对我又何尝不是呢?青春校园电视剧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作品,很多导演不愿意自降身价去拍,最后这个题材就沦为纯商业作品,靠一些猎奇情节吸引人。我很惋惜,虽然自己一把年纪了,但就是想为这个题材正名。”


    岑暮洲仍是谦虚:“说实话我愿意接这部戏,主要因为您是我最敬佩的导演,我相信自己能从中获得很宝贵的东西,比名利要宝贵得多的东西。”


    薄杏也有些触动。《不可能的一亿次方》这部剧本身或许就是一种不可能,最好的导演,最好的演员,去拍一个世人眼中并不高端的题材。最后,却凭一腔赤忱大获成功。


    等他们说完,她便走过去敬高导:“高导,我来敬您一杯,感谢您给了我这个机会负责《不可能的一亿次方》的主题曲。有幸见证这部戏的诞生过程,我也收获良多,由衷敬佩。”


    高导和蔼地笑起来,说:“业界常说主题曲是一部剧的底线,唱得好了整部剧都得到升华,可要是唱得不好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米了。你试音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能唱好,但没想到比我预料的更好。《天方夜谭》很好,而《黑天鹅》使得它更加圆满,正如光与影是一对矛盾统一的个体。”


    目光扫过岑暮洲,高导话锋一转,笑道:“我听剧组音乐负责人说,你们练习时合演过《天方夜谭》,非常契合。而暮洲唱你写的《黑天鹅》,也是一遍就过了,可见是默契极高。”


    听到这夸奖,薄杏微赧,不好意思说出其实早在白驹琴行的琴房里,两人已经练过好些回了。


    高导半开玩笑:“怎么,你们俩有没有想过正式合作一次?我觉得效果一定很惊艳。”


    薄杏怔了怔,两人练习时合演《天方夜谭》只是意外,而《黑天鹅》本来就是基于林进这个角色产生的歌,由岑暮洲来唱是身份使然。至于两人正式合作,她是不曾设想过的。


    岑暮洲淡淡笑起来,清浅眼底暗含深意:“您是大前辈,眼光有独到之处。这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酒桌上的戏言,他真的会认真考虑吗?


    薄杏没想太多,端着空酒杯回到自己的位置。酒过三巡,同桌的几位工作人员已经喝开了,话题也逐渐敞开来。


    “咱这剧算是当今清流了,还有谁花这么大力气拍一部青春校园剧?”


    “那也是得演员们给力,演员要是不敬业,甭管你投了多少钱那效果都跟精装ppt似的。”


    “哈,你说的是《风华美人传》吧?请了好几个流量花,片酬能顶过半经费。结果不是演技太差,就是抠图借位,还被网友吐槽低成本制作,可太委屈了。”


    “说到流量花,你听说那个事儿了吗?张采馨跟宋钧远分了,转头傍上了张导。她运气也算好,在宋钧远这栽了跟头后还能傍上张导,后面的路还能走。”


    “唉,其实也不好说,张导出了名的爱集邮,可能就是心血来潮。”


    “也是,她碰上宋钧远也真是倒了大霉,本来吧她跟宋钧远那点事也没什么稀罕的,过段时间大家也都忘了。现在,宋钧远都成女性公敌了,谁还敢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啊?”


    薄杏听闻,只是暗自摇头,当作别人的逸闻一听了之。


    “话说岑暮洲一直保持零绯闻女友的记录呢,从来没有‘过夜’的绯闻女友,因为不到天亮就会被他澄清得一干二净。”


    忽然有人提到岑暮洲的名字,她下意识听得仔细了。


    “也不是吧,五年前不是有过一位吗?程冰璇。”


    “噢,那应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过夜’的绯闻女友吧。暮洲弟弟当时都还没成年呢,怎么也不可能自己炒作绯闻吧,说不定程冰璇自己贴上去的,她那会儿该有二十岁了。”


    “绯闻是不能公开炒的,不符合价值观。但是少年心事,怎么好说呢?只有对于程冰璇,我总觉得他是带着维护之意的,虽然后来也发过澄清公告,但是言辞不像往后那些,留了余地。”


    “第一位,或许有什么与众不同吧。”


    周遭仍旧推杯换盏,闲言碎语。


    薄杏却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程冰璇……纸飞机吊坠上缩写的x,方离离口中的白月光仙女姐姐,在岑暮洲还是少年时拯救过他的那个人,每一样都能对得上号。


    自知酒量不好,她一直有意控制着,这一刻却觉得惟有面前那杯香槟金能够聊以慰藉。


    她将空酒杯斟上,独自默饮了一杯,嗓子里有些烧。酒意一瞬间涌上脸蛋,白皙两颊漫开一片绯色。


    “请你喝时不喝,现在倒自己喝上了。”时云深斜枕着侧脸,在一边调侃。


    薄杏有点置气,纤指拎着酒瓶往他的杯子里倒,多得几乎溢出来:“时云深,谁说我不喝?现在回敬你,你喝不喝?”


    一双桃花眼盯着她,时云深勾了勾唇:“小杏子要喝,我当然奉陪,醉死在这酒中都奉陪。”


    长指执起那满满一杯香槟,醉生梦死似的,时云深饮完了满满一杯,一双桃花眼愈发迷离。


    薄杏看他喝完,也学着那模样将酒杯往唇边送,带几分豪情。


    她正喝到一半,有一只手凭空拦住了,不让她如愿地说:“别喝这么多了。”


    薄杏有些头晕,眼前只有一个黑色的朦胧轮廓,若有若无的薄荷叶气息。但那声音她能马上认得出来,是岑暮洲。


    莫名有点生他的气,薄杏瞪了他一眼,嗔道:“我想喝,你管我?”


    岑暮洲怔了怔,第一次见她这个模样,跟平日里全然不同。


    谭柘在一旁看了,直摇头:“薄杏不能多喝酒了,喝多了很可怕。”


    岑暮洲缓缓折起了眉心,问道:“会怎样?”


    “会连自己人都敬!”说完,生怕被她敬到似的,谭柘躲得老远去了。


    临走时,他还不忘将时云深也拉走,避免让这场面火上浇油。


    “谭柘,你拉我走做什么?”时云深皱起眉头。


    谭柘这会儿又念起同学情深来,拉扯道:“你不是说老同学聚一聚吗?走走走,上那边喝去。”


    时云深不情不愿,可一整杯香槟下去,那劲头也不是开玩笑的,真拉不过清醒十足的谭柘。


    “明明不能喝,还一个劲逞强。”谭柘撇了撇嘴角,搞不懂这些昔日好友。


    香槟而已,真有那么好喝么?


    一段插曲过去,一桌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只剩岑暮洲与薄杏。


    岑暮洲回身去看薄杏,一不留神,她又执着地拿起那还留了一半酒液的高脚杯,准备故伎重演。


    “你要是想喝,我可以奉陪。但,不是在这里。”长指轻易夺过酒杯,岑暮洲沉着脸看她已经染上酡红的脸蛋。


    再三被他阻挠,薄杏更生气了,执意要伸手去夺回酒杯,嘴上也倔起来:“我不跟弟弟喝酒。”


    细白指尖去碰他的袖口,没够着酒杯,被冰凉的袖扣激了一下。薄杏下意识缩了缩手,堪堪擦过他的胸口,在笔挺的白色衬衫上撩起一道浅浅褶皱。


    岑暮洲重重抿了一下嘴唇,清浅的眸色转深了。


    薄杏眼睁睁看着他沿着高脚杯口的口红印抿下去,夜色玫瑰亲吻过两片淡色薄唇,酒杯里的香槟从那里消失。


    “还要喝吗?”岑暮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声线是陌生的冷硬。


    他只喝了半杯,却看起来比时云深喝了一整杯还要激烈。


    薄杏愣住了,刚刚一口气喝下的那些香槟开始发作,眼前这些事情已经超出大脑此刻所能处理的极限。


    “我要回家了。”她迷迷糊糊站起来,潜意识觉得这种时候回家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灯一关眼一闭,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


    看她眼眸惺忪的模样,岑暮洲有些哭笑不得,口吻也硬不起来了。他顺着她的意思,哄小孩儿似的说:“那我送你回家。”


    薄杏已经快没意识了,两条纤细手臂耷拉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岑暮洲脱下西装外套,盖住她雪白的肩头,又叫了助理将车停在路边。


    他打开黑色奔驰车门,半抱着她塞进车后座里,长指越过她精致的锁骨,绕过轻微起伏的胸口系上安全带。


    “岑暮洲,我想吐。”薄杏抬了抬眸,目光迷离地拉着他的袖口不让走,倒还记得他是谁。


    “好,好。”岑暮洲无奈笑笑,不得已又解了安全带将她从车里抱出来,让助理返回酒店订了一间房。


    知道这位薄小姐之于自家雇主有不一般的意义,助理订了君斯坦国际大酒店最好的房间,高踞在九十九层,私密性也是绝对一流。


    岑暮洲拿了房卡,便让助理先回去了,不想太多人看到她醉后的样子。


    他扶着薄杏上了电梯,她有些站不住,好几次从他肩头滑落。岑暮洲只能箍住她的纤腰,让她牢牢定在自己怀中。


    “怎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我好难受啊。”薄杏偎在他的胸口喃喃,夜色玫瑰时不时在洁白衬衫上蹭出印记。


    岑暮洲眸色微黯,握住她腰肢的掌心沁出薄汗。


    也不知是谁在折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