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连累

作品:《咸鱼她站起来了

    自周家村回来那天起,顾子诩派了人在周家村守了几天,一直没看到周文和周山回去过,也没看到什么人去过周家。


    这期间楚柔和顾子诩又连续走访了好些书院的学生,因为刚发生命案,所以现在书院现在暂时还在休沐。


    他们两和手下的人几乎将书院的学生和先生问了个便,得到的答案都是当时不在现场,是听见周文的声音才过去的,去的时候赵乾已经死了。


    楚柔一时间有些丧气,神色奄奄的,还得打起精神时不时的去牢里探望楚铭,避免楚铭多想。


    现在顺天府的狱卒们态度虽然也不好,但到底没再拦她不让她进去了,楚柔知道,这都是顾子诩的功劳。


    顾子诩安慰她说很多时候查案就是这样,经常无功而返,有时候不得不反复跑许多次。


    但楚柔只是当时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周文如今落不明,但只要案子开审,他就必须作为人证出现,所以楚柔他们必须在这期间找到充足的证据,以便到时当场推翻作为证人的周文的供词。


    且楚柔怀疑赵乾的并非摔落致死,但她没看到过尸体,也不知道仵作当时有没有看出什么。


    她问过顾子诩,顾子诩只说他来想办法。


    但她知道,杵作当场改结论的可能性很小。


    顾子诩现在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顺天府包庇真凶,故而也迟迟没有理由向皇上请旨接手此案,所以也没法调阅这个案子的卷宗,但这事偏偏不是楚柔可以插手的上的。


    但还有一个人,周山。


    赌场的人后来没再去过周家要债,但周母的态度显然表明她们没有还账,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且极可能与周文有关。


    她怀疑周山的失踪也和周文有关,甚至极可能已经已经死了。


    但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她都得去赌场弄清楚还债的人到底是谁。


    想通了这些,楚柔决定在顾子诩上值的时间自己先去赌场调查一番,能问到自然最好,问不到就后面在想办法。


    毕竟进赌场最需要的就是钱,而她也正好有钱。


    她今日束了胸,又丫鬟把她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化黑了,显得硬朗了几分,确定确实像个男人了,又试着压低声音讲了几句话,确定也听不出来,便放下心来。


    她带了一个信得过的小厮跟在身边,又带足了银子,才乘着看不出府上标志的马车向赌场出发。


    京城的赌坊分两种,一种是面对达官贵人开放,一种是面对平明百姓开放,但其实进去会发现分的也没有那么清楚,只要你有钱,想去哪里都行。


    周山常去的赌坊在离东直门不远的地方,楚柔同小厮一进去,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声音一瞬间涌入耳中。


    见楚柔穿着不菲,又是个生面孔,就立马有人笑着迎了上了。


    “公子,里面请!公子第一次来吧,公子贵姓,不知公子今天想玩点什么?”


    “我家少爷姓何,你们今天可要把我家少爷伺候好了,我家少爷一开心,少不了你们银子。”小厮挡开来人。


    何是楚柔母亲的姓,这是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何公子你这边请。”边说边躬身将楚柔请到一张赌桌前。


    是在摇骰子,庄家刚摇完,一群人围着正在下注,楚柔见状直接拿出一锭银子五十两的银子随意跟了个数字。


    庄家有点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毕竟是个面向百姓的赌坊,虽然偶尔会有钱人来,但一来就直接赌这么大的,并不多见。


    不过庄家并未说什么,接着庄家便开了,楚柔一看,没中。不过她也并不恼怒,只笑着又随意说了个数字,再压了五十两。她毕竟不是为了赢钱而来,而是想送钱见一见背后的人好打听消息,所以并不在在乎这些。


    输多赢少,直到输了五百两,楚柔以为还得继续输下去时,就见一个人走了过来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他们老板请她到一旁谈话。


    楚柔自然不会拒绝,一进去,就见到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脸上挂着笑。


    “何公子,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为了赌钱来的,不妨直说,你今日来我这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老板开门见山。


    “我来给老板你送钱你还不开心吗?”楚柔在他对面坐下,并不直接表明目的。


    “送钱给我当然开心,但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虽然我也着养打手,但那也是为了生意。如果可以,我还是不喜欢麻烦。恰恰我知道你会给我带来大麻烦。”


    “我没打算让老板做赔本买卖,此行也不是想给老板你找麻烦。我今日来此处,只想跟老板买两个消息,如果刚刚的钱不够,我可以加价。周家村有一个叫周山的人,之前在你们这赌钱欠了债,你们派人上门催过,为什么后来没去了,是谁替他还的钱,周山后来还来过这里没有?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就这两个问题,老板如实回答了,我就告辞。”楚柔见老板也算直爽,便也不再绕弯子。


    “无可奉告。”老板见她不卖关子了,他脸上挂的笑也一瞬间消失了。


    接着他又示意一旁伺候的人前来,“这位何公子,不对,是楚姑娘,刚刚一共输了多少,全部还给她,楚姑娘的钱,我们这里不赚。”


    他懒得和楚柔再打太极,直接拆穿了楚柔的伪装,也没管楚柔看起来如何的一脸震惊,又道:“楚姑娘,我再好意奉劝你一句,你如此高调查这案子,你一个楚家不要紧,但要是连累了顾大人可就不好玩了。”


    见银子送了过来,他直接吩咐下面的人送客。


    而此时的楚柔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涌来,让她四肢冰冷,躯体僵硬。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去,又是怎么再回过神就到了刑部门口。


    连累顾子诩……


    哪怕那时候顾子诩那样说,她也没想过真的要让顾子诩去做什么蚍蜉撼树之事。


    她想的是他们可以慢慢来,还有几十年,哪怕做出一点改变也好。连累顾子诩,她甚至不打算以天下人连累顾子诩,又怎么可以因为家事连累顾子诩。


    她承认刚刚赌场老板的话让她害怕了。


    她今天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这背后之人眼皮之下,但对方并不怕他们,甚至还敢反过来威胁他们,可见他们对这背后之人来说并不为惧。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有这样的权力,连身为顾侯府世子的顾子诩都不放在眼里。


    不,不对,对方并非完全不怕,否则为什么会选择来威胁她,不让他们继续查下去,因为背后的人知道威胁顾子诩本人并没有用,只有自己,如果自己不敢接着查下去,那么顾子诩就会停手。


    只是如果让顾子诩继续查下去,那他肯定会受牵连,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种程度。


    可是这么久以来他一次没和自己提起过,每次谈及背后之人他都回避了过去,显然他早就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等很久了吧,楚姑娘。”


    直到顾子诩上了拉开帘子进了马车坐下来,她才回过神来。


    这会儿大概是考虑到车夫在外面能听的见的缘故,他又叫回了她楚姑娘。


    “我今天去了周山常去的那家赌坊。”她考虑了一会儿该怎么组织接下来的语言,最后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我今天去赌坊才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赌坊老板威胁我说,继续查下去会连累你。”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去赌坊,如果我知道便一定会劝你别去。”


    “我要你回答我,背后之人是谁,继续查下去你是不是会有危险。”她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也低了许多。


    “我曾经想过背后之人应该不简单,但我以为以你们顾家的地位,查这个案子对你不会造成什么麻烦。所以我才想着来求你,但如果这背后之人你也惹不起,如果你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那么我宁愿你不要参与。我不能让楚家连累你,不能让我连累你。”


    “没有那么严重。”他站起来将她抱在怀里,解释道:“会有一点影响,但不是什么大事。放心,我不是才答应了你,会努力带你看到你想看的盛世吗?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便都告诉你,之前不说是怕你担心,现在看来瞒着你反而会让你更担心。”


    楚柔伸手将他的腰紧紧环住,直到确定他们贴的足够近,她才开口:“你说,我听着。”


    顾子诩见她这样,伸手将她回搂住,轻拍着,似乎想借此给她点安慰。


    接着顾子诩吩咐车夫将马车驾到一个没什么人烟的巷子口,随后他才牵着楚柔的手下了马车。


    他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小厮,让车夫和小厮去外面街道茶棚喝茶等着,待确定两人走了,他才带着楚柔走了进去,直到尽头的倒数第二间才停下。


    看起来是个不大的院子,但院落干净,似乎有人住的样子。


    顾子诩关上院门,带楚柔进了一间书房样的屋子,又关上了门,待楚柔坐下了,他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