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亲近

作品:《咸鱼她站起来了

    “我爬上假山后才发现,赵乾躺在山下,我以为他又想捉弄我,便忙的跑了下去。但叫了几声他名字也没有反应,走近时又看见他手里握着我的玉佩,我才意识事情不对劲。我见周围无人,便想把玉佩拿回来,结果刚一碰到,赵乾的书童就出现了,他大喊了几声杀人了,很快许多同窗还有先生就跑了过来。接着就有人去报了案,顺天府人也很快就来人问了话,然后把我带走了。昨日进来后,狱卒午膳给我的饭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让我什么都不要说,只管认下罪状,只有我死了,楚家一家才能活,我要是不认,我们全家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昨天顾大人来问时,我并不敢多说言。我昨晚一直迷迷糊糊的不太敢睡,但今早起来还是发现,那张纸条不见了,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人来过。”


    楚柔没忍住红了眼眶,“书院里的事,我从来没听你说过,是我的错,要是早知道……”


    楚铭摇头,“阿姐,没用的,爹这个人你不是不了解,娘虽然疼我,但她什么事都听爹的。而阿姐你在柳家,我怎么可能让你来管这些事,我希望阿姐能过的好。”


    说着,他忍住眼泪,嘴唇轻颤着道:“阿姐,真的会连累你们吗?我不想连累你们,如果会连累楚家,我宁可现在就认罪。”


    顾子诩直接出言否定:“纸条上说的不对,如果你认罪,楚家才会脱不了干系。而你一旦认下,赵家便不会放过楚家。所以别人不管再怎么威胁你,你都不能认罪,必须一口咬死自己无罪,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接着他又一连抛出两个问题,“你走近了看赵乾时,有没有在他身上或者身下看见血迹?你还记不记得昨日中午给你送饭的人长什么样?”


    楚铭想了想,摇头,“我看时没有血迹,直到仵作来了后,给赵乾翻身才看见他脑后和背上的血。送饭之人一直埋着头,我没看到脸,只记得是个中等身材,而且声音有点粗,好像刻意压过,其他便不知道了。”


    顾子诩听后只是点头,接着又问:“赵乾平时和其他人关系如何,有没有和谁特别好或者关系特别差。”


    楚铭摇头,“就我看到的,大家基本都怕他,没人得罪他,所以没有关系很好的,不过他不管去哪儿几乎都带着书童。”


    狱卒已经来催了几次了,顾子诩也不敢再久待,便要带着楚柔一起离开。


    狱卒不让带东西送进来,幸好楚柔早有所预料,她带了一百两,五百两面额各五张,一千面额两张的银票,还有金银叶子各十张偷偷藏在身上。


    他让顾子诩帮自己再拖延一会儿,接着便悄悄把这些东西递给了楚铭,又教了他怎么藏不会被发现,接着嘱咐他看情况该给钱的就给钱,千万别省,不够自己再送来。


    顾子诩看她这样,没忍住笑了一下,正好被楚柔瞧见。


    这人笑起来还挺好看,可惜不爱笑,楚柔想。


    出了顺天府楚柔才压低声音凑近顾子诩耳边问:“现在是要去找赵乾的书童吧,他肯定知道什么,而且不在的时间和出现的时间都太巧了。还有到底是谁传出的楚铭和赵乾起了争执,都需要找书童问问。”


    然后她就发现顾子诩的耳朵一点点红了起来,整个人似乎都有点呆滞,她才意识到,好像太近了,赶紧退后半步。


    而顾子诩只能闻到她身上不知道是什么花的磬香,以及方才紧贴在手臂上柔软的触感。他们以前从来没这么接近过,以至于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楚柔见他这样也意识到自己靠的太近了,又气又羞,脸都红了,就拿手里的折扇抵在他的心口上轻点,“走了,想办法进赵府把书童找出来问问。”


    顾子诩伸手握住胸口的扇子,摇头,“不,书童不会继续留在赵府了。今日有些晚了,不知楚姑娘可愿意先陪在下去用晚膳,等明天再去书童老家看看。”


    楚柔闻言没有拒绝,“行,毕竟是您帮我的忙,我请您吧。去醉仙楼,之前听说他们家新出了菜品,我还没来得及去尝尝呢,今天正好。”


    说着就率先登上了顾子诩的马车,她今天一身男装,故而也不用再特意避讳什么,待顾子诩也坐上来,她直接吩咐车夫“去醉仙楼。”


    好一个反客为主,车夫闻言,回头隔着车帘请示顾子诩。


    “听她的,去醉仙楼。”


    顾子诩这人向来话少,楚柔心系案子,也没什么聊天的心情,只时不时问几个案子相关的问题,顾子诩也都一一解释。


    一直到了醉仙楼才停下。


    楚柔一下了马车,就见伙计迎了出来,楚柔还纳闷这伙计往常也没这么热情啊。


    就听伙计跑到自己旁边,对着顾子诩一脸谄媚,“顾世子,里面请,里面请!您常用的包厢碰巧今日还空着,可见是知道今日您大驾光临。”


    得,原来是沾了这位的光了,她才想起,自己刚刚乘的是顾侯府的马车。


    面对这么热情的伙计,顾子诩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便同楚柔在伙计的带领下上楼了。


    进包厢一看,是个极好的位置,视野绝佳,下面街道一览无余。


    楚柔平时可进不了这么好的包厢。


    她心中吐槽,难怪大家挤破头也要做官,毕竟什么好的都让这些人占了,果然权贵容易迷人眼啊。


    深觉自己来这里后,已经被财富弄迷糊了一次,看起来将来极可能在再被这权贵弄迷糊。


    “看不出来啊,你倒是挺会享受。”周围没其他人,她这会也儿不用尊称了。


    可能是这一下午的相处,又可能是刚刚的意外,他们之前的关系突然间就近了许多。


    “查案。”


    顾子诩只简单答了两个字,楚柔略一想便明白了,这里视野广阔,确实查案的时候很方便。


    楚柔问了顾子诩对菜品没有任何意见后,便自己做主点了一个平日最爱的菜,又加了两个新推出的菜,顺带点了一个猪肚汤。


    倒不是她舍不得钱请顾子诩多吃。


    虽然醉仙楼比其他酒楼贵上许多,但她也不缺这点儿钱。主要是她这人一向不喜欢浪费,他们两个人这几个菜正好。


    “喝酒吗?”楚柔点完菜又抬头看着他问。


    “我不必,你依自己便好。”


    “那便来一壶桃花酿。”醉仙楼的桃花酿很是有名,据闻曾有位来京赴考的学子于醉仙楼饮此酒后当场嚎啕大哭,随后赋诗一首,其后不知所踪。


    不过此事真假不知。


    醉仙楼的桃花酿喝起来和现代的果酒差不多,但却香醇许多,且并不醉人,因此楚柔很是喜欢。


    菜上的很快,楚柔再次确定顾子诩不喝后,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桃花酿细细品起来。


    吃饭时两人都不再多言,楚柔也不再提案子之事。


    直到顾子诩见楚柔连夹了几筷子鱼,才抬头问:“喜欢吃鱼?”


    楚柔闻言夹鱼的筷子一顿,接着摇头,“只是他们家做的比较好吃,平时不怎么吃。”


    她意识到顾子诩除了刚开始,后面几乎没有动鱼,又礼貌性的回问他:“你不喜欢吃?”


    “不是。”他也不多解释,放下了筷子,主动谈起案子,“明日我要散值了才能去周家村,你要去的话,就等我散值了再一起去。你不要自己前去,我怕你一个人遇到什么麻烦。”


    他这意思是明日可以带上自己,楚柔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连忙咽下菜后点头答应,“那我到时候去刑部衙门找你。”


    接着她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调笑着问:“我去刑部对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顾子诩知道她是打趣,还是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答道:“甘之如饴。”


    真要命,楚柔捂脸,可能是加上喝酒了的缘故,她能感到自己脸上发烫,这人一本正经的说情话怎么杀伤力这么大。


    一时安静的令楚柔有些尴尬,她干脆转移了话题,“我后面一直没想明白你那天说的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


    “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好一个以后就知道了,楚柔撇了撇嘴。他说的这么肯定,也不知是对他两谁有信心。


    但看对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有点儿吃瘪,不是说好不会挟恩图报吗,怎么还敢这么肯定。


    顾子诩见她这副表情,强忍着笑意,“先用膳吧,吃完送你回府。”


    楚柔闻言就没忍住瞪他。


    周家村


    周文站在院子外面,没走进去。


    院子里面和外面一样,漆黑一片,无月无星,只有偶尔响起的几声不知名鸟叫。


    他知道,母亲和哥哥定又是为了省钱没点煤灯,早早睡了。


    接着他又轻抚手中的衣服,这是母亲找到他后,背着那个男人偷偷买的布料给自己做的。


    他还记得那日,母亲同他在赵府后门相见。她眼中含着泪看着自己,又捏了捏自己的肩膀,随后哽咽着道:“是娘对不起你,文儿,对不起。”


    似乎是怕被自己看见她哭,又背了过去,直到肩膀不再颤抖,才又转回来看他,又擦干了眼泪,笑着说:“读书好啊,好好跟着赵公子读书,文儿以后会有出息的,听说读书人都穿长衫,娘也买不起什么好布料。”


    说着,便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了他,又道:“我以后不来了,不然被他发现就不好了。你好好的,不要担心我们。”


    见他没接,便直接把包袱塞进了他怀里。


    周文看着她的背影,从头到尾都没讲话。


    怪她吗?


    怪的。


    只是他也知道不是她的错,作为母亲,她太懦弱了,不敢和那个男人争,也没能力争。所以她注定保护不了自己。


    只可惜,那个男人还是找到自己了。


    周文想到今日那个男人望着自己不敢置信的眼神,和他吓的尿裤子的跪地求饶。


    直到最后再说不出话来。


    自从他被卖出去后,还是第一次回家。


    接着,他不再多看里面,只偷偷翻墙进去把东西放进柴房最里面的角落。


    接着又翻墙出去,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


    “是谁?”女人的声音响起。


    不过周文没回答,他直接走了,头也不回。


    他知道,她不久就会发现那包东西,里面的银子够他们用不少年,哥哥也许可以拿钱去做点小生意。


    日子总会好的。


    只是,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