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梦
作品:《咸鱼她站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
落雪见楚柔回府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用眼神询问站在楚柔身后的落雨。
不知道。
落雨摇头。
楚柔没管她们两的眼神交流,只留下一句让厨房不要准备她的晚膳,也别让人来打搅她,便回了房。
别人倒是都听话,只有张厨娘非要进来看她,楚柔无奈,只得让她进来。
“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楚柔笑着安慰她,“只是出门遇到点事情,明日便好了。”
张厨娘含着泪看她,确定她没说谎才念念不舍的退出去,走至一半又忍不住回头。
“小姐,虽然我只是个下人,但要是小姐遇到事情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
“需要的时候,我会的。”楚柔没拒绝。
等张厨娘走了出去,楚柔才又重新躺下去。
她没撒谎,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她只是只是在回忆自己和顾子诩相识以来的事情。
但记忆中他们每次见面都很克己复礼,毫无逾矩之处。
何况如果她看出顾子诩有这种想法,一定不会再答应私下同他见面。
其实平心而论,既然注定要再嫁,与其再一次盲婚哑嫁,倒不如同顾子诩这样的人携手一身。
至少他相貌出众,人品也值得信任,这在她上辈子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叹了口气,自己张脸虽也称的上小家碧玉,但和京城一众贵女中比起来实在没什么出挑之处,家中更不过是个商户。
如果顾子诩的家世和当初的柳笙一般多好。
但世上哪这么多假如,他注定只能是侯府世子。
一想到若真的嫁给他,就得举办宴会,参加宴会,被人评头论足,还要作为命妇时不时的进宫,她就只想退避三舍。
其实当初嫁给柳笙后她也参加过几次宴会,毕竟当时柳笙前途大好,而自己一心只在他身上,哪里肯在这种地方给他拖后腿,所以受了委屈也都只压在心底。
但好在当时和柳笙有来往的官员人并不多,她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可侯府不一样,且她对顾子诩没有当初对柳笙的感情,没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以后能不相见,便不见好了。
其实她现在都还记得初见顾子诩那日,倒不是因为惊为天人之类的理由,而是牵涉到一起案子。
当时是三年多前的冬天,北方遭了雪灾,大批流民涌入了京城,守城将士没得到命令,自然不敢放他们入城,但也不能放任流民不管。
加上皇后素来以贤德著称,略提了几句,就有百官家眷自发在城外设了粥棚,以救济难民。
那时柳笙只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实实在在的清水衙门,月俸还不够楚柔一个人开销。
但她怎么会让柳笙在这些地方落后别人,所以她自己掏钱以柳笙的名义也设了一个粥棚,就挤在最偏远的位置。
楚柔清楚自己有点儿泛滥的同情心,所以她看着粥棚前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没忍住私下给他开了小灶。
小男孩也信任她,见楚柔对自己好,便把自己家的情况全都跟她说了。
楚柔见他一个小孩,无依无靠的,就准备开口带他回府里。
就在此时,走过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大氅,对着问了自己几个问题。
不过具体细节楚柔现在已经想不起了。
很快的,柳笙就散值过来接她了,见她和陌生男子面对面站着,诧异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也没多问。
一直到回了柳府,柳笙才告诉她,刚刚的男人是顾侯府的世子,现在刑部任职。
接着又说道,最近刑部正在查南国潜进来的奸细,据说不少人混入了流民里,据抓到的几人招供,里面有好几个侏儒装作几岁孩童,混在人群。
楚柔表情一瞬间被雷劈了一般,冻在了原地,也记不得自己当时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随后又庆幸还好当时顾世子过来了,不然自己说不定就带奸细回府了。
为此她甚至还提心吊胆了半个月,最后见没人来找自己,才放下心来。
不过后来打听到确实抓了几个孩童模样的侏儒。
大夏国侏儒不常见,且大多相貌奇怪。孩童模样的侏儒更是罕见,何况还是好几个,故而当时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那个男孩到底是不是奸细之一,楚柔一直不知道,但也没敢问。
那次之后倒是能经常在路上碰见顾子诩了,不过一开始只是点头之交,后面楚柔找了个机会感谢当日之事,他们的交集才多了起来,时不时碰见了还能一起喝个茶。
不过顾子诩偶尔会问她几个与当朝政策的相关问题,但她也没细想过。毕竟大夏国女子地位虽低,但也不禁止女子议政。
只是她怕暴露自己,没敢多言。
而除此之外,他们便再没过多交集了。
所以,顾子诩到底是为什么……
可惜楚柔从头到尾也没找出蛛丝马迹来,人倒是先睡着了。
奇怪的是,三年来她从未梦见过的柳笙,这一晚,入了她的梦。
是他们成亲后的一日,那天柳笙休沐在家。
她定的几珠墨兰正好在上午送到了府上,她闲来无事,索性让人取来工具,又令人打了一桶水,自己动手种了起来。
柳笙见状长大了嘴,一脸惊奇。
随后满面春风的笑道:“我竟不知,夫人还会种花。夫人还有什么是不会的?以后哪天我若是不做官了,不如买个乡下院子陪夫人去种地好了。”
楚柔听他打趣很是无语,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这府上不少花草都是我种的。”
“我还以为夫人就是动动嘴吩咐下面的人,没想到竟是劳夫人亲自动手。”
楚柔闻言便气呼呼的,不再理他了,低头专心种起兰花来。
柳笙本来打算看的书今日也不看了,干脆让墨棋取来笔墨纸研,就直接坐在离楚柔的不远的地方,提笔作起画来。
待楚柔种完起身,柳笙这边也正好停笔。楚柔也不先去洗手,就好奇的先去看起了画来。柳笙倒也不嫌弃她满身是泥,就直接笑着把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楚柔满脸惊喜的看着画上的自己。
画中,她正小心翼翼捧着一株兰花往下放,神色温柔,栩栩如生。
楚柔早听人夸过柳笙书画均堪称一绝,但直到今日看画,才知不是虚传。不过这画中人,楚柔倒觉得明明是自己脸,却看起来比自己好看多了。
接着柳笙伸手将上面这幅画拿开了,露出下面的一副画来,是春日游湖时,她伸手去牵他时的样子。
那天是他们一早定好春日游湖的日子,早早的楚柔就租好了一个小画舫。结果柳笙临时有事,不得不先去一趟翰林院。楚柔因为很久没游过湖了,便也没等他回府,直接早半个时辰过去了。
她乘着画舫先游会儿湖,正和落雨感叹春日不能采莲蓬实在可惜时。正好抬头看见柳笙站在岸边,对她招手。
楚柔又让船夫划回去接他。
可画舫停下后,他却不上来,就站在画舫边,叫楚柔出来接他。楚柔无奈,只好走出去。
可他还不满足,非要让楚柔牵他,不然就不上来。
楚柔很少见他这样子,很是孩子气,便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还是伸出手去牵他。
柳笙便紧紧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又遣退了除船夫外的下人,才拉着她一同进入画舫去。
坐下来后,他突然将楚柔紧抱在怀中,又同她十指相扣,接着语气变得很是郑重,做着让楚柔心动不已的承诺。
“夫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生我有夫人,便绝不会再纳旁人。”
那时候春日正好,湖面波光粼粼,他们相互依偎,她以为这是柳笙的表白,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来。
可是,楚柔有些苦涩的想,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骗局而已。如此,这话,便不作数了吧。
接着,楚柔便从梦中惊醒了。
但似乎心底还残留着些许难过,楚柔一摸眼角,竟是有些湿润。
三年了,她以为,她早已不会在为那个人难过了,可一梦过后,又恍若爱恨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