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招娣

作品:《去父留子,可还行?

    “所以,是你给我解的毒?”


    桑瑶摇摇欲坠,满脸惊恐,“合欢”是什么,她当然比谁都清楚,如果不吃药,该如何解毒她也一清二楚。


    她看着谢玉辰,盯着他的嘴,生怕他嘴里吐出肯定的回答。


    李无恨也惊了,他以为两人携伴而来,肯定是已经将事情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感情说不定还会升温。


    没想到谢玉辰竟然提都没提过解毒一事,难道是谢玉辰嫌自己时间太短了,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下棘手了。


    谢玉辰点了点头。


    桑瑶嘴里一阵苦涩:“那,那我们、我们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事关女子隐私,李无恨觉得不必再听了,想着赶紧走。


    “没有!”


    李无恨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看向谢玉辰。他以为谢玉辰是羞于时间太短,故而撒谎。


    谢玉辰可不知道李无恨在想什么,摇了摇头:“确实没有。”


    桑瑶这才如释重负,脸上逐渐有了几分血色,只是颤抖的手还有些不能自控。她扶上谢玉辰的轮椅,就要推他离开,竟然将李无恨无视个彻底。


    李无恨这才懂了,因为没有,所以时间才短。


    可是那更说不通啊,既然没有,那毒是怎么解的?脉象显示的毒发可是来势汹汹,不似善茬啊。


    “那,那毒怎么解的?”


    桑瑶也好奇,没人比她更懂“合欢”,按理说没吃药是无法缓解毒发的,但是自己却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


    她不相信谢玉辰会撒谎,况且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其实她的身体已经告诉她答案了——她并未感到任何异常。


    “我也不知道,毒应该是自己解的。当时……当时阿瑶突然就褪了红,恢复了正常。”


    说完谢玉辰就不管李无恨,催着桑瑶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李无恨。


    没什么地方可去,桑瑶和谢玉辰又回到了书房。


    桑瑶看了谢玉辰一眼,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他说“合欢毒”的事。


    谢玉辰看出桑瑶有话说:“阿瑶,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子轩,其实‘合欢毒’……我如果没有受伤流血的话,毒就不会发作,对生活没什么影响的。”


    桑瑶反反复复的跟谢玉辰说“合欢毒”不会对自己有影响,多次强调不流血就不会发作,就算发作她也有药,这次事发突然,不然也不会有之前的尴尬事。


    谢玉辰点点头,只想着以后要如何才能避免桑瑶受伤,并没有从中听出什么漏洞。


    “合欢毒”来去匆匆,李无恨也几次来询问都被桑瑶挡了回去,她有时候被缠烦了,还会伸手让他扶脉,一丝一毫中毒的迹象都没有,李无恨也无法,只能放弃。


    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谢玉辰的身子也在慢慢的休养中好起来,桑瑶学习内务一事也慢慢走上了正轨,现在她随意拿起一本账本,就可以很快的挑出里面的漏洞,举一反三之下,甚至还可以自己作假填平,有时候连谢玉辰都看不出破绽来。


    五安县很小,没什么名山名川。但是正值深秋,风景也算宜人,一行人时不时就出门,有时候逛逛街、看看戏,有时候找个深山老林,按桑瑶所说,来一场野餐。


    谢玉辰只觉得这是难得的自由,有时候还自己翻县志,专门挑那些风景好的地方,带着大家四处游走。


    不过五安县真的太小了。


    很快,该看的山看过,该玩的水也玩过,在陈知望一封又一封的书信下,一群人又要踏上回皇都的路。


    桑瑶撩开车帘,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心里感慨:这番热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


    “以后事情了了,我再带你回来。”谢玉辰见桑瑶脸上突然来的落寞,知道她是心有不舍。


    说实话,皇都虽然是权力的中心,热闹非凡。可是规矩也大,日常交往少不了尔虞我诈,让人身心疲惫。


    哪里会有在这小小县城自由自在的心呢?


    桑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也不知想些什么。


    马车突然停下,谢一在外敲了敲马车的门:“主子,秦伯说要去买个东西。”


    谢玉辰不疑有他,应了一声。


    秦伯管着衣食住行一事,人老了,有什么疏漏要补缺的也是正常,等一等也无妨。


    秦伯避着人群偷偷摸摸走到小巷,只见一个蒙面壮汉早已等候多时。


    “东西都带了吗?”


    “嗯!”大汉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小木盒,秦伯伸手想接,大汉一缩手:“钱呢?”


    秦伯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上下颠了颠:“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


    大汉伸手去拿钱,秦伯却也不肯了:“我要先验货。”


    大汉这才将木盒递过去,高声道:“你放心,都是按你要求来的。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秦伯打开木箱,匆匆看了几眼。想起马车还在等自己,就将荷包往大汉手上一抛:“可别说出去。”


    大汉得了荷包,正喜滋滋地检查银两,听了他的话头也没抬:“你可就放心吧。我也不知道你是给谁吃,能给谁说?”


    秦伯提着木盒,左拐右拐特意多绕了两圈路,从怀里掏出一大块暗紫色的布,将手上的木盒打包的严严实实。


    这才满意的回到了马车。


    谢一见秦伯提着个四四方方的大包裹过来,伸手想替他减轻负担,谁料秦伯脸色一变,  脚下动作敏捷的不像个老人,几下就跳上了后面的马车,将谢一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 谢玉辰听见马车外的动静,轻声询问。


    谢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做罢。


    马车晃晃悠悠,桑瑶起得早,有些犯困。


    谢玉辰拍了拍坐榻,示意她躺下休息一会儿。时间还早,到下一个站点,估摸着还得两三个时辰。


    桑瑶也不扭捏,直接就躺着睡,没几下就睡着了。


    谢玉辰看她额头浮出薄汗,伸手从多宝格中拿出一把扇子,替她轻轻打着扇。


    看着桑瑶熟睡的脸,谢玉辰又想起了那天,当时他终于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后果,想替她解毒。


    那时候,桑瑶突然伸手抱他,抱的那么紧,他也逐渐动情。


    衣服逐渐褪去,他吻上她的唇,唇齿缠绵间,她全身的□□却突然褪了个一干二净,不仅身上潮红没了,就连之前交缠的身子也开始抗拒他。


    当时谢玉辰的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此时谢玉辰已经想不起当时自己在想些什么,更难回忆当时自己是靠着什么,才能将彼此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还能分心检查有没有穿错。


    以至于走的时候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书房。他怕再慢一步,自己就会后悔。


    事后当然也有很多次的回想,不管是平时还是梦里。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再来一次,自己是否会做另一个选择。


    不过看着此时桑瑶恬静的睡颜,谢玉辰知道,他不后悔。


    “吁~”马车突然一阵急停,谢玉辰一把伸手稳住了桑瑶,可惜桑瑶还是醒了。


    “怎么回事?” 谢玉辰很是不悦。


    “回主子,有个女娃娃拦车。”谢一也一阵郁闷,突然有个女娃不要命地冲到马车前。


    “赶她走!”


    外面吵吵嚷嚷的,一阵又一阵的声音。


    似乎是后娘逼迫继女嫁人,继女不愿,想逃跑被抓住,匆忙之间打算撞马车,若不是谢一马技高超,恐怕这个女子就要血溅当场。


    桑瑶本来就是被吵醒,心情不太好。又听见在外面大吵大闹的,更是极为不悦,于是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谢玉辰赶紧揽着她,哄着她,想她再睡一会儿。


    “招娣!”


    突然桑瑶猛地坐起身来,将谢玉辰吓了一跳:“怎么了?”


    桑瑶一言不发,“唰”地一声拉开了车帘,往外探身去看。


    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孩子,正被一个膀大腰圆、面带怒容的妇人拉扯着,边走边骂:“好你个贱蹄子,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还替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归宿。你还想着跑,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


    女子满面凄惶,被扯得踉踉跄跄,苦苦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妇人的桎梏。


    只听她嘴里苦苦的恳求:“娘,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嫁。娘,你就是不在意我,还不在意弟弟吗?招娣招娣,弟弟可是我招来的。”


    妇人听了,更是怒气上涌:“好你个贱蹄子,还敢诅咒我儿?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然就等着被我卖进窑子里。”


    “住手!”


    桑瑶怒气冲冲的开口,声音又大又坚定,将在场的人都震在了原地。


    “放开她。”桑瑶几步就跳下马车,谢一连伸手扶的机会都没有。


    她走到女孩身边,定定地看着妇人,从桑瑶的穿戴,妇人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手上的力度渐渐变小。


    就在桑瑶伸手要拉女孩时,妇人突然反应过来:这就算是大家小姐,也没有强要别人闺女的道理,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可是我女儿。”


    “多少钱?”


    “什么?”


    “如果我要买下她,要多少钱?”


    妇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这赔钱货给那老员外做妾也不过能得三两银子,就这还算高价了,这眼前的小姐既然开口,那定然是准备破财了。


    她心里一阵窃喜,心如擂鼓,咽了一下唾沫,颤颤巍巍伸出了一个巴掌,想说五两。


    “五十两?”桑瑶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下车的秦伯,秦伯顿时明了,赶紧拿出五十两银票过去。


    “富通银号,全国通兑。”


    妇人见了银票快乐得要昏过去了,她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要五两,人家竟然直接给五十两,这可真是真真正正的富家小姐啊,比起那些街上臭讲究,却轻易拿不出几个子的所谓小姐,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伸手就要接过银票,秦伯却不让,等谢一拿来一张卖身契签了字才给。妇人不识字,只得按了几个指印、手印,拿了钱,脚底抹油就跑了,哪还管那继女是死是活。


    再不走,万一再把钱要回去怎么办?至于那员外如何交代?直接说她在路上不小心滚到山崖下死了,说不定人家一个同情,钱都不要退。


    秦伯看着这全身颤抖的女孩,开始心疼那五十两,就这小娃娃,人牙子那调教一番的都不过敢要价一两。


    五十两,那妇人也真是有胆开口,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秦伯不知道,不是妇人胆大,而是没见过钱的人是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