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无常道观
作品:《去父留子,可还行?》 “不行!”曜星一脸拒绝,这么大的箱子,这么多双眼睛,要瞒天过海哪里是简单的事?更何况他早就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欺骗娘亲了,休想打他的主意。
谢玉辰本来的打算是,让曜星撒娇喜欢表示想要,自己顺势提出可以在官府那边出银钱购买,让桑瑶答应带走箱子。可是曜星拒绝的强烈,任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不为所动,只好退一步。
“那等一下你去马车里哄住你娘亲,我派人在后面偷偷把箱子运上来,如何?”
谢玉辰也是没办法了,不能名正言顺带走,那必然不能让桑瑶瞧见。刚刚已经因为自己遮掩生气了,她再发现自己带走箱子,那定是要打开看个究竟的,所以,必须有个人能保证她看不到。
曜星本来还要拒绝,可是在看到眼前的镜子,也想起了刚刚桑瑶留恋的眼神,没再说话,点了点头,答应了。
只是带娘亲在马车里聊聊天,就当自己也不知道这事那就不算欺骗娘亲了吧?曜星想。
在曜星出来的时候,桑瑶就和程知望拉开了距离,而且非常顺从的和曜星上了马车,除了脸色有些诡异几乎没任何破绽。
这在曜星看来便是她对自己的高度信任,因此心里反而不如之前的那般从容,再也没法自我欺骗。
桑瑶没有看见的箱子,程知望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上前想打开,却被秦伯阻止了,只好去找谢玉辰。
“你在搞什么?这个宅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个箱子里装了什么?”他接连发问,死死盯住谢玉辰的脸色,不想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本来绕路而行就已经很奇怪了,谢玉辰不可能是私闯民宅的人,更何况还偷拿东西?
因为程知望之前跑出去,谢玉辰都忘了,还有程知望这一个不受他控制的人,心里有些后悔,生怕他到处嚷嚷,只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是我给桑瑶准备的惊喜,怕被她发现,提前藏在了这里。”
程知望气地笑出声来:“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哪不能藏东西,就是临时买个院子难道是什么难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就是那个新郎逃跑的宅子。”新郎逃跑?程知望感觉有什么拨开云雾,突然指着谢玉辰,嘴里吐出几个字,“难道,难道你就是……”
谢玉辰一把拍开他的手指,故作沉思地道:“看来骗不过你了。”
“我与那新郎有旧,他跟我说过这件事,其实他当初也是逼不得已,却没想到酿成悲剧。”他伸手拍了拍程知望的肩膀,“我也是来了云水县才知道这里便是当初的事发地,我替他取点东西回去完成他的遗憾。”
他一番三分真七分假的言论,将程知望的思绪彻底打乱,却也不妨被他再次抓住话头:“既然如此,你为何要避讳桑瑶?”
对呀,既然只不过是帮别人,何必要特意让曜星支开桑瑶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怕阿瑶误会我,因而对我生出嫌隙。”谢玉辰越说越顺口了。
虽然程知望还觉得有些混乱,可是在谢玉辰一通胡言乱语的攻势下,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不仅接受了,还答应将此事瞒着桑瑶,绝对不会泄露半分。
谢玉辰上马车时,曜星都快要支撑不住打算坦白了,见谢玉辰一来,这次不用谢玉辰赶他,他自己就麻溜地下了马车去后面坐了,让桑瑶惊讶不已。
“他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你和他说什么了吧?”
“我也不知道。”谢玉辰也不清楚,大概是曜星终于知道体贴他了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来去匆匆,马车很快就驶出了宅子,离开前,谢玉辰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权府’。
他皱了皱眉,不是谢府,甚至也不是桑府,主人竟然是姓“权”?脑海里过了几遍皇都姓权的人家,没发现什么异常,难道是什么姓权的巨贾人家?
他想起桑瑶一而再再而三强调无姓之说,难道桑瑶真的不姓桑,而是曾经姓权?
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解释私奔的两个人买来的宅子,竟然冠以外姓?那所谓的私奔,是否也另有隐情呢?他不知道,眼下也无从查起,只得将这些疑问埋在心里。
天热马疲,一行人在经过一个茶棚时停下了。
桑瑶喝了一口茶,咂咂嘴,好像有点甜味啊,便好奇地问了起来:“掌柜的,你这茶加了糖吗?”
李老头刚随着侍卫赶马喂草,听得桑瑶问话,连忙擦了擦手上前来,战战兢兢答道:“贵人明察,如今天热,这煮茶用的都是小老儿从山上采的草药,有败火的功效,这甜味想必是草药自带的甘甜。”
说完仿佛还怕桑瑶不信,补了一句:“这糖精贵,小老儿就是想放也没钱买呀!”
李老头在这路口卖茶已经几十年了,自老伴走后,他越发孤单,幸好这处往来的人多,他也能有个聊天的乐子。想起以前,和那些走南闯北的商户聊得起劲来,那是茶钱都不必收的。
只可惜后来随着这无常道观的名声鹊起,很多贵人慕名而来。这贵人虽说出手大方,可是也规矩颇多,稍微有个什么不随心意,打骂也都是常事,因此对着桑瑶这一行人,他十分胆怯。
桑瑶见李老头两腿抖如筛糠,也不知自己的话怎么吓到他了,也不敢道歉,只得歉意地转移话题:“听说这附近有个无常道观是吗?”
她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应该这茶寮也会知道。
“对对对!”说起无常道观,许是太过熟悉,李老头一下就忘记了害怕,连连点头。
桑瑶见了知道自己说对话题了,赶紧接着问:“听说这无常道观求子非常灵验,可是确有其事?”
李老头眼睛都亮了,点头如捣蒜,桑瑶见了就笑了起来,气氛终于回来了,便挥了挥手,让李老头自去做他的事去,不必再管自己。李老头这才继续回去喂马了。
曜星与谢玉辰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诧异。
“娘亲,你怎么、你怎么知道这无常道观的事?”
桑瑶有些懵了,疑惑地看向他们,反问道:“我们进云水县第一天,那个卖面的婆子不是说了吗?”
谢玉辰心底咯噔一声,说道:“我也记得说过,可能曜星不记得了。”
他在桑瑶看不见的地方朝曜星摇了摇头,示意曜星不要再问下去了。
他和曜星两人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记得当时婆子从未提过无常道观的具体事情。当时桑瑶听完新郎逃婚后,神情恍惚,要说听错了,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问题是,如果是听错了,如何会是事实?看来这无常道观有必要去一趟了,说不定与当时逃婚一事有关。
“老人家。”谢玉辰将李老头唤过来,“这无常道观真这么灵验,让我也有些好奇了,不知要去这地方该往哪里走?”
李老头这就愁起来了,本以为桑瑶他们不是奔道观而来,却是走了眼了,只能无奈地说道:“贵人不知,这无常道观已经没落了。”
他摇了摇头,说起无常道观来。
原来这道观不知何时而起,似乎是突然就名声大噪,然后香火鼎盛,盛极一时。却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就闭观,再开门就开始一天比一天破落了。时至今日,已经是门可罗雀。
突然兴起,突然没落,如此诡异,看来这无常道观是非去不可了。
李老头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一件事来,赶紧对谢玉辰他们说道:“这道观也不算是突然灵验的,据说啊,是来了一位神仙。”
“神仙?”曜星倾身趴伏在桌上,也顾不得桌上有茶水渍。
“对对对,就是神仙。传说这神仙已经几百岁了,却容颜不改和后生一般,某一天来到这无常道观说了一句有缘,就在道观里当了观主。这道观后来也是因着神仙走了才开始没落的。”
李老头神秘兮兮,边说还边看了看四周,好像烈日下真有什么神明在聆听一般。
“老人家在此处多年,想必寻常人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了?”谢玉辰问了一句。
李老头不敢妄言,只摆着手让谢玉辰明说,必定知无不言。
谢玉辰这才问道:“在老人家看来,这神仙究竟灵验还是不灵验?”
这话就像个符咒,李老头瞬间变了脸色,本来就是鸡皮重叠,此时在太阳光下竟然显得有些阴森。
谢玉辰可不管其他,站了起来,再次问:“灵,还是不灵?”
气势如虹,逼得李老头连连后退,竟然抖如筛糠,普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害怕地说不话来。
“老人家莫怕,你只需说灵还是不灵,其他的我一概不管。”谢玉辰企图给他一个定心丸。
“贵人说话可算数?”
见李老头这样,谢玉辰当然想从他嘴里撬出什么,可是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便沉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老头这才如释重负,瘫坐在地上,汗如雨下,只听得呼吸声如破风箱,呼拉呼拉半晌才挤出一个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