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嫁衣
作品:《去父留子,可还行?》 见桑瑶颇有些刨根问底的意思,谢玉辰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借口,只能实话实说:“大事自然是有,想你算不算?”
桑瑶没准备他这样口无遮拦,赶紧掀开帘子望了一下不远处骑马的谢一他们,估算了一下距离和他的声音,才放下心来:应该听不到。
谢玉辰没打算告诉她,这点距离,有武功的人都能听到。但是他也没想过收敛,反而上前坐到桑瑶旁边,将她拥在怀里,喟叹出声。
“果然,抱着你才舒服。”
“你瞎说什么呢?”桑瑶上手拍了他一下,柔顺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好一会儿才回应道,“算。”
拐了几个弯,谢玉辰才知道桑瑶是回答他之前关于大事的问题,觉得她如此可爱,吻了吻她的头发,感受她反馈而来的爱意。
……
“我们这是去哪里,不像来时的路?”桑瑶感受着马车的起伏,不知道这是往哪里走,有些好奇起来。
见桑瑶看着自己,谢玉辰也没打算隐瞒,只是有些话不好明说,只好问她:“阿瑶可还记得之前那个卖面婆子说的话?”。
桑瑶点点头:“就是那个新郎抛妻弃子悔婚的事?记得啊,怎么了?”
谢玉辰被她这形容一哽,之前当人家面的时候不还为新郎辩解吗?怎么现在就……
“对,就是这个事,我挺好奇,就让秦伯打听了下那个宅子,刚好我们换个路线回皇都会经过,所以决定顺路去那边看看。”谢玉辰眼睛都不眨地撒谎,好奇有时候也是个万金油,毕竟谁没个好奇的时候呢?
桑瑶点点头,其实她也挺好奇的,只是她有些顾虑,于是问道:“不是说人家把宅子都买下来了吗?我们还能进去?不会私闯民宅吧?”
自然是算的,但是谢玉辰早就考虑过这件事,早就让秦伯假装是曾经的娘家人探过路,到时候直接马车进府,附近有人见了也不会起疑。重要的是,他们并不会留宿,所以风险大大降低。
但是这样的事他不会跟桑瑶说,只挑了个好听的说法让桑瑶接受。
“放心,早就在官府这过了明路,参观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桑瑶对古代的官府认可度很高,就像对蓝星的制度一样,因此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正如谢玉辰所说,有秦伯在前面开路,马车直接进府,加上已经到了中午,都避凉去了,路上也没什么人,所以丝毫没有引起骚动。
曜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一看这堆满落叶的院子,猛地看向谢玉辰,又看了看桑瑶,想看看她的反应。心里直打鼓:他这是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带娘亲来这里?
桑瑶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反应,看见地上的落叶也只是稍加感慨了一下。
宅子虽然几年无人烟,但是也没被外力破坏,因此除了灰尘蛛网,也没什么太过萧条的地方,宅子也不大,众人没走多久就到了正房外。
桑瑶见谢玉辰他们都停在门口没有动作,有些佩服他们:都到了门口了,还这么守礼节不成?她摇了摇头,率先越过众人,直接将房门打开了。
一阵灰尘飘散,将桑瑶呛得咳嗽连连,眼角都渗出了泪珠。她一边咳一边想:好家伙,原来不是守礼节,而是都知道灰尘大,所以才无人争先啊!
其实桑瑶误会大家了,主意是一群人除了桑瑶都以谢玉辰为首了,他不发话谁敢开门,而谢玉辰?
谢玉辰实在有些怕了,都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此时的他生出了类似的情绪,尽管他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毫无印象。
桑瑶这一开门,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众人一下子就活起来了,都朝正房里面走去。
正房格局和寻常宅子的差不多,只是像是打通了抱厦,所以更为宽广,中间是一个简单的待客室,一张案桌摆在了正中央。
在场除了桑瑶和不明情况的程知望,都对这案桌不陌生,毕竟画轴上画的不就是此地吗?
曜星看了看谢玉辰又看了看桑瑶,心想:何止是地址,这人不也都在这?
程知望本来是走在人后,此时看到曜星这望来望去的样子有些奇怪,遂问道:“小曜星,你看什么呢?难不成你来过此地?”
曜星还没来得及答话,谢玉辰就大声喝住他:“瞎说什么呢?他一个小孩子,好奇是天性,何必问东问西,你不愿看就出去!”
程知望不妨被谢玉辰这一顿怒喝,自觉也没问什么过分的事,饶是脾气再好也不禁下不来台,袖子一甩,直接真的出去了。
桑瑶也觉得谢玉辰有些反应太大了,但是她一向不太喜欢程知望,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反而饶有兴致参观起来。
“咦?”桑瑶惊呼一声。
众人被桑瑶的讶然吸引,看过去才知道桑瑶已经入了左侧的主卧,看到桑瑶手上的东西,也知道了她在奇怪什么。
原来桑瑶见到床边的梳妆台上竟然放了一面一尺来长的水银镜,她手摸上去冰冰凉凉,里面照得她分毫毕现。
她有些惊讶,她再是如何不通世事,也知道水银镜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有的,这无关钱财,而是有些人就是有钱,也没有渠道可买。因为水银镜是舶来品,说得通俗一点,那就是进口货。
书上说巴掌大的水银镜都得上千银,这么大的水银镜,得花多少钱啊!桑瑶摸了摸镜子,心想:这摸的不是镜子,是万贯家财啊!
难怪大家会猜测新郎是为财骗婚,这小姐私奔带的金银也太多了吧?
她看向众人,将手中的镜子给大家展示一番,然后再放回原地,又在房间看了几圈,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奇怪了,不是说大婚的准备一应俱全吗?怎么这满屋子半点红都没有?”
她进院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之前还不知道哪的问题,直到在这新房转了几圈,才发现竟然连个喜字都没贴,这也太奇怪了吧?
谢玉辰也被她这嘟囔提醒,看了几圈,企图找出半点喜气来,但是很遗憾,什么也没有。若不是他们是知情人,进来看了,也不会和成亲有半分联想。
曜星却不意外,直接帮他们解了惑:“因着新娘被打击得太狠,所以东西早就收起来了,应该就在右边的库房里。”
桑瑶听了,几个跃步就进了右边库房,原来这边一半是洗漱间,一半做了库房用来存储衣物。她有些惊喜地想:古代已经有人会有衣帽间的概念了吗?
待开了一个箱子稍微翻看了一下,红得耀眼的绸布堆了满箱,竟然被曜星说中了。
“曜星,你怎么猜到的?”
曜星撅了撅嘴,没答话,反而看向谢玉辰。
顺着曜星的视线,桑瑶也看向了谢玉辰,只见谢玉辰在一个打开的木箱前一动不动,很显然,是他打开了一个木箱,然后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东西。
桑瑶好奇起来,想走过去看看里面是什么,谢玉辰一惊,将木箱哐当一声盖住了,她什么也没看到,只隐约见到一片红。
她有些不解又气恼,气呼呼地说:“你干什么?我又不会偷东西,用得着这样吗?再说了,这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不让我看?算了,你自己看吧!”说是这样说,却对木箱里的东西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了,直接跑出去了。
“不就是一些红绸窗幔之类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不稀罕呢!”
桑瑶出了房门,仍旧不解气,在院子里踩起树叶来,树叶干枯踩一脚就沙沙作响。
“桑瑶妹妹这是怎么了?”程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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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要把我娘亲气走?”曜星看不得桑瑶受委屈,奔到谢玉辰身边,揪住了他的衣摆,在他心里这本就是桑瑶的屋子,没什么她不能见的。
谢玉辰也不客气,直接开了箱子让他自己看,这一看,曜星也沉默了。
只见木箱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两套嫁衣,合欢花枝叶繁盛,隐隐透着金光,更明显的是在最顶上赫然还有一张半脸面具。面具金光璀璨,花枝缠边,竟然与谢玉辰之前做的有八九分相似。
“你说,能不能给她看?”谢玉辰反问起曜星来,直将曜星问得垂头丧气。
自然是不能的,这面具桑瑶见谢玉辰戴过多次,如果见了眼前的面具,定能联想到某些东西。比如,谢玉辰就是逃跑的新郎,万一再想深一点,直接想起自己就是被抛弃的新娘那就坏了。
曜星连连摇头,想到桑瑶可能想起来以后的事,嘴里泛起苦水,诚心向天祷告:希望娘亲一辈子都不要想起这些事。
谢玉辰回想起画上桑瑶穿嫁衣的模样,有些舍不得将这些留在这毫无人气的宅子里了。还有刚刚桑瑶爱惜地抚摸水银镜的样子,分明是喜爱那面镜子,可是自从入了谢府她用的一直是铜镜,本就是她的东西,还给她也是应该。
可是要如何将这些避开桑瑶运出去呢?
谢玉辰望了一眼身边的曜星,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