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装病事发
作品:《去父留子,可还行?》 秦伯效率高,离开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谢玉辰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也有几分放松。
吃剌剌的声音滚过,谢玉辰过来时,远远就看见桑瑶站在院子门口,抬头望天神色不明,以为她是在忧心曜星的病。
“在看什么?”
“没什么。”桑瑶转过身看向谢玉辰,眼睛也不眨。她想仔仔细细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有着一副什么样的心肠。
“东西收拾好了吗?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跟秦伯说。”谢玉辰不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当她今日心情不好。
“收拾什么?”桑瑶故作诧异,表示不解,心底冷笑连连。
谢玉辰一下就愣住了,这才明白今天她的异常与自己有关,他试探着说道:“如果你不想去皇都也没什么。”
“是啊,这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我很喜欢这里。”桑瑶轻笑一声,似乎是对自己的选择表示肯定。
“那,那曜星的病呢?”谢玉辰感觉她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心里开始不安起来,避开了桑瑶的眼神。
“让我们去皇都究竟是不是为了给曜星看病,你自己心里清楚。”桑瑶难以置信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撒谎,一时失望至极,也不等他的解释,转身就要走。
谢玉辰见状,想都没想,一把拉住她的手,恳求道:“你听我解释,我……”
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败露,在他的设想中只要出发,他会立刻坦白,祈求她的原谅,可是此时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解释什么?不是你让曜星装病的?药不是你给曜星吃的?李神医不是你请来的?你还要扯多少的谎才够?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是不是?”
桑瑶一口气接连几句问话,让谢玉辰哑口无言,他愣在那里,眼里的慌张明晃又直白让她气上心头,既然知道不对,为何要做?
她平缓了一下心情,用最诚恳的语气对他说道:“一直以来,你助我们良多,我感激你。其实想想,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就不要强行走在一起了。”
说完,就一把扯开谢玉辰的手,转身回去了,等见到靠着床的曜星,压抑了许久的难过才喷涌而出。
“曜星……”她声音哽咽,上前拥住了曜星,“你一定,一定要好好长大。”
曜星不明所以,但是仍旧回抱住她:“娘亲,我一定会的。”
桑瑶见曜星气色仍旧不太好,心里对谢玉辰责怪连连,把曜星塞到被子里,嘱咐到:“曜星,娘亲这次真的很生气。”
她抬手止住挣扎起来的曜星,不让他说话,仔细和他分析:“先不说与别人一起欺骗娘亲是对是错,你随意吃下别人给的未知的药丸,就是大错特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个药的真实用途是什么,若是因着你轻信他人,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亲找谁说理去?”
说完,她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赶紧仰着头,不肯在曜星面前落泪。
曜星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从未想到这一点上,一直觉得娘亲最多是为着自己欺骗她的事生气。此刻看着强忍泪水的她,他终于知错了。
“娘亲,对不起,我,我真的知错了。”
桑瑶看出曜星知错,可她不知道这样的错他会不会犯第二次错,想了想,又对他说:“曜星,我看得出,你很信任谢玉辰。也是,他一直对你也都很是关照,为你做的种种,说是亲子都不为过。虽然娘亲一直跟你说,别人对自己的好,要感恩,要铭记,要知恩图报。”
她顿了顿,似乎是为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而感到羞耻,可是她不得不说:“但是曜星,世界上还有一种人,用着伪善的皮,内里包藏祸心。这一类人,往往很难分辨,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对别人保留一分。”
似乎是下定决心,她看着曜星说出来心底最深的话:“哪怕是我,你也不能全然信任。”
曜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连连摇头:“娘亲,不会的,我知道,世界上谁都可能会伤害曜星,只有你不会。”
他哭着扯住了桑瑶的袖子:“娘亲,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
桑瑶握着他的手,要他保证:“曜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危,答应娘亲,好吗?”
“好,我答应娘亲,以后一定会做到。”曜星哭着保证,第一次后悔吃下药丸。
他可能是真的怕了,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可是在梦里都时常皱眉,桑瑶不停给他抚平,心思出神。
为什么,总是无可挽回的程度才会开始后悔呢?
谢玉辰也想不通,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到底有没有脑子。自己明明一直知道,桑瑶从来不是个傻的,这等拙劣的伎俩,又哪里来的自信能够骗过她。
他狠狠捶了一下面前的案桌,仍旧不解气,一把扫落上面的纸笔书册,心里的烦躁让他没法安静下来。
窗外的月季花开得肆意张扬,就像在嘲笑躲在根下见不到阳光的苔藓。
“来人,把那些花给我拔了!”谢玉辰控制不了自己心底的阴郁,等外面的下人吭哧吭哧一片动作,窗外已经是一片狼藉,再无半点颜色,只留下地上坑坑洼洼的新土,更觉凄凉。
秦伯就是这时候踏进的书房,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手上的事。回皇都的信早就已经发出去了,现在追也来不及了,可是主子这半点没有动作,到底是回还是不回?总得有个准话了。
“主子,这回皇都之事是否改期?”主子和夫人争执之事,他也听闻了,可是缘由不明,他也不好打听,但看李无恨那一脸的高深莫测,心里不知怎的又有几分发虚。
“不必,按计划出发。”谢玉辰仰头靠在椅背上,盛夏时节,却有冷风不停地从窗外灌进来。
秦伯抬头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他见了心里烦躁:“有什么话就直说。”
秦伯这才柔声道:“那,夫人那边还要准备吗?”
谢玉辰一下就泄气了,他想说不必了,却觉得这话很难说出口,这三个字就像把刀,能将他们本就不太亲密的关系彻底斩断。
“一切照旧。”他听见自己的心如此说,轻笑一声,透着几分无奈。
得了准信,秦伯没再多留,毕竟主子要回去的信一传回去,各路反应不明,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秋收节灯会是不是到了?”突然听见谢玉辰问话,秦伯踏出房门的脚收回来,还没回答,就听谢玉辰已经自己回答了。
“是,就是明晚了。”谢玉辰见秦伯还在原地,有几分惊讶,挥着手让他出去,让秦伯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是离开前最后的机会了,他想,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试试。可是,她还会答应和自己去灯会吗?
------
“夫人!”桑瑶被谢玉辰吓了一跳,她本来是坐在花园想以后的事。她回头一看,谢玉辰就在花园入口处,掩映在灌木丛中,好像是她的错觉。
她以为,之前她说了这么多话,说得这么肯定,谢玉辰如此骄傲的人肯定不会再来见自己了,所以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看着谢玉辰轮椅滚动几下,却止步不前,心里竟然有种自己欺负了他的诡异感。
“什么事?”她撇过头去,不想再看他,谢玉辰却如听见天籁,一下就笑起来。
“明日晚上有秋灯会,我想,请你去看一场灯会。”怕她拒绝,他赶紧补上一句:“就当分别前最后一次陪我,如何?”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明晚我在府前等你。”久等不到桑瑶的回答,他心里没底,不知怎么想的,留下这样一句话,落荒而逃,生怕身后传来拒绝。
他不知道的是,桑瑶并非不回答他,而是整个人已经愣住了,根本没有听到他之后的话。
他这是,在邀请我约会吗?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是,桑瑶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谢玉辰,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她本来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可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控制不住的心跳,那心底隐秘的欢喜,无一不在潜在地说:“看,那是你心的另一半,你的心有一半是在为他而跳动。”
后来更不必多说,谢玉辰的长相、家世她不在意,可是他对她的处处体贴之心,她并非感受不到。若非如此,她又如何会愿意与他同行?云水县一行,让她生出更多的奢望,她想在这里就这样定居下来,也有他的缘故。
放风筝那天的暧昧,让她沉醉其中,她本来是打算向他告白的。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自己不曾留下遗憾,喜欢一个人,不该是羞耻,而是勇敢,这是妈妈教给她的道理。
可是,程知望的话无情地戳破妄想的气泡,以至于后来曜星装病的事才让她勃然大怒。因为她不想相信,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又是一个会欺骗自己的人。
这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