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作品:《误入终身

    清源镇东郊的医馆,苏越靠在墙上沉思不语,她出门时身上带有银子,刚给医馆大夫付了诊金给周河看病,又嘱咐大夫给小山母亲医一医腿。


    苏越给的银子丰厚,那大夫给人医病自是尽职责尽责,即刻上前查看周河症状,探了周河气息嘴里连连低呼道:“危也!危也!亏的及时将人送来,再耽搁些时候,人怕是就要搁坏!”


    说罢即刻给周河诊脉施针,又忙去柜中抓药,嘱咐医馆药童立时熬药,药好马上让人服下,留在医馆观察半日,再看状况。


    周河病了多日,听大夫一番言语,周母脸上的泪止也止不住,小山两眼也噙着泪光。


    大夫给周河施针诊治后周河渐渐转醒,大伙儿心中这才安稳,眼下都守在周河身旁,盼着那熬药的小童速度能再快些。


    大夫给周河诊治完,又去看了看熬着的药,过来接着给周母医腿,小山担心母亲,眉头紧皱的站在一旁等大夫给出决断。


    医馆内,苦药味萦绕不绝,苏越心中憋闷,垂头出去透气。承泽见他好一会儿不见人回,便也寻了过来。


    苏越见他出来寻自己,低声道:“我出来透口气,大娘腿可严重?”


    承泽回头看了眼医馆内:“大夫正在看。”


    苏越叹了口气道:“养了那么久的腿,都快好了,小山爹没了……现在他们一家成了这个样子!”


    承泽知道他为小山他们难过,安慰她道:“大娘的腿应该无碍,多是近日劳累所致。”


    “那样的亲戚!真是可恶!”


    苏越想到小山舅母,仍是心中忿忿,脸上仍是一脸忧色。


    “是可恶!”


    苏越蹲下身子,低声道:“你把那磨坊棚子毁了,小山他们怕是不好再回那儿了!”


    “你也毁了他家的招牌。”承泽道。


    苏越歪头对上承泽眼睛,呵呵干笑出声:“一时兴起,没收住脚!怎样?我那一脚踢的还可以?”


    承泽低头瞧着苏越,见她脸上愁容暂退,低声答她:“踢的是不错!你进步不小。”


    一时两人无言,一站一立又待了好一会儿。


    苏越蹲着探头往医馆里看了看,见大夫正给周母腿上贴膏药,那边药童也已熬好药,小山正扶周河起。


    苏越远远的看着小山喂周河喝完药,思索了会儿道:“我想帮小山他们寻个住处。”


    承泽垂目看着蹲着的人:“我以为你会想带小山他们回山上。”


    苏越摇头:“周猎户人刚没,他们房子也都毁了,再常住在山上他们心里不好受。”


    “你想带他们去福伯哪儿?”


    苏越站起身摇头道:“福伯店里事多人忙,地方也不够,怕是照顾不过来。”


    承泽看着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耐心等她下面的话。


    “我打算给他们租房子!”苏越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拖在掌上承给承泽看:“认得吧!


    承泽点头:“认得。”


    是年前没被劫匪劫去的那些,承泽伸手从她手上将银子接过,对上苏越双眼声音平静无波,“租不如买,我们给小山他们买个房子。”


    “你是说给小山他们买房子?”苏越眼睛圆睁。


    见承泽点头,苏越眉头皱起想了会儿,摇头道:“我银子是还有些,但没带子身上,都算上了怕还是不够!咱们还是先租的好……”


    “银子我有!”承泽从怀里掏出两张薄纸。


    苏越凑近看了低声惊呼道:“银票!哪儿来的?”


    没等承泽言语苏越自言自语琢磨道:“福伯给的?不会,福伯生意人,不会无缘无故给你这么一大笔银子,我师傅更不会……”


    苏越伸手接过那两张薄纸,“贰百两!不是小数目!”最后得出结论,“定是年前刘师伯来给你的?”


    “我来时身上带的。”


    “来时带的?”苏越疑惑道:“你来时身上东西我悄悄都翻过了,你屋里物件我也都翻过,并没发现这些。”


    苏越自觉失言,连忙止声闭嘴,歪头去看承泽,见承泽脸上表情依旧,咧嘴同承泽笑笑:“我也只是看看,并未动你东西。”


    承泽看他一眼道:“我知道您私下翻我东西!”


    私下翻人东西同小偷无疑。


    苏越顿觉有些尴尬脸上一热,急忙正色同承泽解释道:”你别以为我有什么不良嗜好,爱翻人东西探人隐私。”


    苏越着急解释,不由脱口而出道:“因为是你我才翻的,别人我可不会。”


    “你别生气!”苏越知道自己所为不对,后面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她那一句‘因为是你……’要承泽心中一直存着的心思泛起波澜,他将苏越深深看入眼中,郑重回她回道:“因为是你,我不生气!”


    相同的四字,字字透着所指之人与旁人不同。


    二人心下皆意识到些什么,年少时的情窦初开,最是纯洁动人,不由两目相望许久不分。


    突然一旁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俩先别在这儿眉来眼去,互表情谊!叫人瞧着肉麻的要命!你们到底要租房还是买房!”


    苏越承泽忙各自收回目光,苏越红着的脸颊更是添了几分颜色。


    两人看向声音来处,见一旁不知何时站了个人,还是熟人。


    “是你!”苏越说着上前伸手在人脑袋上摸了一把。


    “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又动手!”


    苏越动作快,那孩子没能躲开。


    早些给他们引路的那半大孩童,抚平被苏越揉乱的头发,跳开几步,避过苏越再次伸来的手,道:“我住这条街上!”


    苏越觉的这孩子有趣的紧还想继续逗他玩,承泽上前拉出她,低头笑着问那孩子:“你住附近,你知道哪儿有闲置的房舍要卖?”


    这孩子同周河年纪相仿,确总是一副老成言语,看着二人道:“我自是知晓!我爷爷是这条街的里正,你们若想买房租屋,我带你们去见他,他知晓那家房舍要组要卖。”


    那孩童说罢,看着承泽拉着苏越的手,嘴角撇出个弧度一脸嫌弃的同承泽道:“你先松开她手,大街上拉拉扯扯什么样子!”


    苏越回过神来同承泽相视一眼,见承泽面上未变耳朵却红了,自己脸上刚褪去的颜色又重浮上面来。


    为了掩饰心中悸动,苏越忙抽出承泽握着的手,同那孩子笑道:“那就劳烦这位小哥前面带路!引我们去见此处里正,给我们引荐卖主!好急我们燃眉之急!”


    那孩子见苏越言辞郑重,却未察觉苏越话里笑闹语气。看着承泽同苏越齐齐望着自己,颇觉自己与同龄人不同,心中很得意。


    医馆内小山喂周河喝完药,见周河病症稍有好转,扶他躺下。便守着母亲看大夫在母亲腿上施针用药。


    苏越同承泽知晓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将医馆内闲着无事的药童悄悄唤了出来。嘱咐他,等下转告小山,两人临时办些事,办完就回儿,若是晚了,务必等着他们。


    那孩童在前面引路,苏越瞧他小小年纪,却总装作一副大人模样,乐了一路,也同他逗了一路。


    同承泽嘴角含笑跟在后面,看苏越同那孩子嬉闹。


    承泽看着苏越背影,心中不由感叹,或许世上事当真真冥冥中早有定数。


    就像她带他回海云观本就是他避难要去之地。就像此时,他二人计划着给小山一家寻个住处转眼就有了眉目。


    那他们二人的相遇是否也是早已天定,他们的将来会是如何。


    承泽和苏越在里正的带领下看了几处宅子,最后看中一处三间房舍外加一个不大的院子,此房主要搬离此地去其他州府同亲人相聚,顾要出售房舍,屋内几件大件家具还未全部移出。


    房主人暂住在附近友人处,听闻有人立时要买自己房子,满心欢喜的匆忙赶来,见买主是对衣着普通的少年男女,心道两人并非真正买主,便对这桩买卖并不上心。


    苏越和承泽一同将房子里外看了一圈,两人凑在一处合计了会儿,同房主和里正道:“此处我们买了!”


    房主瞧他们二人年纪轻轻口气颇大,淡淡道:“两位家中大人是否稍后会来,等他们来了咱们再做定夺。”


    承泽要回话苏越上前先一步开口道:“您尽管开价,我俩就是一家!”


    一旁的里正也怕自己担保将房屋卖给不知来历之人,将二人又打量了一遍,道:“这购房置业是件大事,确是需要家中大人在场,我看两位年纪尚小,不知两位是哪家的?”


    “我是镇上聚福商行的女儿。”苏越道。


    里正同那房主相视一眼,开口道:“聚福商行!是开在长街上的哪家?那你们可知那家掌柜姓名?”


    “聚福商行有两位掌柜,一位姓福名岑,一位姓周名昆,我福伯腿不好,掌管铺中生意,我师傅是周昆,我同我师傅近年常住清源山上。”


    清源镇不大人口不多,几家有点名号的商铺大户,人们多多少少都知晓。


    苏越所说,里正在心里一一都核对上了,点头同一旁的房主低声道:“她说的不错,应是那家。”


    那房主垂目合计一番,也反应过来,指着苏越同承泽,口里轻呼道:“‘聚福商行’的养女!听说过,听说过!”房主边说一边将手指移到承泽处,“那这位应是年前在钱庄里勇斗劫匪的小女婿,咳!伙计……


    自古上门女婿并非什么光鲜受用词语,房主见承泽样貌气质不俗,怕有损他颜面,堪堪截住话,将‘小女婿’三字改成‘伙计’二字。


    房主知晓二人底细,心中已有定义。手上指头接连变化,伸手比划着嘴里不停,同两人道:“一百六十两!”


    承泽见人已开价,沉声道:“好!我们买了!”


    一旁的苏越忙将他拉到一旁,攀着他胳膊踮脚凑近他耳旁悄声道:“咱们是不是同他还还价钱!不能就这么答应了!”


    刚才苏越拿句“我俩就是一家!”承泽自是听在耳中。


    承泽嘴角浸着笑意,侧头听完苏越言语,柔声回她:“小山那边还等我们回去,下次再买东西,你若想还价,咱们再一同同人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