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落山野

作品:《一竿风月

    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惜,齐舒光忘记了自己方向感不好。


    才没走多远,她就彻底迷路了,感觉一直在相似的地方打转。


    “系统系统,醒醒。”


    这个系统昨天晚上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等齐舒光找到他时,他从顶楼摔到人家底层的花园去了,还变回了一只小鸟,叫也叫不醒。


    摊上这个不靠谱的系统,齐舒光又气又恼。


    她记得荒野求生里面总是沿着水流走,只要找到那条溪流就可以找到路。植物都绕着水源走,只要自己朝着最茂密的草走,就不信找不到水。


    说干就干,齐舒光用流光将那些参差不一的草削平,用来当做记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齐舒光跑到一个小坡往下看,终于找到了。她扶着树,小心翼翼地准备下去,可是脚下打滑,连人带剑一起掉落到溪流里。


    还好小溪流不深,齐舒光掉在里面只是淹到肩膀。


    只是运气很不好的是,流光剑滑落的时候,把她的手臂又划了一道,将她附近的一片水都渗红了。


    “啊!好烦啊!好痛啊!”齐舒光心里哭爹骂娘,早知道乖乖站那等着得了,没本事还要硬装。想得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姑娘为何自己扇自己?”溪流对岸突然钻出来一颗头,散披着头发,头上顶着纶巾。


    他走下来,身穿草绿色修士服,背后还有一个背草药的背筐。


    “你是谁?”


    “我是来采忆梦草的医修,听见姑娘方才大喊大叫就来看看。”说着医修脱掉鞋袜,淌水走到齐舒光身旁。


    “水凉,让我拉你上来吧。”


    凑近了齐舒光才看清楚他的五官,眉目淡然,好似在哪见过但是总记不清楚。


    她这样想着,一把拉过他握住的拳头,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红了脸颊。


    小溪底下多碎石,一屁股坐下去免不了也受点伤,身上又湿又痛,颇为狼狈。


    “流光剑,这是姑娘的?”


    流光剑沾了血之后,越发耀人。平日里只是微光,现在就像拿了根灯管一样,齐舒光很是嫌弃。


    没有好气地夺过流光,转身入鞘扔剑一气呵成。


    “我叫齐舒光,你呢。”回过身齐舒光笑意盎然,仿佛那一秒黑脸的不是她。


    “我叫司舟。”


    “刚刚你说你是医修,那你可以为我疗伤嘛,我身上好痛啊。”说着齐舒光掏出衣服里层湿哒哒的钱票,“我有钱可以换灵石,我不会让你白为我疗伤的。”


    司舟闻言浅勾唇角,以手推拒道:“我不差钱,只差点新鲜的忆梦草,如果齐姑娘好了替我采些来就行。”


    “你既不差钱就买些好了,为什么要亲自来采?”


    “刚采下的忆梦草好吃啊!用来炒,用来油炸都很香的!”司舟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让齐舒光不禁一愣,莫名觉得他从大帅哥变成了傻大个。


    “忆梦草很贵的,哥哥不要给我好了。”虽然齐舒光不知道市价,但是照两方抢夺的势头来说,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谁说我不要的,我不是说用来吃嘛?还有,姑娘不走,这边马上就要落雨了。”司舟回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谄媚的齐舒光。


    “天气好着呢,怎么就……”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天空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更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天盛城附近一带多雨,洛迎风出发前还嘱咐过要带雨具,但是齐舒光嫌要背的东西多就给扔别人那里了。


    “你若是不介意,我的伞你可以用。”司舟撑开伞递到齐舒光手中,自己则抱紧背篓,看起来像只落魄的小狗。


    她可看不惯这种事,一把将司舟扯到伞下。伞不大,两人肩擦肩,水汽蒸腾到鼻尖,身上湿气掺杂着暖意,氛围一时间暧昧到了极致。


    第一次和帅哥同撑一伞的齐舒光,不自觉有些脸红,也没注意到看似泰然自若的司舟,熟透了耳尖。


    大雨如倾盆,打在油纸伞上,仿佛一下子要被砸破个洞一样。


    “咳,雨未免也太大了,你知道附近有没有多余的地方?”齐舒光偏过头,额头一下就擦到司舟的肩膀上,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那……那边有个山洞,如果你嫌弃的话,往南再走几里有一个寺庙,不过那边是玄冥教的领地。”


    山洞?难道又到了俗套的偶像剧剧情?


    齐舒光吐槽归吐槽,但是她超级期待的!


    “哈哈,不嫌弃!”她发誓只会内心出轨这一次。


    山洞很浅,像是修士搭建的临时避雨所,还有一些干柴堆放在角落边上。


    “姑娘再不用净身咒,你就要染风寒了,又泡水又淋雨。”司舟用火折子一眨眼就把火生起了。


    她脱掉外衫学着司舟的模样在火旁烤,“净身咒也烘不干衣服,好没用哦……”


    “那是我们修为不够。姑娘你把裤脚卷起来烤,膝盖会一直潮湿,这样不好。”


    坐到山洞里齐舒光才知道,自己的想象都是假的,连外面那点暧昧都荡然无存,她只感觉眼前帅哥像坐诊的老医生。


    司舟一边替她疗伤,一边絮絮叨叨地聊起受寒的危害和补救的方法。


    “你的医术真好,居然让我感觉灵气都疏通了不少。”齐舒光站起身活动着筋骨,感觉到自己任督二脉像被打通了。


    “齐姑娘先前可是受过大伤?灵气郁结,运气方法无则,气如丝般缠绕,不过我方才已经帮你调理好了。”


    “我就说怎么时常感觉自己胸闷,多谢司医师了。”齐舒光朝他抱拳,嫣然一笑。


    “司医师这个名字通常都是患者叫的。”司舟嘴角噙着,眼中蒙上一层暖意。


    聪明如齐舒光,怎么回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想当年,她也是靠类似这种话和自己前男友搭上关系的。


    可是,司舟这种模样的帅哥,总不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有任何想法吧,何况自己还是普通相貌,路人甲类型。


    “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给您的,身上最吸引人的大概就是这柄流光剑。”齐舒光拿过被自己用来砍柴的剑,扔到他跟前。


    司舟的眉眼难以察觉地闪动了一下,和声细语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这把剑。”


    说完,他捡起已然黯淡了不少的流光剑细细端详,“你不觉得它生灵了嘛?你拿它砍柴之后,它连光都不闪了。看起来好沮丧哦……”


    “额,这,是吗?”齐舒光走过去半蹲着看向那把剑,可惜啥也没看出来,不过是把冷兵器。


    “流光剑是上古之剑,传闻乃神仙的佩剑,遗落人间。你看剑身通体有蓝色微光,能削铁如泥,亦能遇风而裂。”


    司舟说着将灵力注入剑身,剑之所至木石皆碎。只见他另一只手再注入灵力,流光剑应声而破,剑碎扎入泥土当中。


    “我擦,我的剑啊!”


    “哈哈哈。”司舟看着她心疼的模样,有些不厚道地笑出了声,“齐姑娘,这剑可以恢复的,我只是给你看一下用法而已。”


    司舟手一甩,流光剑的碎片全部浮了起来,弹指之间,流光剑便恢复如初,甚至又闪耀起幽蓝微光。


    “我从来不知道流光剑还有这用法,我阿爹也不告诉我!”原著里面宴凤歌对流光剑根本不屑一顾,甩几下就扔了。


    而且在齐舒的记忆里面,她爹都没提到过流光剑可碎。


    “这也不稀奇,古剑流传几千年,真会用的都应该快死绝了吧。”司舟唇角往上轻扬片刻,带着气音以示不屑。


    “那你怎么会用?我看你年级也不大呢。”


    “查古籍啊,我博览群书。”


    好吧,是个学霸,惹不起。


    “那你知道这把剑是哪位神仙的吗?”


    天渐晚,夜色开始将天空染色。齐舒光头枕在手臂上,侧头盯着司舟的眼睛,在火光当中他的眼睛浮起一层情意,缓缓流动。


    “你信神仙?”他将声音放柔。


    人间近千年才飞升一个,也没有人确定修仙真的能飞升。


    “信啊!”齐舒光回答得干脆,因为她的任务就是攻略一个神仙,怎么可能不信。


    司舟先是有片刻的愣神,然后轻轻扬唇一笑,“流光剑从前是司命星君的佩剑,据说是因为在池边散步时不小心掉落人间的。”


    “司命星君?”自己居然和他有这种缘,看来攻略大计还是很有希望的,齐舒光不禁痴笑起来。


    “司命星君乃天定的神仙,灵力深厚,武功高强,主司人间命簿,所有人的命运皆写于他的命簿之上。当然,飞升之人命格会有变化。传闻中他还爱附庸风雅,喜欢闪光的东西,比如这把剑。”


    看着齐舒光的星星眼,司舟不禁心情大好,“司命星君有时会亲自下凡,以观察特殊之人的命格。千年以前,有位老者说他见过这位星君,不久之后,世人就说他升仙了,听说是个土地爷。”


    “真的吗?他还会下凡的呀!”齐舒光感觉自己离目标更近了一步,一不留意就咧开大嘴,痴笑更甚。


    “齐姑娘,你笑得让我有点害怕。”


    闻言,齐舒光迅速抿起嘴唇,眨巴双眼轻笑,“舟哥哥,你叫我舒光就行。”


    只要能把司舟拉拢成自己的朋友,行走江湖就能有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了,他都帅得人神共愤了,自己横竖不吃亏。


    何况就他那弱质芊芊的身子,齐舒光相信自己一只手就能打过,毕竟她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天天锻炼可不是吹的。


    她颇为谄媚的表情,让司舟抽了抽嘴,“虽然你这样说我很开心,但是舒光,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好像我是味药一样。”


    齐舒光双手合十,饱含歉意道:“嘿嘿,让你见笑了。”


    “夜雨清寒,你今日受了伤的,你打坐休息吧,我替你续火。”


    司舟话还没说完,齐舒光就撑着脸去与周公下棋了,他轻呵一声,将烘干的外衫披到齐舒光身上。


    落雨声打在叶子上、木头上、泥地上和石头上,声声交织成乐章,乐章中夹杂着她轻微的呼吸声,竟让司舟产生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