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陆渊的身影消失，顾潋滟才抬起头来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旁边有人嗤笑：“后悔死了吧，放着好好的陆总不要，选了个人渣。”


    随即就是一串的嘲笑声。


    顾潋滟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没有上前理论，看了看时间，按照约定的时间去找陆斯年了。


    而在她离开后，那些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言语间多是对她的鄙夷和贬低，甚至还有人开始开黄腔。


    “虽然是没人要的破鞋，但那张脸那身材，我要是陆斯年，玩一玩也不亏嘛。”


    “要不你去问问陆斯年呗，以他对顾潋滟的嫌弃，说不定还真愿意让你去睡他老婆，哈哈哈哈……”


    一群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下一刻，笑声忽然戛然而止。


    只见陆渊站在几步外，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听见了多少。


    那张淡漠的近乎无情的俊脸，无端地令人胆寒！


    他冷幽幽地盯着他们，一群人赶紧闭上嘴逃之夭夭。


    大家都知道，在陆渊面前最好不要得顾潋滟的名字，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曾经有人想取悦巴结陆渊，把顾潋滟贬得一文不值，以为能让陆渊开心，结果却被打断了腿扔出宋氏。


    说了句传遍莞城的话：“别再让我听见那个名字。”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陆渊恨极了顾潋滟。


    当然该恨的。


    顾潋滟当着他的面答应陆斯年求婚，令他在陆家颜面扫尽，倍受奚落和侮辱。事后，这件事甚至被陆家传遍了整个莞城。


    但在不久之后，陆渊一跃成为宋氏总裁之后，笑话他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即使他是陆家的丧家之犬，他也还是陆渊。


    宋氏在他手底下，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业绩突飞猛进，接二连三推出来的新品，全都成为了当下爆款。


    这不算什么，他大刀阔斧的一翻改革，在宋氏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宋氏那些个争夺家产的私生子和心怀不轨之人，全都是他在宋氏斩下的第一刀的刀下魂。


    让宋爻稳坐了继承人的位置。


    除此之外，他还替宋氏拿下了许多和官方合作的大项目，每个项目都是别人争破了头去抢的香饽饽。


    在此之前，这些项目，本来应该是陆家的囊中之物。


    这也让所有人清楚了一个事实，离开了陆家的陆渊，依旧是莞城高高在上的陆总。


    而离开了陆渊的陆家，本以为能在陆斯年的领导下，和陆渊抗衡一二。


    结果，陆斯年竟是个成天流连女人床塌的废物。


    陆氏天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走下坡路。


    宋爻觑着好友的神色，没得顾潋滟的名字，只说：“听说你那个小叔又在鬼混。”


    人是和顾潋滟一块儿来的，但中途就被别的女人勾搭走了。


    谁都知道，顾潋滟婚后倍受冷落，有人就动了心思，想取而代之。


    明目张胆。


    听说有人都闹到顾潋滟面前去了，她都没反应，依旧死心踏地地跟在陆斯年屁股后面。


    而这一点，陆渊犹为清楚。


    毕竟，她曾经错把他当成陆斯年时，也是那般言听计从，极尽讨好之能事。


    他太清楚她隐忍的本事了。


    为了她心里的那个神，她能把自己的姿态放得低入尘埃。


    宋爻没忍住，补了一句：“刚才听说那谁……被陆斯年的小情人给打了。”


    陆渊睫毛微不可觉的颤了颤，唇角掀了掀：“与我何干。”


    说完便走了。


    宋爻心里特不是滋味。


    真觉得不相干，在医院打着吊针呢，又跑来干什么？


    …………


    顾潋滟被扇巴掌，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陆斯年今天眼瞎，竟找了个泼辣的。


    一巴掌下来，她脸都肿了。


    陆斯年险些把那女人甩出去。


    但在场人多，他皱眉看了她一眼，开口让她滚。


    顾潋滟做足了戏，功成身退。


    前脚刚出来，后脚就收到了陆斯年的消息，【这女人一会儿我帮你打回来】


    顾潋滟没回复，删掉了消息，但还得维持自己舔狗的人设陪陆斯年演完这场戏，在主人家的花园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里远离宴厅，十分清静。


    她正拿着手机，翻看关于陆渊的消息，忽然一阵风吹来，她闻到熟悉的冷香。


    她有有察觉地抬眸朝右手边看去，只见廊亭处，男人长身玉立。


    一袭深色西装，衬得他不近人情。


    顾潋滟下意识收起手机，隔着几米的距离和他对视着。


    几秒之后，她率先收回视线，起身打算离开。


    经过他身边时，她刻意避得远远的，生怕冲撞了他。


    也怕自己离得近了，会忍不住扑上去。


    终于从他身边经过，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忽然一股大力撞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压在了柱子上。


    带着酒气的吻狂风暴雨般压下来！


    不多时，她便闻到了血腥味。


    她被迫承受着他的掠夺，甚至不敢闭上眼。


    她浑身僵硬的看着近在迟迟的男人，心里崩紧的那根弦几乎就要断裂！


    她……太想他了。


    眼泪不知不觉落了满脸，男人尝到了那咸咸的味道，顿了顿，稍稍松开她些许，嘲讽道：“为他守身？”


    顾潋滟红肿的唇颤抖着，身体也无法遏制的轻颤，随即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怕看见他眼里的恨。


    男人猝然失笑，陡然将她翻了个身，从身后压下来，“不想看见我？那就别看了。”


    他抬手捂住她的双眼，颤抖地撩起她裙摆。


    带着某种恨意，狠狠将她占有！


    顾潋滟闷哼一声，久未经事的身子轻颤起来，一丝喘息和嘤咛嗌出嘴角，她张着唇，眼泪流得越凶，身子便越发迎合。


    身后，是陆渊的嘲讽：“这么饥渴，陆斯年没碰你？”


    顾潋滟喘着气道：“没……”


    陆渊动作猛地顿住，她唔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向后，下一刻却被他握住手腕。


    换来的，是更加猛烈可怕的狂风暴雨！


    她闻到了浓郁的酒气。


    她想，他一定是喝多了，才会来找她。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法拒绝他的靠近。


    她的视线始终被一只大手捂着，她克制着想要看他的欲望，在这随时都有人来的花园里，承受着他疯狂的发泄。


    “陆渊……”


    一丝哽咽，终究还是溢出嘴角。


    陆渊呼吸声一顿，重重地咬住她脖子：“难为你还记得我是谁。”


    那力道仿佛要把她的脖子咬断一般！


    她吃痛地闷哼出声，换来的是他更加用力的啃咬：“骚成这样，不如来给我当情妇？”


    他笑，“我保证，我会比他对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这是陆斯年当初的承诺，如今被他用来嘲讽。


    顾潋滟软了腰，死死抓着他胳膊，心脏疼得几乎令她窒息。


    “对不起。”


    “闭嘴！”陆渊猛地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担着她下巴迫使她转头与他对视，“不会说话就闭嘴，顾潋滟。”


    她闭嘴了。


    她近乎贪婪地望着这个人，下一秒，主动吻了下去。


    陆渊瞬间的僵住。


    顾潋滟勾着他的脖子，发疯一样的亲着他。


    她想他。


    很想……很想他。


    陆渊眸色暗沉沉的，一把将她捞起，随便进了个房间，刺啦一声，她身上的礼服瞬间碎成几块。


    他倾身压下来，呼吸滚烫。


    谁也没说话，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房间安静的出奇。


    外面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两人谁也没动。


    下一刻，陆渊抽身离开，只留一件外套，随手扔在了她身上。


    当房门打开又关上，顾潋滟抱着那件还带着冷香的外套，缩成一团痛哭失声。


    门外，陆渊咬着烟，良久没有动弹一下。


    ……


    陆斯年接到消息时，已经找了顾潋滟很久了。


    他让人拿了干净衣服给她。


    等她出来，他看了眼她的模样，了然。


    “他没打你吧？”


    顾潋滟摇了摇头，脸色白得可怕。


    陆斯年摸了摸她的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走吧。”


    他转身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来。


    驻足转头看去，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满是茫然：“我不想这样了。”


    她说：“我觉得，他现在挺好的，没有陆家，他也过得很好。”


    陆斯年静默片刻，无奈地笑了笑：“傻丫头，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只有陆家。宋家不会允许一个外姓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太久。”


    这些，顾潋滟其实都明白。


    她只要太想去找他了。


    她抓着陆斯年的衣角，红着眼道：“小叔，他很恨我。”


    陆斯年笃定道：“不会。”


    …………


    远处的阴影处，青烟袅袅。


    陆渊远远看着那两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看见她捏着陆斯年衣角的手。


    充满了依赖。


    陆斯年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低着头，一起离开。


    就像她一直以来那样，紧紧跟着那个人的步伐。


    良久，陆渊碾灭了烟头，转身离去。


    顾潋滟回到家就发烧了。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陆斯年依旧在外面夜不归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也是命苦其实，找得男人一个不如一个。”


    “我要是她，早就离婚了，回去当她的韩家千金不好吗？非得受那个鸟气。”


    宋家家宴上，陆渊出来抽烟，正好听见这些。


    从宋家离开时，是唐也来接的。


    一上车，唐也便说：“……好像是听说陆斯年打了顾小姐，骂她不检点，还让她去泡冷水，一来二去就生病了。”


    “人现在在医院，陆斯年不让人照顾她。”


    唐也说这些时心里也十分感慨。


    顾潋滟那样的性子，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呢？


    还有韩政，也是够可以的，之前要把顾潋滟带走，后者不肯，兄妹俩就闹翻了。


    听说顾潋滟当众断绝了和韩政的关系，差点儿没把韩政气死。


    唐也觉得，这世上最难拯救的恋爱脑，大概就是顾潋滟了。


    他说完，陆渊没反应。


    唐也也就不说了。


    不管外界传成什么样，但他清楚，陆渊心里还是在意顾小姐。


    只是顾小姐当初做得太绝了。


    车子开到闹市，陆渊转头，看到了远处的医院。


    “她在哪个医院？”


    …………


    顾潋滟咳得声嘶力竭，她喝了点热水，吃了药，才又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她从梦中惊醒。


    感觉到旁边站了个人，她以为是护工，眼也没有睁开，声音沙哑的道：“不用陪着我，回去睡吧。”


    旁边的人没反应。


    她闭着眼睛，意识昏沉。


    过了会儿又开始咳嗽。


    她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下一秒，一只手伸过来，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湿热的水便到了嘴边。


    她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抬眸看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眉眼冷冽，一丝表情也没有。


    但他的掌心却滚烫，贴着她的后背，几乎要将她灼伤。


    她恍惚地想，自己这是又做梦了？


    她盯着他不说话，陆渊烦了，喝下一口，直接渡过去。


    顾潋滟顺从的张开嘴。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原本只是喂水，渐渐变了味道。


    她抓着他的衣服，追逐着他的唇。


    不管是梦也好，是真的也罢，这一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只想让他留下来。


    陆渊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不多时，便转被动为主动，大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切开始变得不可收拾。


    深夜的病房里，喘息声不断。


    昏暗的灯光下，两道身影交缠不休。


    汗水从男人下颌淌下，滴落在顾潋滟的眼角，像是滑落下来的泪水。


    她用力地抱紧他，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说着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我爱你……”


    那深情又有悲伤的眼神，让陆渊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错觉。


    仿佛她在对他说那样的话。


    但他清楚，她不过是将他当成了陆斯年的替身罢了。


    他应该抽身离去，让她去找那个人，但身体全然不听他的使唤，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一遍一遍的要着她，听她说爱他。


    如果，当初陆斯年没有回来。


    他原本可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他可以去当那个人的替身。


    只要她愿意留下来。


    可这世上，从没有什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