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越是慌张的时候，林玉荷越不想露怯。


    她是来找他们算账的，如今才来就被云清水堵在这里，心里头也憋闷得慌。


    云清水只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林玉荷从未见过的陌生。


    她当即就呜咽出声，“我怎么了？你要这样对我！我怎么伤凡儿的心了？他也是我的儿子啊！”


    云清水冷笑了声，“你真拿他当儿子就不会在他才离开的时候就让林子儒住进他的房间，就不会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林子儒，就不会放任林子儒欺负他不管不顾！林玉荷，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看不上我可以，你不喜欢这个家也可以，但你不能这么对我儿子！你走吧。别在这里了。”


    “云清水！”


    林玉荷声音陡然拔高，撕裂开一样。


    她手指着这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终归还是要辜负我，找别的女人，我知道的！我命苦啊！”


    云清水已经懒得解释，他起身走到门口，“来人，给夫人收拾东西送她回娘家！”


    说完后，屋子里的林玉荷陡然冲了出来，“我不会走的！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随你便！你若是愿意守在这里，守着就是！”


    这回，云清水是说真的。


    上次的事情让他想了很久，林玉荷是个不识好歹的，给她点好脸色她就能上房揭瓦，平日里苛待凡儿也就算了，现在竟连念念的主意也敢打。


    原先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是怕林玉荷将他云家给毁了。


    他这一走，就是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云清水老老实实去文渊阁公干，之后就去了朋友家住着。


    林玉荷收到他写的和离书却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饶是这样，她也将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能拿出去的银子都拿了，为的就是给林子儒填坑。


    云清水平日里收集的上好茶叶和古董瓷器，被她霍霍了个精光。


    云念瞧着林子儒的三万两银子，颇为震惊。


    “钱都给你了，这是能找回来的一些书，剩下的这些钱应该也能抵。”


    他特意去府衙打听过，云念有他卖书的证据。


    这件事，他死皮赖脸是混不过去的。


    不如讨好了这位，能帮着给云清水说说情，让姑姑继续留在云家，不然他们一大家子每月上千两的开销，去哪里找去？


    反正这银子也不是自己的，他花起来也不心疼。


    “郡主，您看……是不是让姑父回家得好？”


    云念当即愣住，“你说什么？”


    林子儒忙道，“我知道我这样要求有点过分，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如今我也已经补偿了。姑父如今离家在外，留姑姑一人在家，也忒不厚道了。”


    “这外面的女人再好，哪里有家里的好。”


    听林子儒这样说，云念总算明白过来。


    这件事莫要说是她了，怕是就连凡哥都未必知道真实情况。


    “你莫要胡说，我云家家规，大伯再如何也不可能在外面养女人，再说了，他的钱都给婶娘拿着，哪里来的银子挥霍？”


    “他们长辈的事情，我管不来。这银子我拿着了，你先走吧。”


    云念打发他离开。


    林子儒瞧着那张天仙一样的脸，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又见边上的丫鬟小厮面色不善，终归是一步三回头的被人扶着走了。


    云念对希悦道，“你去找找我大伯在哪里住着，晚上带我过去。”


    “是。”


    云清水借住在朋友家的小庭院里。


    他从文渊阁回来时路上买了些小酒小菜，迎着夕阳，踩着破碎的步子，心事重重地走过来。


    这才走到门口，整个人就陡然愣住。


    “大伯怎么住这里来了？难不成真养了个外室？若是这样你可要早点说，我好在祖母面前给你说说好话。”


    云念装作没看到他的颓然，只一脸天真地调笑了句，言语欢快自然，听得云清水一脸复杂。


    “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又突然动了动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云念瞥了眼他手上的菜和酒，笑了笑，“我给大伯做了好吃的，快些进去吧。”


    说着，她扶着云清水，两人一同往院子里走。


    小小的院子里，云念已经弄好火锅，里头沸水咕噜咕噜冒泡，菌菇的香味和肉香交缠，一瞬间将人的烦恼赶跑，满心满眼只剩下这些吃的。


    云清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已经乐开了花，“不枉大伯我对你好，你这孩子，孝顺！”


    他忙放下菜和酒，人已经坐在椅子上。


    或许是吃货的本性，不用云念说，云清水自己就拿了薄薄的牛肉片倒进去，稍稍搅和几下，等变色后就捞起来，然后放在酱碟里，再送到嘴中。


    他这动作行云流水。


    吃后摇头晃脑，忍不住对云念竖起大拇指。


    “好吃！”


    “来来来，坐下，大伯给你烫！”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云念坐下，然后烫了另外的薄羊肉，全部都放到云念的碗中。


    “这素牛肉虽好吃，但它也是素的，就少了那么点灵魂。”


    云清水喋喋不休地说着，继续给自己烫牛肉，生怕晚了就被云念这丫头给收起来。


    他已经太久没在府上吃过正常的牛肉了。


    云念瞧着他那样儿，忍不住道，“大伯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今日我只在这汤里放了些草药，牛肉随便你吃。”


    云清水一愣，“真的？”


    “嗯，真的！总比大伯日日在外头偷吃的好，对吧？”


    云清水脸上很快划过尴尬，忙道，“我……我这也不是经常吃的，只偶尔吃一次，就被你给发现了。”


    说着，他还不忘把桌上的凉拌牛肉扔到脚底下，用脚踹开。


    一切都在云念眼皮子底下，却有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云念不想拆穿，只手撑着下巴指了指锅里的牛肉丸和猪肉丸，“这些也可以吃了，早就放进去煮的。”


    云清水忙去捞，犹豫一下还是先给了云念。


    “你怎么突然来了这里？是不是你婶娘与你说过什么了？”


    说完后，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拿回来的酒，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