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吧！几个月几个月的不回来，一回来除了要钱添乱之外什么也不会干！”


    “我也就算了，辰辰现在上小学了，写作文写我的爸爸妈妈这种你让他怎么写！”


    “我已经会瞎编了，没关系。”


    “呜呜，不愧是爸爸的好儿子啊！”


    “你有手有脚的能不能拿着这些钱去做点正事！你让我们填父亲职业时候怎么填！你不要脸我们还是要脸的呀！”


    “啊，要填父母职业吗，你看看你想写爸爸的哪个职位你就写吧，爸爸还是有在正经公司挂号的，这个霭霭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周六上午我有家长会，下午辰辰有家长会，你自己看着办吧。父亲，你能不能更靠谱一点？”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栾杳玉和栾眠琴不知道的是，在这段对话发生的时候，他们家对面的新户，有两位站在门里刚刚打算出去。


    沈玉寒和妈妈站在门口，妈妈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了，然后听见对面那户人家女儿的一句“你做梦吧”，妈妈当即愣在那里，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慢慢松开门把手，然后拉着门把手装作门是关着的。


    沈玉寒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脑子里飘过了无数的弹幕以及来看房的那天下午的情景。


    大家好我是沈玉寒，来自南边的小城市，原先过着衣食无忧的小日子，爸爸所在的公司前些日子破产了，顺带买的股票一路下跌，家里不光没钱了而且还欠钱了，只能回到姥姥这边，然而不幸的是这边的亲戚对我们并不友好，知道我们家的欠款数额后已经直接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幸运的是在马上要走投无路的时候，妈妈的大学同学的朋友介绍了现在刚租的这个房子。


    这是前天来看的房子，当天我真的十分无聊，因为我真的不知道爸爸妈妈带我来看房子有什么意义，反正他们已经决定要租了，我来看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房子哪里都很好，3楼，不高不低，看起来买了就没人住过的样子，里面的家具还挺齐全的，电视、沙发、冰箱和床，厨房外边还有个小的平台，还有门口的鞋柜，虽然都落了灰但是能有的都有。按理说这房子租金应该奇高无比，小高层的洋房设计，一共四层，每层两户。


    所在位置也不错，在地图上看西北不远处有个景区，南边不远有个湖顺带一个公园，东门那里有个小学，再不远处有个高中，好像还是这个市里的重点高中，而且这房子户型也好，还带了地下停车位，实在是想不通房主怎么一年3万、两年5万就租给我们了，如果不是妈妈的同学实在靠得住而且我们也没得挑的话，真的不想住这种看起来奇怪的房子。


    看房的第一天傍晚就在人家房主家里签了合同，到底为什么要来人家家里啊，房主是想来炫耀自己的房子多吗？而且进门时候还是别人给开的门，是不知道自己家门的密码吗？房主家里好素净啊，看起来好干净，是只有他一个人住吗？客厅沙发对面摆着大电视，电视旁边居然是个微波炉？这什么构造？为了边做饭边看电视吗？旁边的博古架上好多玉石翡翠，还有本《周公解梦》？这房主干什么的？


    签完合同就走吧，别在人家家里坐着了，哦，还要交代什么啊？你们交代就你们交代吧，又不关我的事，能让我走吗？我去门外待着也行啊。


    一点也不想和人待在一起。


    谈到差不多的时候，好像是房主的女儿回来了？脸挺干净的，算中上吧，比一般人能好看一点，感觉有些瘦，挺高的，气质还不错，不过看起来稍微有点冷淡啊，感觉是个挺严肃的人，应该也是高中生吧？可能是班长？头发简单的扎着，挺利落的，。看起来是刚放学回来吧，是个现充吧，看起来就很自信的那种啊。


    父亲？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看起来对方脸上的笑有点僵硬啊，是在大人面前装做自己是好孩子的吗？人生不易全靠演戏啊。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很无聊啊，终于谈完了，走吧走吧，天色都晚了，回旅店吃饭，再收拾收拾搬进来吧。


    沈玉寒停止了回忆，回到现实，对面房东的女儿和儿子，哦他还有个儿子啊？他女儿和儿子应该是下楼了，自己和妈妈还站在门口这里，很是尴尬。


    “妈妈？”沈玉寒轻轻叫了一声，“应该没事了吧？”


    “我看看。”妈妈从猫眼里看了看，“嗯，没事了，我们走吧？”


    “嗯。”沈玉寒背上书包，然后脑子里继续播放心里话。


    大家好我是沈玉寒，因为家里破产了搬家了所以要转校，现在是和妈妈去新学校继续完成转学手续的早上，然后刚刚在出门时候遇到了房东和他的女儿吵架，真是挺神奇的一家人呢，听起来房东其实不经常在家的样子？只有他女儿和儿子在家的话，他怎么敢把自家对面这房子租给我们啊？真的不担心我们是坏人吗？


    算了这和我们关系也不大，反正我们也不是坏人，也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人，但现在只是穷人而已。


    沈玉寒和妈妈踏出房门的时候，正好对上栾眠琴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出门，三个人就那么站在原地。


    “好巧啊，你们也要出门吗？”栾眠琴把自己家的门关上，然后在门口换鞋。


    “啊，对，你这是要……？”沈玉寒妈妈表情有点尴尬，总感觉在这种时候对上他很尴尬。


    “我要出差两天。”栾眠琴按了电梯，“要去车库吗？”


    “啊，对，是。”沈玉寒妈妈捏了捏手里的车钥匙，然后拉着儿子一起走进电梯里。


    “儿子不上学吗？”电梯里，栾眠琴主动来说话，语气轻快地不像是和女儿刚刚吵架的样子。


    “上的，今天去新学校看看，顺便把手续都给完成了。”沈妈妈还没有从他女儿在门口说的那些话里脱离出来，整个人还挺呆的。


    “哪个学校啊？”


    “就一中，西南那边，不远。”这种东西没必要隐瞒，而且还是重点高中，自己儿子成绩也不差，更何况这也是现在沈妈妈唯一能和别人炫耀的东西了。


    “一中？这么巧？我家霭霭也在一中，在一班，还是班长呢。”栾眠琴转头仔细看看沈玉寒，“转学去一中的话，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呃对，家里最后的一点钱用来给孩子办转学了。”沈妈妈叹气，“再穷不能穷孩子上学啊，以后就靠孩子了啊。”


    “说的有道理，赚钱就是给孩子的嘛。”


    沈玉寒背着书包瞟了两眼栾眠琴，心想我刚刚没听错的话您刚刚是向女儿要钱的吧？这种话您真的说得出口吗？


    而且，您叫您女儿什么？aiai


    “一中这两天好像考试吧？霭霭说周六上午要开家长会。”到了负一楼车库以后，栾眠琴拉着行李箱先走了出去，“高中很不容易啊。”


    “是啊，孩子很辛苦的。”沈妈妈微笑着附和。


    沈玉寒又看了两眼栾眠琴，心里疯狂吐槽：按照您女儿的说法您是几个月不回家的，您真的了解高中吗？


    “那你们忙吧。”栾眠琴把行李箱搬上后座，“我先走了。”


    “好，再见。”


    沈玉寒看了两眼那辆车，保时捷，保守估价一百多万吧。他前两天就在好奇这停在对面停车位的这辆车是谁的，因为前两天房东开的车还是辆宝马来着。


    倒不是说羡不羡慕车，只是一想起爸爸为了还款，把家里的几辆车给卖了就挺心疼的，不过现在的这辆车也很可以了，能跑就好，反正自己对这种东西真的不在乎，只是爸爸妈妈上班路上可能会辛苦吧，但是现在他们两个都处于失业状态呢。沈玉寒叹气，坐进了车后座。


    “霭霭，待会去了学校，对老师礼貌点，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这个很重要知道吗？毕竟你是转校进去的，给老师个好印象让老师多照顾照顾你。”沈妈妈稳稳地开着车，“新学校我去过了，环境还不错，市里的重点应该师资力量也不差的，你这次能转进去完全是你爸爸一个同学帮忙找的关系，要好好珍惜机会。”


    “我知道了。”沈玉寒靠在后座上小声的回答，他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这种交际。


    因为真的很烦。


    “主任好。”学校里，沈妈妈带着沈玉寒来到某个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接待的老师了。


    “主任好。”沈玉乖乖地跟着叫了老师一声。


    “来得这么早吗？我刚还打算出去一趟，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主任手里拿着保温杯，对他们二人的来访还是挺惊讶的，“来，坐吧。”


    “我看了玉寒之前的成绩啊，特别不错，就是在重点班里也是排在前面的。”主任给他们两个倒了水，“能转来我们学校我们肯定是乐意的，来喝点水吧。”


    “谢谢主任。”


    “谢谢主任。”沈玉寒默默地捧起茶杯，心想老师想表示亲近都是把姓给去了吗？


    但是人家的小名其实是霭霭啊！好吧这个小名实在是和大名没什么联系你猜不着也是正常的，但是你上来就这么的套近乎假客气真的好吗？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主要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完了，然后还有一些小的事情，就是教材之类的，还有玉寒要住宿吗？”


    “不，我们现在家离的挺近的，就不住宿了，不给主任增加工作量了。”沈妈妈得体的微笑着。


    “那好，要是要住宿的话那也是没问题的，我们学校的宿舍和食堂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主任捧着保温杯，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来，你们确认一下，这些东西都对不对。”


    “好，主任辛苦了。”沈妈妈接过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了文件然后分给沈玉寒一部分，“玉寒你也帮忙看看。”


    我什么时候小名叫玉寒了啊！


    “……好。”沈玉寒心里埋怨了几声，然后表面不动声色地接过那几张纸，心想好吧好吧允许你这么叫我一上午，就一上午哦。


    “其实本来玉寒今天来，我今天就能安排玉寒先去听课试一试，但是吧，这两天不太巧，正好在期中考试，都不上课，所以今天就只能带你们在学校里面转一转了。”主任捧着自己的保温杯，开始给母子两个人灌输学校的相关内容，“我们学校成立时间还是比较早的，明年刚好六十周年校庆，也算市里的一个文化活动，虽然成立时间早，但是我们学校的各种设施比市里其他几所高中都要好，宿舍楼也是前两天刚刚建的，标准的6人间，独卫独浴有热水……”


    “都没问题。”沈玉寒忽略掉主任口若悬河，反正来都来了，钱都花了，自己现在再说不想来也未免太对不住爸爸妈妈以及他们为此花掉的钱了。沈玉寒快速的看完了那几份文件，递给了妈妈。


    “嗯，我知道的，学校条件特别好，所以我才放心把玉寒给送来。”妈妈也很快检查完了，把文件还给主任，“就是玉寒高二才转过来，对班里和学校条件都不怎么熟悉，我怕这个对他能有点影响……”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的学生都是单纯善良、团结友爱的，绝对没有校园欺凌和打架斗殴的现象发生，学校的各种设施还有规定都是尽可能地为学生服务，尽可能地方便学生……”主任把文件重新装回档案袋里，“现在时间还早，学生们都在考试，学校里比较适合参观，要不我先带你们去看看玉寒要去的2班？”


    “嗯？主任今天上午是没有其他事了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主任了？”


    “不麻烦不麻烦，刚好我也要巡视一下教学楼嘛，而且照顾学生也是我的本质工作啊。”主任拿着保温杯起身，“高二的教学楼就在右边那栋，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那就辛苦主任了，真的是太麻烦主任了。”沈妈妈连忙抓着沈玉寒的袖子站起来，跟着主任出了办公室。


    “一楼大厅这边主要是两个会议室，两个办公室，还有一个值班老师的办公室。”主任带着他们两个来了高二的教学楼，“然后这边墙上是每次考试的前五名的照片，前百名的名字，以及单科最高分的分数和学生，这个墙每层楼都有，玉寒来了以后，下次月考应该就能在这里贴上照片了。”


    “这个真是学校的文化建设啊……”沈妈妈看了看那面墙，在最上面的第一名那里看到了某个挺眼熟的脸，愣了一下，然后接着回主任的话，“霭、玉寒成绩也没那么好，南边小地方来的，来了以后能不能考好还不一定呢，主任也别太夸他了。”


    沈玉寒没怎么听主任和妈妈的对话，只是看着墙上前十名金字塔形状的照片顺序，排在最上面的赫然就是前几天刚刚见过的房东的女儿，照片下边有名字：栾杳玉。


    沈玉寒看着那照片愣了愣，心想果然自己的第一眼没错，这位就是个现充啊！长得好看学习还好家里也有钱，感觉高高在上的……


    这都什么人啊！别人眼里一定是完美无缺的吧？不过早上刚刚和她爸爸吵了一架，感觉家庭关系还是很紧张的啊。


    啊，偷听了别人吵架这种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尤其是偷听的内容对方应该不想被别人知道的吧？


    “玉寒，怎么了？我们刚刚说的你没意见吧？”上楼梯时沈妈妈拽了拽沈玉寒的袖子，把正在走神的他给拽回来，“怎么了？没事吧？”


    “啊，没事，我觉得很好，我听老师的。”沈玉寒连忙对主任点点头，“我觉得学校这设计真好。”


    “对吧？我去考察过我们市里的的另外几所中学，我们学校教学楼的构造是最好的，采光结构也是最好的，楼梯的高度和宽度也是最适合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地震火灾什么的，我们学校的逃生率肯定最高。”主任对沈玉寒点点头，大概觉得他眼光不错，“现在都已经开始考试了，我们学校平常的考场布置对楼道的要求不高，但是教室里学生的书要都拿出来，所以学生们考试时候会把自己的书搬到走廊过道两侧，都是自觉的摆的很整齐，这样也确实能省了学生不少的时间……”


    “教室里没有学生的柜子吗？”沈玉寒跟着主任在二楼逛了一圈，发现教室和之前学校的构造不是很一样，这句话一出口就被自己妈妈掐了一下胳膊。


    “这个，因为这个教室，它……”主任被这句话问到了，顿了顿，看了两眼沈玉寒然后开始解释，“学校高一的教学楼的教室里有学生的柜子，高一算是过渡期，高二高三就没有了，因为高二高三的教学楼在高考时是考场，高考考场的要求是很严格的，所以教室布置就简单一点，然后平时就给高二高三的创造高考的环境，这样到了高考时也不至于不适应……”


    “这样也确实是，而且也不一定需要柜子。”沈妈妈掐了两下沈玉寒的胳膊，赔笑，“我觉得学校环境、设施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学风得正，对吧主任？”


    “对对对，我们学校的学风就是刻苦拼搏，诚信创新，而且我觉得学生考出来的成绩是次要的，主要是得学做人……”


    “……”沈玉寒轻轻揉了揉刚刚被妈妈掐的地方，好疼，心想我不就是问了个问题吗，原来的学校里就有柜子可以放东西这里不一样我问一下怎么了？


    “高二一共十九个班，这个班级顺序是从顶楼5楼开始依次往下排，五楼有四个班，二三四楼每个楼层五个班，玉寒的2班在五楼，楼层是高了点，但是平常也没什么别的学生上来，也算清净，而且楼层高空气也清新对吧？”主任带着他们两个人爬上了五楼，“一班二班是重点班，人数比较少，都是25个人，一般考试完重新安排桌子的时候，班里会重新安排座位，玉寒要是明天来上学的话也能正好赶上排座位。”


    “是吗，这真好，我就怕玉寒一个人坐着没人陪。”妈妈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学校的这些安排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啊。”


    沈玉寒站在后门那里看了看自己未来的教室，感觉还不错，就是刚刚上楼时每次上楼时的那面墙就会贴着和一楼大厅那里一样的照片，看了五次某人的高高在上的照片，栾杳玉是吧？沈玉寒更加充分的肯定了自己初见她时做的判断——这绝对是个现充！绝对！


    但是好羡慕啊，大城市里长大的，学习好长得好看家里有钱，早上房东叔叔是不是还说了她是一班的班长来着？


    不知道人缘好不好，算了这连想都不用想这种人肯定人缘好啊！


    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吗！沈玉寒心里有点羡慕。


    自己好像除了成绩差不多这一项外基本没有其他优点了，也不怎么爱说话，周六周末也不喜欢出去玩更喜欢待在家里补番看漫画玩玩游戏，在之前学校里也没交到几个朋友，更喜欢在网上和别人聊天。以前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混得也就还行，现在家里情况变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来了新的学校，怎么可能那么快的适应，人家估计关系好的都已经形成小团体了，自己现在转来估计怎么看都会是多余的。


    沈玉寒在心里叹气，但是没关系了，反正现在距离高考两年都不到，反正也只是来学习的，能不能交到新朋友也无所谓了，能安稳度过以后的日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