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作品:《婚后宠爱

    第17章


    沈砚舟“好心提点”完,没有继续往下说,手肘顶在车窗上,支着脑袋,神色倦懒冷淡,侧脸线条流畅凌厉。


    仿佛刚才不过是随口一提,剩下的。


    她听不听,做不做,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偶尔外面路边五颜六色的彩灯打进来,又一晃而过。


    盛楹微垂着头,也不说话了,心不在焉地摸着手机壳的图案纹路,脑袋慢慢地靠在车窗上。


    小眉头微微皱起,她忍不住开始检讨自己的行为。


    在结婚这件事上,是她借着酒醉,胆大包天地把人家叫到了楼下,醉醺醺地跟人“求婚”了。


    虽然是塑料婚姻,有名无实,但她确实是空手套白狼。


    别说戒指,就连一束花也没有。


    地点也是在简陋,灯光昏暗的楼梯口,破破烂烂的,毫无浪漫可言。


    求婚成功后,还像个小疯子一样,拽着人要去喝酒,最后还要沈砚舟哄着上了楼,对方还倒贴了一盒牛奶。


    离谱!


    她在整个过程似乎都挑不出半点优点,要不是因为沈砚舟情况特殊,她这种白嫖的渣女行径,肯定是不可能有老公的。


    所以,现在沈砚舟想要时候找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是合情合理合规挑不出半点差错的。


    何况说是互利互助,但是目前自己拿到了实打实的好处,但是沈砚舟还什么都没得到呢。


    这么一溜烟地顺下来,自己完全是占了便宜的那个。盛楹越发觉得自己行径可恶,甚至挺厚颜无耻的,愧疚之心油然升起。


    等盛楹梳理好思绪和接下来的打算,车已经快到小区了。


    她后知后觉,这一路似乎车里安静得有些过火,连音乐都没放。


    她转头,看向沈砚舟。


    他神色寡淡,下颌绷紧,桃花眼眼尾微微耷拉着,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解了一颗,领口大敞着,竖起的领子一直被从窗口钻进来的风吹打。


    看起来又倦又懒,也很冷淡,整个人甚至有些微丧堕落的浪荡。


    虽然这样形容可能不太对,但是现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他特像一只刚被主人从家门口扔出来,又从湿漉漉草地里钻出来的高傲布偶猫。


    极度漂亮,又极度颓废,甚至全世界都欠他八百万的厌世表情。


    她忽然反应过来,沈砚舟没有要求她给。


    但是她也确实确实没有做出任何表态,按照这个表现,基本可以断定她是拒绝的意思。


    盛楹咽了咽口水。


    自己渣女行经好像更实锤了。


    车在盛楹家楼下停下了。


    沈砚舟根本没有看她,松开手,声音像是浸过夜河的寒冰,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到了。”


    盛楹顿了顿,又看了他一眼,这位爷压根没看她,反而轻描淡写地看向车窗,话也短得吝啬。


    她低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拿上自己的包包,推门下车,一边盯着他一边动作慢吞吞地关上车门。


    她站在车边,在心里打了一下腹稿,踌躇着开口:“沈砚舟。”


    沈砚舟倚靠着驾驶座,不管吹得凌乱的黑发,头顶灯落在锁骨处压下一片暧昧阴影,还有光没入领口深处,慵懒又惑人,引人窥探。


    荷尔蒙都快超标了,完全可以一顿乱杀。


    乱杀本人从烟盒抽出一只烟,咬在嘴里,没点,眼皮子抬了抬,冷淡地睨了她一眼,一副脾气很差的痞坏样子:“什么事?”


    语气还是懒洋洋的,但是也能听得出来心情绝对算不上美妙。


    盛楹舔了舔唇,没有因为他的语气而生气,声音温和:“戒指的事,这段时间我会有点忙,所以可能不会那么快。”


    沈砚舟微怔。


    怕沈砚舟误会她在敷衍,盛楹弯了弯眼睛,表情认真地解释:“但是我保证,该有的都会有,我都会给你的,只是需要等一等。”


    沈砚舟顿了顿,把叼着的烟拿下来。


    夹烟的手不自在地碰了下鼻尖,视线飞快掠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我也没催你。”


    嗓音尾调勾起,桃花眼微微上扬,本就未语自生笑的多情眸,带着玩世不恭的干净朝气,一副混不吝的混球样子,让人快要挪不开视线。


    盛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没想到沈砚舟竟然这么好哄。


    她甚至只是画了一块饼而已。


    盛楹忽然觉得,好在沈砚舟认识的是她,她这个人在契约精神上还算做得不错。虽然可能给不了他什么好东西,但是给还是会给的。


    要是他遇上实打实的渣女,怕是会被骗得什么都不剩了。


    盛楹顿了顿,她原本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抬起手,将自己绑着低马尾上的发绳拿下来。


    柔顺黑亮的头发散开,缓缓滑落在纤薄瘦弱的肩膀上,她整个人显得又小又单薄。


    她随手把头发往耳后拨,把发绳递上去。


    巴掌大的小脸,脸有点热,有一点不好意思:“所以,这段时间,暂时先用这个怎么样?”


    沈砚舟看过来。


    盛楹另一只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包包,企图缓解自己的紧张,软声说:“你戴这个,应该能证明,你是有主的。”


    她说完这话,耳朵不自觉地开始发烫,脸上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感觉非常别扭和不自在。


    沈砚舟微眯着眼,目光停在小姑娘白净的手心上。


    一根粉色的的兔子发绳,小兔子也是粉粉的。


    沈砚舟喉结在修长的脖颈上缓慢地滑动了一下。


    盛楹见沈砚舟一直没有拿,以为他不喜欢这样,顿时也有一点窘迫,开口说:“不合适就算……”


    下一秒,安安静静躺在掌心里的发绳,就被男人漫不经心地勾走了。


    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不经意地在她掌心中轻轻划了一下,带来一点酥酥麻麻的痒,她手指生理性颤了颤,才慢吞吞地收了回来。


    沈砚舟低头打量着那条发绳,忽然挑了下眉,尾调微微拖长,听起来不太正经:“没说不合适,只是………”


    他顿住,望向她。


    盛楹不明所以,茫然地和他对视。


    沈砚舟桃花眼弯了弯,眼神温柔,托着腮懒散看她。


    却莫名有一股子妖气冲天的邪气,玩味说:“怎么连发圈,都跟你这么像啊?盛嘤嘤。”


    盛楹微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沈砚舟笑得吊儿郎当,食指勾住那个那条发绳,举起来,将兔子那张脸转过来,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


    盛楹这会儿才注意到那个兔子的表情,眼眸微微瞪圆,表情无辜又可怜。


    沈砚舟胸腔发出笑意,肩膀也在抖。


    眼眸含着细碎又恣意的光,招摇得让人一眼难忘,蔫儿坏地笑:“是不是很像?”


    盛楹:“……”


    盛楹没看懂自己跟这只兔子有什么像的。


    她诚实说:“没有吧?”


    沈砚舟轻啧了声,眉梢一挑,眉眼嚣张又慵懒:“怎么没有。何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又傻又呆。”


    这都没完,他还慢悠悠地补充:“估计半根胡萝卜,就能骗走。”


    盛楹:“…………”


    她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忽然不知道自己把这个发圈给沈砚舟到底对不对。


    因为这个瞬间,她好像已经有一点后悔了。


    但是她已经送出去了,实在是没有厚脸皮到再开口让沈砚舟还回来。


    她顿了顿,只得忍气吞声说:“可能吧。”


    沈砚舟忽然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地低笑:“不过,傻也挺可爱的。我就喜欢傻的。”


    -


    盛楹从包包里翻出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拧开门口。


    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沈砚舟说的那句可爱,还有他那时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她的眼神。


    她脱下高跟鞋,换上柔软的拖鞋,随手把包包放下来。


    心想,沈砚舟那句话,应该是对着兔子说的吧。


    她再次回想了那只兔子的样子,私心里其实也觉得挺可爱的,虽然确实有一点傻乎乎的。


    应该就是这样的,她很快下了定论,然后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盛楹有一点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走回来。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她也没看屏幕,随手接了起来,声音甜软:“喂,你好。”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吃惊,过了一秒,才开始说话,语气难掩高兴:“楹楹,是我。你终于愿意接我电话了。”


    盛楹愣了愣,手指缓缓收紧,指尖泛白:“你还打过来做什么?”


    这些天,封翊时不时换着号码发过来,她都是直接挂断和拉黑,也就今天没注意,才接了。


    封翊声音有一些疲倦,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仿佛她在闹别扭一样安抚着她:“楹楹,事情过了那么久了。我觉得我们冷静的时间已经够了,我现在很想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盛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封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自以为是。”


    封翊怔愣,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什么?”


    盛楹冷静说:“你不要再打过来了,我说分手就是分手,没有所谓的冷静时间,已经彻底结束了,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她不等他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直接将这个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盛楹表现得很冷静,但是只有她知道,她其实并不是什么波动也没有,毕竟是七年的感情,即使现在的难受已经不如当初热烈。


    她低头,将滑落的碎发往耳后拨,在原地站了会儿,重新回到厨房里,又倒了一杯水。


    厨房里白炽灯的灯光落下来,在她的睫毛下落在一片阴影,她靠着厨台,面无表情地喝完一杯水。


    她放下杯子,杯底和厨台间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回到了沙发上。


    拿过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百无聊赖地开始刷手机。


    点进微信里,随手点进朋友圈。


    一条短视频跳出来。


    她正有点心烦,也没注意到是谁,随手就点开了。


    是一条玩游戏的视频。


    是时下很流行的一款游戏,受众极其广,视频里的人操作天秀,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屏幕上操纵着小人,轻松又随意,直接来了一次漂亮的五连杀。


    手背白皙,操纵时淡青色的青筋清晰地凸起,腕骨白皙清劲,戴着一根浅粉色的兔子发绳。


    因为角度问题,一眼就对上兔子那张傻得出奇的脸。


    盛楹原本还在关注着游戏界面,忽然就被这只熟悉的兔子晃了一下眼睛。


    盛楹:“……”


    盛楹终于后知后觉地往上瞥了一眼,果然是沈砚舟新发的朋友圈。


    他几乎不发朋友圈,也从来没发过这种视频,以至于她一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给的时候她其实是心无旁骛的,但是现在看见这只漂亮得完全可以当手膜的手,戴上这个蠢萌蠢萌的兔子发绳做着帅气的游戏操作,或者是其他事,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她感觉到了自己有一点别扭,不大自在的,脚趾在蜷缩。


    盛楹犹豫了一会儿,点开小心心,到底没有点赞,直接退了出去。


    算了,当做没看见就好了。


    耳尖有点发烧,真的好羞耻。


    另一头,赵恒新恼恨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扭头看向无语地看向沈砚舟,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齿说:“狗东西,骚死你得了!”


    沈砚舟对面的人懒洋洋靠着椅背,两条长腿随意往两边敞开,头颈笔直,脖颈白皙修长,衬衫袖口半挽起,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漂亮的小臂。


    随意丢下手机,漫不经心地挑起了眉。


    他低头嘘了一声,又勾了勾嘴角,那样子简直嚣张又狂妄,语气还又欠又拽:“是你垃圾。”


    赵恒新:“……”


    今天谁也别想拦着他打死这狗东西!


    忽然,一个哥们哀嚎了一声,转头看向沈砚舟,恳求说:“砚哥,能不能跟我来一盘?帮我杀回去,对面那厮骑老子脸了。”


    沈砚舟瞥了他一眼,懒散地拖着腔:“行。开吧。”


    那哥们惊喜说:“谢谢砚哥!”


    沈砚舟懒懒嗯了声。


    这会儿,有人走进来,来到赵恒新身边,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奇怪说:“砚哥今天怎么转性了?斌子玩得那么屎,砚哥平时都不带他的。”


    忽然,斌子惊呼了一声,惊奇说:“砚哥,你怎么戴了一个发圈?”


    沈砚舟还没说话,赵恒新忽然冷笑着讥讽,阴阳怪气道:“你信不信,别说是菜到屎的斌子,就算是路过的狗,沈砚舟那畜牲,都要拽着狗脖子告诉它,他手上的发圈,是他老婆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