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日快乐

作品:《等候鸟过境

    人声渐息,车辆启动,再见像是皮球一样别人踢来踢去。


    池靳白跟毕沉分开后,开车辗转,最终还是回到了京大。


    或许是上天眷顾,他刚停好车,就看到了夏稚从学校走出来,他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就这样坐在车内静静的看着她。


    看她抬头跟人说话的样子,看她坐在路边摊看书的样子,看她低头认真吃着蛋炒饭的样子


    她的每一个样子都被他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可他还是想看她笑起来的样子。


    夏稚吃完饭的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在池靳白自信的相信她会冷脸拒绝时,她却伸手接了过来,还跟人说了好几句话,甚至拿出手机扫了下人家的手机屏幕。


    这是微信都加上了?


    想到自己至今只有夏稚手机号码的唯一一个联系方式,池靳白就觉得气闷。


    在夏稚跟那个男孩分开走的时候,池靳白看了眼时间,平时话不多的人竟然跟一个异性聊了整整十分钟。


    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峰,在她面不改色眼不斜视的往前走,跟自己的车擦肩而过后,池靳白放下顾虑直接开门下车追了上去。


    “夏稚。”他的声音闷闷的。


    夏稚听到他的声音,脚步一顿,还是转身朝他走了过去。


    雨后空气清新,傍晚时分,大家都喜欢成群结伴的在黄昏下散步。


    “那是学神和她男朋友吗?”


    “是吧,之前学校论坛说的那么火,结果后面男女主角一直没有出现,还以为是误传。没想到我们现在亲眼所见了。”


    “她男朋友好帅啊。”


    “这么帅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不然就这颜值早就被扒出来了。”


    “两个人好般配啊。”


    “没想到学神谈恋爱的时候,还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是啊,不过她男朋友也不苟言笑,两个人约会跟会晤一样。”


    夏稚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听着其他人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只觉得如坐针毡。


    路边交错的光影投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表情。


    池靳白的视线从手机屏幕处移开,落在她脸上,“夏稚,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名分?”


    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他们之前抱在一起的照片和一个学校脑洞大开的无名人士编撰的爱情故事。


    夏稚侧眸对上他炙热的视线,立马如同火烧般地离开。


    他没再逗她,而是指着一直没被她遗忘的蛋糕,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


    “嗯。”


    “那你还拿人家蛋糕啊。”


    夏稚抿着唇,自然而然地说道:“我给钱了。”


    “”


    所以之前那只是在扫付款二维码?


    郁气消散,醋味也在空气中挥发掉,他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


    “池靳白。”她连名带姓的喊他,把包装精致的蛋糕推到他面前,声音里带了一丝温度:“生日快乐。”


    心头为之一颤,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路灯恰好依次亮起,落在她精致的侧脸,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光彩夺人。


    晚风袭人,夜幕下的湖面像是沉睡了般的毫无动静,嫩绿色树叶上的水珠落在水面,打破平静,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谷雨过后再无寒,人间芳菲已向暖。


    一场微雨过后,天空如洗,万物更显葱茏。


    毕沉的效率很快,第二天一早就来学校帮她搬家了。


    他来的时候,池烟和赵文箐有课都不在,宿舍里只有邓佳佳一个人。


    夏稚的行李不多,主要还是一些书籍和资料,收拾起来很快,便让他在宿舍楼下等着。


    邓佳佳涂着指甲油看着夏稚收拾完最后一本书,在她合上行李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地问道:“你这是要搬走吗?”


    夏稚确定没有落下任何一本书,朝她很轻的点了下头。


    邓佳佳咬着唇,一连三问:“池烟赵文箐知道这件事吗?你不用告诉她们一声吗?你就这样搬走了吗?”


    面对这些问题夏稚细细的想了会儿,结果在她想好完美的措辞后,她直接愣在原地片刻,这将近一年的生活,好像多了一些让她牵挂的人和很多不可控的事。


    子弹无眼,生死由命。


    以前出任何任务时,只要命令下来,从未需要跟人交代一声自己的离开。


    现在只是从宿舍搬走,她为什么开始顾虑起她人的感受了?


    感情果然是比生死还可怕的东西啊。


    夏稚的眼神从清明变得冷冽,但她还是在出门前留下了一张字条和一本随堂笔记放在池烟的书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拉着两个行李箱出了门。


    毕沉倚靠在一棵树下,在女生宿舍门口进进出出的女同学们总是忍不住频频回头看他,他无视有几个胆大的意欲过来搭讪的女孩子,只专注的看着手上手机里对方发来的微信表情包,唇角勾着笑,端着一副翩翩公子的风流样子。


    眼角余光瞥到黑色棒球服衣角,他收起手机,抬头往前走,“我帮你拿。”


    夏稚说:“你提不动。”


    “看不起我?”毕沉冷哼一声,提起她其中一个行李箱力证自己的实力,结果行李箱刚偏离地面一公分就又掉了下去。


    他直接放弃,问道:“你这里面都是什么玩意儿?石头?”


    “书。”


    “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种你其实是个书呆子大学生的错觉。”


    察觉到四周同学八卦的眼神,夏稚没理他,压了压帽檐,拉着行李箱往校门口走去。


    低调的白色国产轿车从校园开了出去,也不过行驶了五分钟就到达终点。


    小区的建筑错落有致,让人感到很舒服,环境也很好,绿化优美。


    京州的花期似乎比其他地方晚了许多,四月下旬小区里的梅花才开到正好,快五月了樱花本该快凋谢了却也开得娇滴滴的,现在刚刚到月季的花期,路边却已经都是花海。


    夏稚推开阳台的窗户,入眼的就是大片大片绽放的樱花,散发着香气,风一吹,花瓣凌空划过无数道孤线,随风旋转、飞舞,将芬芳婉约在季节里和她的眸里。


    “喜欢这个房子吗?”毕沉打开一扇扇门,邀功道:“一开始屋主还不同意出租,说是急着出国,只让出售。为了给你省点钱,我可以废了不少口舌才让他同意把房子租给我的。这里面的家具都是新的,你可以随意使用,不弄坏就成。”


    “能住就行。”夏稚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阳台上的多肉上收回来。


    毕沉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心情愉悦地说道:“久久回来了,她刚发消息跟我说一周后会来京州。”


    “嗯。”夏稚脱下棒球服,换上了一件轻便的黑色贴身运动服,她重新戴上鸭舌帽,朝他伸出一只手:“钥匙给我。”


    “你要出去?”毕沉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钥匙。”她又重复了一遍,脸上全是不耐。


    毕沉微叹,取下钥匙给她,虽然明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却又不能阻止。


    在她开门后,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声:“夏稚,你别忘了,这里是京州。”


    回应他的只有平静的关门声。


    黑色机车在路边飞速的行驶着,机车上的人带着安全帽,虽然看不清脸,但一套贴身的运动服把她的身材玲珑有致的凸显出来,那细腰那长腿,无一不吸引男人视线。


    “那女的好正点啊,就是胸有点小。”萧崇看着车窗外翻飞的黑色发丝,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


    池靳白阖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再吵,我就把你扔下去。”


    哪怕他看不见,萧崇还是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链动作。


    红绿灯前,机车被一辆保时捷和一辆迈巴赫夹在中间。不想错过天赐良机的萧崇连忙降下车窗正想仔细的打量着左侧机车上的美女,降到一半的车窗又自动升了回去。


    白下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微微皱眉的池靳白,干咳一声,朝着萧崇解释道:“开窗空气不好。”


    恰时,黄色保时捷跑车驾驶座降下车窗,朝美女吹了声口哨,“美女,留个联系方式呗。”


    夏稚冷着一张脸,没理他,绿灯亮起,机车迅速的消失在十字路口,与本同行的迈巴赫分道扬镳。


    机车最终停在一辆越野车旁边,她来到手机上显示的红点地标,毫不费力的用一根银针打开了眼前公寓的门。


    公寓很小,空气混浊,憋闷。


    男人女人的外衣和内衣都杂乱的扔在沙发上,沙发对面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有几个空的威士忌酒瓶、几瓶未开封的苏打水、三个酒杯和一个塞满烟头的玻璃烟灰缸,有些烟头上甚至沾着口红印。


    夏稚步伐轻缓,打开卧室的门,一男一女全身□□的躺在床上睡觉,看到这一幕,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羞怯,一步一步的靠近,目标明确。


    在男人睁开灰褐色眼睛的时候,脖子上已经被银丝线缠绕,只要她轻轻一扯,脖子就会断掉。


    男人惊恐的瞪着眼睛,他甚至不敢反抗,生怕一动,脖子上的动脉就会被割开。昨晚跟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似乎已经被身后的人处理干净了。


    眼珠子一转,他看到了站在床边拉着银丝线穿着白色运动装的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是男是女,脖子上肉被银丝线扯动,他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嘭的一声,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男人的同伴是为了把公寓让给他跟一个□□昨晚才出去住了一晚,结果此刻看着床上的鲜血和“尸体”,瞪着夏稚的眼神能刺穿她在从背后戳出一个洞来,然而并不足以让夏稚动摇。


    夏稚放下手上沾染了血丝的银丝线,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的一双眼睛此刻正蔑视的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后足微侧,双手前推,然后对着男人轻轻的招了下手。


    这是准备单挑的意思了。


    胳膊比她两条腿还粗的男人嗤笑一声,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结果不过一分钟,他就被她踩在脚底下,之前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手腕也脱臼了,在看她把玩着那把匕首的时候,他用蹩脚的中文出声求饶:“你不想知道是谁要你的命吗?你放了我,我告诉你。”


    “不想。”


    在匕首再次落在掌心的时候,夏稚毫不犹豫的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弄脏了她的口罩。


    夏稚摘下口罩,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抽出纸巾把指尖上的水擦干后,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她报了一遍公寓的地址,又补充了一句:“把人送到重型监狱。”


    齐绍惊讶的声音从电流声中传来:“人没死?”


    她瞥了眼躺在地上和床上在昏迷中依旧疼得在抽搐两个男人,淡淡开腔:“吊着一口气。”


    “夏稚。”齐绍在她挂电话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问道:“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没。”她低头的时候像是完全没看到小臂上被匕首划伤的伤口,听到柜子里的动静,她对着电话那头说:“有个女人,你们看着办。”


    齐绍说:“知道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夏稚挂断电话,冷眼看着沾了粘稠血迹的口罩,红色变成了在黑色口罩上变成了褐色,她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火焰渐渐吞噬着熔喷无纺布。


    保龄球私厅,是独立划分且私密性很强的区域。哪怕还是白天,球馆内也依旧灯火通明。


    这种高级会所每个私厅都配有经理,他们站在休息外的区域,一动不动,站如松,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随时准备着为这些有钱有权的人群服务。


    保龄球投掷对象是10个瓶子,你如果每次砸倒9个瓶子,最终得分90分;而你如果每次能砸倒10个瓶子,最终得分240分。


    社会记分规则就是这样:只要你每次比别人稍微努力一点,能再多坚持一会,就可能赢得更多机会,变得更加优秀。这种机会叠加就是人生效应的逐级放大,最终造成人与人之间巨大的落差。


    你看得到眼前这群人光鲜亮丽,殊不知人家背后又付出了多少。


    池烟推开门的刹那,坐在休息区的三个男人同时侧目,经理正欲过去处理,就被季昀然摆手阻止了。


    季昀然起身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关你什么事?”她说的话里带刺。


    萧崇和季往的视线在他两身上来回穿梭,而后接收到季昀然冷然的视线,萧崇摸了摸鼻子继续对季往讲着今天上午看见的机车美人。


    池烟看着站在保龄球跑道前欣长昂藏的身影,径直走过去,问道:“哥,夏稚从宿舍搬出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保龄球刚好顺着跑道滚落,随后响起12个球瓶依次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