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进入九月。


    广播室迎来一批新的实习生, 温杳每周除了准点播报，还多了一项给实习生培训的任务。


    从云鼎大厦到电视台的车程不短，所以培训的时间挑在早上。


    温杳先出门开车去电视台, 她之前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跟陆京航在一起后慢慢才有, 一旦陆京航没有督促她, 温杳又懈怠下来。


    她昨晚看实习生发过来的广播稿，不能说写得不好, 就是总有些小毛病。


    温杳是军事英文主播，每晚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她看得挺累的。


    陆京航见她眼睛因为经常熬着看电脑都冒出血丝，心疼得不行。


    后来他还特地给她装了个打印机在书房, 虽然都是看但是看纸质的相较没那么伤眼。


    车子开出小区，温杳特地绕到对面赛百味买了份便餐。


    大早上的货还挺全, 温杳挑了份日式照烧鸡三明治和拿铁结账。


    等开到电视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她习惯早到，把时间的主动权握在手上, 熙熙见她从电梯出来, 老远就朝她招手。


    低头正在吩咐熙熙工作的蔡懿一愣，循着她目光看去, 和温杳对上眼神, 她无奈笑，“温老师，您这一来就让人没法工作啊。”


    温杳也跟着她笑了下, “久久一次，蔡懿老师见谅。”


    熙熙朝她挤眉弄眼，温杳拎着手上的早餐袋子示意, “你们先忙，我吃完去开会，中午一起吃。”


    蔡懿挑了下眉，特别飒地朝她比了个ok。


    茶水间里。


    温杳不急不徐地解决着她的早餐，她习惯性浏览一遍早间新闻，大致看完后，她点进朋友圈。


    冷不丁看见那个沉寂了很久的头像突然出现在视野里，温杳还有些讶异。


    季念走后，陆京航说于斯被家人送出国。


    不知道还在休斯顿还是去旧金山，总之他家人不允许他回临淮。


    在大家的视野里消失了足足一个多月。


    再次出现，是往朋友圈转发一条行业动态。


    温杳点开看，是一条热烈庆贺新任院长上任的推文。


    于斯的名字大写加粗排在最前头，被冠上荣誉院长的称号。


    这条推文底下不乏共友道喜恭贺。


    不仅仅是他荣升院长，更是感慨他能走出来。


    温杳看得眼睛热热的，刚好，门口有人在敲门告诉她实习生都到了。


    温杳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后收起手机出去。


    会议时常40分钟。


    温杳关掉共享屏幕，示意大家可以自由出去会议室。


    实习生挺有礼貌地站起来道谢，温杳微笑着一一应下。


    蔡懿拿着几份文件过来，拉开转椅在她面前坐下，“怎么样，带实习生是不是挺累的。”


    温杳揉着鼻梁，她最近用眼过度，眼睛很容易疲劳。


    她眨了下眼，扯了扯唇角说，“带实习生不累，就是工作特别琐碎。”


    蔡懿赞同地点头，“所以你还是牛，一进来就直接被挖去广播部。”


    温杳笑着不搭话。


    蔡懿看了眼表，“走，去吃饭。”


    短暂地午饭时间，温杳和蔡懿聊了会工作上的事情。


    她广播室那边还需要她试音准备下午的广播，温杳没多待，喝完一杯咖啡就走了。


    今天是周六，温杳下播的时候差不多六点三十五分，刚刚好赶上市区的下班高峰。


    临走前，陆京航突然打来电话，问她下班没有。


    温杳没让他等久，说了句马上就摁电梯下楼。


    大厦外边花圃旁，陆京航站在车前等她。


    “你今天不用去基地训练吗？”


    陆京航动作自然接过她的包，“林涔回来了，我们俩轮流带训。”


    开了车门，陆京航扬了扬下巴让她上车。


    温杳顿了下，“可我车还在地下停车场。”


    陆京航把人塞进去副驾驶，“明天送你上班。”


    和以前许多个傍晚一样，陆京航在楼下等她，接她上下班，带她回家吃饭。


    很平淡的日子，但却让她觉得生活是可以很惬意且很有仪式感的。


    尤其是和爱的人在一起。


    //


    翌日周五。


    温杳下播之后去了趟电视台。


    周一的时候蔡懿和她说熙熙有个学术专访在周五，她怕她搞不定，让温杳去看看。


    听说这次专访的嘉宾是位加拿大籍华人，此次回国是要参加学术论坛的，时间挤时间，只有晚上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温杳到得比较晚，上到采访室时已经进入尾声了。


    熙熙站在摄影师旁边，看见门口的温杳时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一切顺利。


    主持人：“那非常感谢周先生本次的专访，也祝您报告顺利。”


    摄影师切断画面，本次专访就到此结束了。


    男人扣着西装的扣子起身，和主持人握手说着些道谢的场面话。


    突然，他抬眸的瞬间目光顿住，视线穿过半个采访室和门口的温杳对上。


    不仅他感到意外，温杳也是。


    周以致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脸上浮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好久不见，Will。”


    温杳神色很快就恢复自然，她弯了弯唇角，“好久不见。”


    没有想到他们俩认识。


    主持人和熙熙都觉得很惊讶。


    周以致要赶飞机去明城参加论坛，他看了眼腕表，朝温杳走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在这里上班吗？”


    温杳点头嗯了声。


    周以致淡笑，“挺好的，挺适合你的，比战地安全多了。”


    温杳扯了唇角顺着他的话头笑了下，算是默认。


    “你最近……”好吗二字还没落下，周以致就拉着她的手臂往旁边稍稍。


    “小心。”


    工作人员扛着沉重的机器从他们身边经过，三脚架的腿比较长，差点打到温杳的后脑勺。


    温杳不动声色挣开和他拉开距离，面上仍旧挂着礼貌但又恰到好处的笑，“谢谢。”


    周以致摇了摇头，对她的疏远感到失落。


    周以致还想说什么，却无意瞥见她手上的戒指，“你结婚了？”


    “是的，新婚。”


    周以致镜片后的眸光突然黯淡下来，很轻地笑了下，“那恭喜了。”


    温杳客气地和他道谢，余光一扫，电梯那边好像走来一个人的身影。


    温杳没来得及看，周以致的助理来催他。


    他留下了句，“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请你吃饭。”后就走了。


    温杳目送着他和助理往电梯走，迎面和陆京航擦肩而过。


    “你怎么上来了。”


    陆京航牵着她的手，垂眼睨她，压低声音，“来看别的男人要请你吃饭。”


    “……”


    温杳心念一动，朝采访室看了眼，熙熙这个谎报军情的小人精正试图往摄影机后面躲。


    温杳无奈笑了下，“我不知道他会在这，不会有下次的，走吧回家。”


    开车回家的一路陆京航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过了红灯开上立交桥，温杳听见他似乎憋了很久后忍不住发问：“他是谁？”


    温杳：“嗯？”


    “就刚刚和你说话那男的。”


    温杳如实说，“我大学时一起做过课题研究的同学。”


    陆京航淡哂，“他喜欢你。”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温杳特别自觉牵过他的手，弯了弯眸，“可我结婚了。”


    车子停在小区外边，陆京航突然拉下手刹，执念特别重地问她，“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这么多年不回来。”


    刚刚他出电梯的时候和周以致打了个照面，就连他本人都有些看晃眼，那个男人的五官轮廓不可否认和他有那么一点像。


    但陆京航相比较更加立体，更有锐气，给人一种不可察觉的攻击性。


    温杳被他气笑了，“什么小白脸，你好好说话。”


    陆京航懒洋洋瞥她，“你把他当我了是不是。”


    这怎么上纲上线了。


    “你就说有没有。”


    温杳第一眼见周以致的时候确实从他身上看见陆京航的影子。


    但是周以致就是周以致。


    成千上万的周以致都抵不过一个陆京航。


    温杳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他的嘴角，还咬了下他的嘴唇，“没有，陆京航无可替代。”


    ……


    听到这话，陆京航一时不知道她是走心还是不走心。


    但是无可否认，他确实好像心里爽了那么一点点。


    陆京航翘了翘唇角又轻轻压下，“那你哄哄我。”


    温杳舔着唇，指尖戳了戳他胸口，“真生气了？”


    “嗯。”


    “行，”温杳手搭着他的肩跨过中控台坐在他腿膝上，软声说，“哄你。”


    陆京航握着她的腰，一脸闲淡道，“没诚意。”


    “那回去哄？”


    陆京航打开车门，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挡在她头顶，抱着她弯腰出来后直接把人抱上楼。


    温杳说哄他是真的，但是也只是意思意思那啥就行。


    后来两个人都忍不住了。


    温杳勾着他的脖颈，从耳根到颈下都蔓上一层潮红。


    陆京航喉骨轻滑，克制地拉开她的手准备起身。


    “我下去买。”


    温杳没松，攀着他的肩咬着唇低声，“要不别用了。”


    别用。


    陆京航眸色很深，眼底发红。


    “准备好了？”


    温杳抿唇，“你排斥宝宝吗？”


    “不会，”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咬了下，声音低沉，“那是我们的宝宝。”


    床尾的落地灯将整间屋子烘托成昏昧的暖色调，陆京航身体紧绷，过了好一会，他压下来，哑声说，“那我不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