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阮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凌晨的拉扯好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京城这边的工作室刚刚开始进入正轨，大家今天也都去熟悉了环境。


    顾阮起床简单收拾一番就开车前往工作室。


    她的办公室是早就准备好的，顾阮很快就找出了手稿，没多久就沉浸在了布料和设计图的海洋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色就见黑了。


    顾阮从布料山里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椅子转了个方向，正好可以看见京城的夜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孤独感席卷而来，顾阮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拨通了视频通话。


    没一会，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缩小版的陆砚。


    “妈妈想默默了吗？默默超级想妈妈！”


    “妈妈当然想默默了，默默乖，妈妈下个月办完秀就接你回国。”


    母子二人聊了很久，电话挂断后，顾阮才收拾好东西回了公寓。


    ……


    大秀前的日子总是忙碌的焦头烂额，幸好陆砚从那天离开后，再也没来过。


    顾阮经过这么多天的忙碌，终于敲定了衣服的尺寸和细节，能歇一歇了。


    她给自己做了顿早饭，吃完后刚好上午九点。


    顾阮画了简单的淡妆，身穿一件白色连衣裙，明眸皓齿，略施粉黛，少了几分平时的攻击感，多了几分出水芙蓉般的淡然甜美。


    顾阮拿出手机，下意识的按出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按下拨通键前，又一个个删掉。


    转手拨通了顾昀的电话。


    无人接听。


    应该是去做手术了。


    顾阮有些无奈，思考了一会，拨通了顾父顾远山的电话。


    记下陆奶奶的病房号后，顾阮就开车前往了雅仁医院。


    顾远山早就和护士打好了招呼，顾阮畅通无阻的到了陆奶奶的病房。


    让顾阮没想到的是，陆砚也在。


    二人再见有些尴尬，虽然没有说话，但对视过后，也算是打了招呼。


    陆砚自然的将顾阮手上拎的大包小包的补品接过，放在了一旁，然后拉过一把椅子，放了一个靠垫后让顾阮坐下。


    顾阮看着陆奶奶，大抵是刚发病的缘故，此刻还没有那么痛苦，头发依旧乌黑发亮，只是枕头上那些落发难以让人忽视，顾阮来了之后，陆奶奶本有些无神的眼睛也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


    陆奶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顾阮，然后看向了陆砚，还一边拉起了顾阮的手。


    “这是阮阮吗？”


    见陆砚微微点头后，陆奶奶的目光又回到了顾阮身上，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陆奶奶这么多年都没见顾阮，顾阮和陆砚二人见面也不说话，陆奶奶也知道了二人大约是分手了。


    “砚儿，你再去楼下买些水果上来。”


    陆砚有些无奈。


    “奶奶，这不是我刚买上来的吗？”


    陆奶奶看了看那堆水果。


    “我想吃柚子，再买点上来吧，这里面没有。”


    陆砚看着二人，笑笑答应了下来。


    “好。”


    话音刚落，就拿起外套和手机出门了。


    陆奶奶门口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陆砚，伸手拍了拍床边，拉过了顾阮。


    “来孩子，坐这。”


    顾阮也顺着陆奶奶，侧身坐到了床边，然后转过一点身，看向陆奶奶。


    “奶奶，您……”


    陆奶奶活了大半辈子，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心思自然玲珑。


    “阮阮，奶奶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他们想瞒着我，可我趁他们不在，看过那些检查报告。”


    顾阮有些惊讶。


    “那陆砚知道吗？”


    “好孩子，他不知道，你也千万别告诉他，我怕他知道后自责，这孩子一直跟着我，跟我最亲，大约是我的教育问题吧，他从小就懂事的像个大人，只有和你谈恋爱那两年，才慢慢的有了像同龄人一样的喜怒哀乐。阮阮，奶奶猜到你们可能分手了，陆砚像他爷爷，端着架子，总让人感受不到爱，看起来理智的很，可他心底一定不是这样的。”


    陆奶奶的气息有些不稳，歇了一口气后，继续对顾阮说。


    “阮阮，砚儿当年和你分手没多久，有一次，他出去和萧陵喝酒，你知道他的，他很少喝醉，可那一次他喝的不省人事，萧陵不知道他公寓的密码，就趁着时间还早送到了我那，我半夜起来喝水时，听到了他房里传来的哭声，一开始我没敢进去，等我喝完水再回来的时候，哭声小了很多，我有些担心，就走了进去，他虽然已经睡着了，但满脸泪痕，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萧陵，陆砚为数不多的好兄弟。


    “阮阮，奶奶虽然说了这么多，但绝对没有强迫你要重新接受砚儿的意思，你是个好丫头，你值得被人好好疼爱，如果你现在有了男友或者老公，我真心祝福你，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想让你知道，当年你在被爱，千万别因为这一段关系就觉得自己不好，当然，如果你还单身，心里还有一丢丢砚儿的位置，奶奶也想让你试着去给他一个机会，他这几年在慢慢学会表达，他一定会让你感受到爱和幸福。”


    顾阮握着陆奶奶的手，静静的听着陆奶奶说话，不忍打断，又想起了前几天公寓门前的陆砚。


    “好，谢谢奶奶，我会好好想想的。”


    顾阮不得不承认，陆奶奶说的很对，自己确实在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在怀疑自己，虽然随着顾默的出生和年龄的增长，已经有所好转，但心里仍有些芥蒂。


    如果能让陆奶奶安然的离开，也让自己放下这么多年对陆砚仅存的一点执念，那演一出戏也未尝不可……


    只是，如果陆砚知道自己的目的，他会愿意吗？


    ……


    二人话说了很久，结束了一会后，陆砚才拎着柚子回来，大约是知道二人在说话，陆砚并没有着急进门，而是在门口扒好了柚子。


    顾阮看见陆砚回来，下意识逃避似的看了下手机，刚好发现了魔都大秀负责人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阮总，大秀的场馆有一些问题，您方便的话可以过来一趟吗？】


    突如其来的消息压下了顾阮脑海里还未成型的想法。


    顾阮看了看时间，回复了负责人，就起身与陆奶奶和陆砚告别。


    陆砚也跟着顾阮的脚步，送她离开了病房。


    “别再继续送了，我……算了，回去陪陆奶奶吧。”


    陆砚看着欲言又止的顾阮有点疑惑，但又看顾阮频繁看手机里的消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目送顾阮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刚关上，陆砚就拨通了助理江风的电话。


    “查一下g魔都大秀在哪个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