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穷二白富平县

作品:《富贵骄花

    富平县是个小县,县城的位置便位于整个县的中心位置。


    因为这个原因,县城离东西两处垭口便有些远。


    这也是富平县县城瞧着破旧的原因之一。


    往来客商或是出远门的人,不可能进了富平县后,还拐个道跑去富平县县城落脚,那样太费时间,也不方便。


    而富平县东边垭口和西边垭口差不多在一条水平线上,两个垭口之间的官道也相对比较直,没什么弯弯绕绕的。


    途经富平县的人,往往都是从一个垭口进来便直接往另一个垭口而去,情愿在沿途的小镇或者村子落脚休息,也不会特意拐去县城。


    所以整个富平县,两个垭口之间官道旁的镇子或村落反倒热闹也富裕许多。


    不论是村落小镇还是县城,往来的人少了,经济自然也难以繁盛起来,便显得尤为萧条和破旧,富平县的县城便是因为如此。


    当然,县城破旧的另一个原因嘛……自然还是整个县本来就穷呗。


    穷,不得上头重视,别说拨款给你修县城了,不来过多的盘剥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便有了如今,一行人眼中的场景。


    通往县城的道路坑坑洼洼,因为干燥的缘故,即便慢行,马蹄过后也能激起不少尘土。


    灰扑扑的城门上,‘富平县’三个恢宏大字,昭示着这儿不是村口,不是镇口,而是城池的城门。


    城墙墙壁,和马蹄下的泥路一样,这儿缺一块,那儿破一大块,斑斑驳驳。


    两扇城门,原本的朱红色早就看不出来一星半点,要不是安在城门这儿,鬼才知道这两块是个啥。


    守门的两个兵丁,无精打采地靠墙而立,皆都闭着眼睛,在打瞌睡。


    哒哒哒,嘎吱嘎吱,马蹄声和车轱辘声都到了跟前了,两名兵丁才睁开双眼。


    揉了揉眼睛,才将来人瞧清楚。


    哟!这些马,身形高壮,四蹄矫健,难得的好马呀,县里压根儿就没这样的马!


    再看骑在马上的人,即便一路凹凸不平、尘土飞扬,却依旧个个英武俊挺,毫无一丝狼狈。


    两人到底是正规的守城兵,多少还有些见识。


    大周朝,马匹精贵,能同时出现那么多良驹,来人的身份不管是不是官,都不是他们能轻视的。


    便赶紧挺直了腰板儿上前,虽然语气神情有些谦卑,但该讲的规矩还是讲的。


    “还请将诸位的路引拿出来,我家大人有令,凡进城者,都需一一核查比对。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这也是为了大伙儿好,以防贼人进城,祸害百姓。”


    常喜撇嘴,心道:就这路?就这城墙?还有这城门?贼就是来了,但凡是个眼神好的,半里开外瞧见这破城楼,怕是也会懒得浪费体力,直接打道回府去会周公了吧!


    想归这么想,规矩还是要守的,也没必要为难人家看门的。


    常喜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众人的路引,交给了兵丁。


    别看这两人偷闲打瞌睡,但干起活来倒是认真,将路引全都检查了一遍不说,又一一找人盘问了一遍。


    这才放他们进城。


    进了城便是主道,主道倒是宽敞,并行三四辆马车都绰绰有余。


    只不过依旧是泥路,许是常有人打理,倒没有坑坑洼洼。


    不过这尘土飞扬的罪么,怕是只能受了。


    “姑娘,这这……这是主道吧?哪家县城的主道不是铺了石板的。这儿倒好,跟乡下村子似得,都是泥路啊!”


    可真是晴天吃灰,雨天裹泥呢!


    花蜜眉头都皱成川字了,可真愁人,这地方怕是只能穿灰色的衣裳了吧?!


    “唉!看来带的衣裳怕是要在箱笼里发霉咯!”花蜜噘着嘴嘟囔。


    香橼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看着窗外场景,她心里也有些担忧。


    楚安然透过车窗望向主街两旁,大大小小的店铺倒是也不少,同生活所需相关的铺子也都齐全,只是客流一般,远不像个县城该有的样子。


    过于冷清了些!


    县城不大,平时外地来的生人也少,再加上楚安然一行人一瞧便不寻常,自打他们进了城,不管是铺子里的人还是路上的行人,皆都盯着他们瞧,好似要盯个窟窿出来一般。


    甚至还有些大娘婶子和孩子,干脆直接跟着他们一块儿走,一会儿看看他们指指点点的,一会儿又相互交头接耳。


    一行人便在沿路百姓们好奇的眼神中,来到了富平县县衙。


    如果说主街两旁的宅子能被称一句‘古朴’,那这县衙就算是大儒圣贤想破了脑袋,也依旧只能给出两字——破旧。


    下了马车的四个小姑娘望着县衙门口发呆,常喜也有些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蛋。


    就是李氏兄弟俩都有些怔愣,李泰安本就是心智不全的单纯性子,遇上楚安然后,便没再吃过苦头,性子倒是越发活泼,胆子也大了不少。


    怔愣不过片刻,他便扯着他哥的衣袖道,“大哥,县令老爷真可怜,县衙像破庙呢!”语气里满是同情。


    李泰安只是心智不成熟罢了,李富贵又曾教过弟弟识字,他是知道县衙是干嘛的。


    只是如今见了这个县衙,让他想起了和他大哥逃往京城的路上住过的破庙。


    那破庙屋顶瓦片有些残破而导致漏雨、周围以及庙内长了不少荒草,门窗也损毁。


    到了夜里,风一吹便呼呼作响,很有些可怕。


    但是真要论起来,那破庙的房梁院墙,瞧着都比眼前的县衙还要好上几分呢!


    在众人因为诧异而有些呆愣的时候,打县衙里出来个老叟,佝偻着身子,扶着门框颤巍巍迈过那豁了口的门槛儿,又迈着小碎步行到台阶旁,抖着腿小心翼翼地捡着台阶平坦些的地方下来。


    等老叟到了跟前,楚安然才从他那腰带仅存的一丁点儿红色,分辨出对方穿的是衙役服。


    老叟虽然人老,眼神倒也还好,知道一行人里主事的是萧呈璟,便直接走到他跟前行礼,问道,“不知贵客上门,有失远迎,贵客可是来寻我们县太爷的?可有拜帖?”


    这时候,梅府大管家的儿子梅元丰总算醒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那老叟衙役,道:“请老伯将此信交给县令大人,就说胶东梅家来人了。”


    胶东梅家的名头响当当,老叟自然也知道,赶忙拿着信,朝众人行了礼,便颤巍巍转身原路返回县衙里。


    虽然走路腿有些打晃,迈的又是小碎步,但这回的速度却是快了不少。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见衙门里出来个身着县令官袍的中年男子,身形有些消瘦。


    此人便是富平县的县令——陈青山。


    虽然消瘦,但这位县令的精神倒还不错,尤其是此刻,满脸甚至带着喜气,朝萧呈璟行礼,“萧,萧公子里头请,外头说话不便,只是我这府衙破旧,还请将就一二。”


    说是这么说,但脸上并无露出一丝自卑之色,依旧是满脸笑容。


    跟着一路瞧热闹的百姓中,有人问道,“陈县令,这是有啥好事呢?瞧您满脸笑得褶子都多了不少嘞!”


    陈县令笑着回道,“这不是来客人么,这便是喜事一桩。”


    又有人笑着问道,“您家还有待客的茶叶吗?总不能叫您的客人喝那大水缸里的清水吧!”


    陈县令指指那人,笑骂道,“清水怎得了,咱们富平的水,堪比仙泉。”


    “陈大人,这是哪儿的贵客呀?瞧这一个个长的,真俊呐!您帮着问问这些个小伙儿可成亲了没,我家有八个闺女,个个儿勤快能干,长得也水灵。要是瞧上了,直接领回家去,聘礼都不用给,不打不骂的,给口饱饭吃就成。”有那八卦的妇人道。


    陈县令还没说什么,就有旁的百姓开了口,“赵家婶子,没见这些位那骑的是啥吗?人家是贵人,便是咱们富平县最有钱的那田财主家的小姐,人家小伙儿都不一定瞧得上呢!”


    那八卦妇人辩驳道,“那有啥,我家闺女能干着呢,便是不娶了当媳妇儿,做个丫头也成。”


    陈县令无奈摇头,摆摆手,阻止大伙儿再说下去,“好了好了,我这儿还有正事,你们也都早些家去,这天指不定什么时候要下雨了,晒的干货什么的,也早些收到屋里头。”


    一说有可能要下雨,看热闹的百姓瞬间散去,都不富裕,好不容易晒些干货,不是自家吃的就是拿来卖钱的,谁家都损失不起。


    陈县令刚要领着人往里走,刚才离开的百姓里回来个妇人,朝陈县令喊道,“大人呐,您这儿要招待贵客了,那一会儿是不是不来我家给孩子看诊了?”


    “快些回去等着,我一会儿就来,你且安心。”陈县令挥挥手让那妇人赶紧回家去。


    县衙门口总算清净了,陈县令这才引着人往县衙里去,只不过进去的只有萧呈璟主仆、四个姑娘家,还有梅府管家的儿子梅元丰。


    李家兄弟和护卫都留在在外头看守车马。


    瞧这县衙的破烂样,他们觉得还是不要叨扰比较好,后面还是另外寻个客栈住吧,还能客栈添些进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