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姿态

作品:《有病

    向箖坐在旧书桌前,台灯的光线打在脸上,对着镜子,仔细地看。


    她脸上那两道浅浅的疤痕已经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看不出了。


    想起她两三个月前,就见到袁涛脸上贴着块大纱布,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


    而她那时候,也是刚受伤没多久。


    都是x形伤痕,都在脸上。


    向箖很难不把它们联系在一起,并有些怀疑,袁涛脸上那两道伤会不会跟时云州有关系。


    想到她落水湿衣那次,时云州很明显非常生气,应该是很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东西做什么手脚。


    他自己也说过,不喜欢的东西,就算当垃圾丢掉,也不喜欢别人随意碰。


    所以是不是袁涛在她脸上动手的行为,把时云州给得罪了?


    可那是向箖随口撒的谎


    拿起手机:“时总。”


    把这两个字发送出去,却有些纠结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是听说话说一半是最让人难受的,索性就这样了。


    但想一想,还是把两个字给撤回了。


    没想到又留下一条“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虽然每天的工作都有些辛苦,但回头去望,日子也过得不知不觉。


    向箖已经在时运工作了一个多月,如果再加上她每天打卡,却呆在时云州办公室摸鱼的那些天,应该可以约等于一个半月了。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拿过工资。


    其实她来这里工作,也并不是为了赚钱。


    现在她的财务也暂时不算紧张,酒吧的经营在慢慢变好,而她用时云州的钱扫的那一大堆货,也像是屯了个小金库一般。


    但是一个比她来得还晚的实习期员工都已经领到了工资。


    所以她在这里,是属于只干活,不拿钱吗?


    向箖有时候会陷入一点小小的纠结。


    她来这里是为了调查蓝海,能达到这个目的就好。


    可是收购一个像蓝海那样规模的集团,最快也要耗时半年,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她也切实是给时运干活,凭什么不给她发工资呢?


    就为这个,在汇报会上,向箖盯着时云州看了又看,直到时云州往她这边瞥了一眼,她才笑笑,又低下头认真记笔记了。


    又想到商曼婷当众许下的那一百万,到现在也没到账。


    在笔记本上写下个数字一百。


    散会以后,会议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向箖收拾好东西,直接走去了时云州办公室门口。


    推一下门,愣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开始锁门了?


    再推还是纹丝不动。


    旁边递来一把钥匙。


    向箖一看,是王特。


    再一转头,看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时云州,时云州身边还跟着唐婳。


    王特:“不好意思向小姐,我今天手闲,顺手把门锁了。”


    向箖:“”


    向箖的目光跟时云州一碰就错开了,转过来头,从王特手中接过钥匙。


    因为时运大厦的这一整层,都是采用的欧式复古风,所以时云州这间办公室门上,除了有隐藏的智能识别系统,还有一道主要为了美观而设的老式锁。


    王特上的就是这道锁。


    向箖过来不是溜门撬锁的,但像被人抓包了似的。


    多少有些尴尬。


    但她面色平静,不大能看得出来。


    一派平静地用钥匙开了锁,推开门,让到一边,请时云州先进去。


    钥匙还给王特,唐婳笑她一声,正要往里面走,被她伸手拦住:“不好意思,我有话想单独跟时总说。”


    时云州回头看她一眼,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


    唐婳便只好退出去了。


    而王特在退出去的时候还顺便给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就剩向箖和时云州两个了。


    时云州坐在办公桌后,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看着她,似乎只是在等她发言。


    向箖:“时总,请问,我在这里上班,有工资吗?”


    时云州微微挑眉。


    向箖:“还有商小姐之前,说过我表演的酬劳是一百万,她是明星,我联系不到,你能帮我,也跟她要一下工资吗?”


    向箖说得不卑不亢,只是话一落音,感受到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看向时云州,对上时云州的目光。


    对峙片刻。


    时云州似笑非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票据来,丢到向箖面前:“你还好意思来跟我要工资?”


    垂目一看,最上面一张是爱马仕的票据。


    这是向箖从店里拿的一只价值五十六万的包。


    没有伸手往下翻。


    看见这些东西,向箖面色也平淡:“这跟工资有什么关系吗?这是我应该花的,但工资是我应该挣的。您应该不会公私混为一谈,用养女人的钱抵工资吧?”


    向箖太理直气壮,把时云州给逗乐了。


    时云州:“说得不错。不过你觉得自己值这个价吗?”


    向箖:“时总如果觉得不值,应该早就阻止我了。”


    时云州笑意淡了些,向后靠去:“没有工资。爱做不做。”


    向箖:“知道了。”


    她心里明白她应该姿态软一点。


    但她现在,似乎就像当年那个用石头砸破别人的脑袋,却拒不道歉的小混蛋一样面目可憎。


    那一整面的玻璃墙,缓缓降下一排百叶窗来。


    百叶窗封闭,诺大的办公室似乎变得更加私密。


    时云州看着向箖,像是想从她身上打什么主意。


    可他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就好像这道食材确实不太好下手。


    时云州:“跪下。”


    向箖一愣,倏地抬起眼睛,像难以置信她听到了什么。


    时云州:“怎么?不会?不会就滚。”


    向箖听明白了。


    让她跪。


    她知道这个“滚”是什么意思。


    于是便低下身,像第一次求助时云州那样,卑微地跪在他面前。


    外面没有人知道,向箖是在时云州的办公室中跪过了大半个下午。


    外面可能都亮起了灯,时云州的办公室渐渐陷入一片昏暗中。


    时云州起身,不怎么温柔的把向箖给拽起来。


    向箖站不稳,被他强箍在身前。


    时云州:“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你聪明一点,我会让你好过一点。”


    咬在耳边,嗓音低沉。


    时云州把向箖抱起来,就这么抱着她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