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女命中带煞,克夫克国

作品:《贵妃一笑,太医折腰

    “娘娘,您怎会来此?”


    淮安怕她受惊,抬手捂住了她的眼。


    惊魂已过,池辛夷也淡定下来,“本宫正好路过。”


    淮安不过多追问,轻声道:“娘娘,这里危险,微臣先送您回去。”


    “好。”


    为避人耳目,淮安特意绕了条道,从后门进来。


    池辛夷换了身衣服,把沾血的脏衣服丢进火盆,顷刻化为灰烬。


    觅儿还没回来,她只能自己梳理弄乱的发型。


    摘掉贵重的金饰,她换了一枚檀木簪子。


    将乌发一挽,显得温婉端庄。


    她坐在椅上,斟了两杯凉茶,面容清素,语气淡淡,“淮太医,你今日去了哪里?”


    淮安微扬削瘦的脸颊,那双澄澈的黑眸透出凝重之色,“微臣听说青山寺后山有草药,一大早便上山了。”


    “微臣下山时,走的是条偏僻的小道,那条小道上,全是老虎爪印。”


    池辛夷垂眸,“照这样来说,老虎是从后山过来的?”


    “应该是。”淮安眉目肃然,摊开掌心,掌上放着一个纯白布料的香囊,上面只有朵用金线绣的菊花。


    他扯开香囊,将里面的干花倒在桌面上,“这是微臣在老虎背上找到的。”


    看清那干花模样后,池辛夷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发青。


    “这是曼陀罗?”


    淮安点头,语气清冽,“正是。曼陀罗即可入药,也可下毒。虽对治疗风湿亦或是寒哮、惊痫有奇效,但若掌握不好伎俩,也会麻痹神经,加快心率,使人产生幻觉,癫狂而死。”


    “动物嗅觉要比人类灵敏的多,天生会分辨草药,不会主动食用曼陀罗。再说这青山寺,也非曼陀罗生长良地,微臣在后山采药,也未见过”


    池辛夷扬起美眸,目光如冰,“淮太医怀疑这是人为?”


    “微臣只是初步猜测。”


    他猜不到此人动机。


    池辛夷看穿他的心思,主动提及,“本宫也想不通老虎为何会绕过这里,直奔前院?”


    淮安提出自己的猜想,“娘娘,或许那人的计划便是前院。”


    但是前院住的除了从宫里来的侍卫、太医,就只有寺庙里的僧人。


    谁能跟人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害这么多无辜的人枉死。


    御林军一个时辰后才姗姗而来,将昏倒在地的老虎用麻绳捆好,关在囚车里。


    觅儿累的满头大汗,称自己寻到御林军驻扎的地方时,发觉他们的水碗里浮有一层白粉。


    她将自己的手帕摊开,白粉黏在帕上,淮安用手一捻,放在鼻下一嗅,便知这是蒙汗药。


    如此更能确定此时非意外,定是人为。


    青山寺一下子戒严。


    几位嫔妃听说后也吓得够呛。


    陆景逸走到半路听说此事,勃然大怒。


    “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这种把戏,安王真是愈发猖狂了!”


    刘无德跟随陆景逸多年,亦是他的心腹。


    他压低声音,询问陆景逸接下来的计划,“陛下,不如借此事削了安王的权?”


    陆景逸目光灼热的像一把尖刀,阴森难测,“不急,朕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多大的花样!”


    天公不作美,刚到山脚下就下起了雨。


    陆景逸派池归雀和大理寺少卿邵元先行上山。


    陆景逸拍了拍沾在肩上的雨滴,起身上车。


    刚拉开帘子,燕妃泪眼汪汪的直接往他怀里钻,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羊羔,声音绵软,“娴贵妃她们没事吧?臣妾先前同父亲上山猎野兔子时也撞见过野老虎,怪吓人的。臣妾有一表兄,就是被老虎活生生要死的。”


    “她们无事。”陆景逸面色冷淡,“朕已经派池将军先去慰问了,等雨停,我们再上山。”


    通往青山寺这条道极其容易山体滑坡,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悬崖。


    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堵。


    幸好池归雀与邵元福大命大,两人刚在青山寺门口停马,就听见下面的人来报,半山腰的道路被碎石堵了。


    刚入大殿,方丈只说了句娴贵妃受惊发热,池归雀便丢下手头事宜,先行去了娴贵妃住所。


    开门的是一名男子。


    池归雀仅扫一眼他的眉目,便知他是何人。


    他跟他兄长长得太像了,眉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高鼻梁,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颌。


    池归雀有意挪开目光,不愿回忆往昔。


    “妹妹!”


    他着急查看她的病情,怎料刚一进屋,淮安立即关了门。


    池辛夷刚捏起一块糕点,听见自家兄长的声音,立即放下糕点,笑意盈盈,“哥哥来了!”


    池归雀楞在原地,“主持不是说你受惊发烧不能起身吗?”


    “只是随便扯的说辞罢了,为了脱嫌。”


    池辛夷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同池归雀叙述一番。


    期间,池归雀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几眼淮安,面露黑色。


    “妹妹,这人?”


    池辛夷莞尔一笑,“是自己人。”


    池归雀不在多言,只嘱咐池辛夷千万照顾好自己。


    他还要去勘察事发现场。


    他赶去时,邵元已经验完所有尸体。


    共有十一人遇害。


    其中有五具尸体已经烂的无法辨认。


    邵元同池归雀道:“他们确实为老虎所杀,但我有一点迟疑。”


    “绍兄请说。”


    “一般一只成年老虎咬死一人便够三天饭量,两人已是极限。如今这老虎一下杀十一人,实在不符天性。”


    池归雀想起池辛夷说她们在老虎身上发现了曼陀罗,但是这曼陀罗现在不在老虎身上,在她们手里。


    他随口提了一嘴,“万一老虎中了迷药呢。”


    邵元与他一拍即合,“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幸好宫妃们都没事,但凡有一人出事,整个青山寺的僧人都活不了。


    池鸢呆在自己念经的房间,心愈发浮躁。


    这事多半是安王所为!


    他真是疯了!


    就不怕留下蛛丝马迹让陆景逸查到他头上吗?万一再牵连出她?


    她是很想让池辛夷死,可他这番也没成功啊反倒害死那么多僧人,真是不怕遭天谴!


    因这猛虎,再加上无法上山,祭祖仪式只能取消。


    陆景逸带着燕妃先行回宫,其他宫妃等路修好后,再回宫。


    李婕妤在众人面前发起牢骚,“谁能想到,咱们出来这一趟竟还回不去了。”


    裴顺仪杞人忧天,“咱们不会再遇上一次老虎吧,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李婕妤打断她的幽怨,“妹妹在担心什么!咱们又没做亏心事”


    “啪!”


    青瓷茶杯在地上炸裂,碎成莲花状,热茶溅到了李婕妤鞋袜上,打断了她的话。


    李婕妤本就不爽,这会儿眉更是要拧成八字,音量提高,“莲贵人对本妃说的话有什么不满,尽管开口!”


    莲贵人惊慌失措,嘴唇毫无血色,“嫔妾并无此意,只是稍微走了会儿神。”


    意贵人捎带关心道:“莲姐姐的气色怎么这般差,不会是病了吧?”


    池鸢也有些心不在焉,得宫女提醒,才敷衍一句:“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宣太医来瞧瞧吧,不是还剩下一名太医?”


    “那位淮太医也真是命大!”


    李婕妤在宫里时,常去安福殿,自然识得淮太医。


    池辛夷轻佻一笑,起身行礼,“皇后娘娘,臣妾病好后有些乏力,想回去歇着。”


    池鸢今日也无心与她纠缠,“既然这样,都散了吧。”


    刚出门,李婕妤就赶上了她的脚步,“娘娘,嫔妾有一事要说。”


    “嫔妾前夜起身,有些心浮气躁,想去院里吹吹风。无意瞥见莲贵人独自一人出院,怀里还抱着个东西,不知去了何处?”


    池辛夷半斜眸子,“刚为何不提?”


    李婕妤惶恐,“嫔妾又没证据,万一莲贵人说嫔妾栽赃她怎么办?”


    “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池辛夷刚回屋,觅儿就迫不及待地问:“娘娘,李婕妤的话可信吗?”


    池辛夷喝了口茶水润嗓,“这事本就与她无关,没必要说假的。”


    “会是莲贵人吗?”


    “本宫也不知道。”


    又在青山寺呆了两日,倒是安宁。


    前朝则热闹起来。


    太傅因唐秀女的事许久没有上朝,也不知何人把青山寺的事传到了太傅耳朵里,正在养病的太傅丢掉手里的拐杖,颤颤巍巍的跪在大殿上。


    声虽沙哑,却响彻整个大殿,“青山寺随先祖创国一同建立,至今已有几十年光景,又归皇家管辖,怎会出如此荒谬之事!”


    自有大臣附和:“莫不是佛祖不悦,天降责罚!”


    “大胆!”


    池徽察言观色,等到身边蠢蠢欲动的同僚都冷静下来,突然开口:“陛下,臣有事禀告!”


    陆景逸沉着一张脸,“讲。”


    池徽先抬眸瞄了一眼肾居高位的帝王,线条分明的脸庞上闪着冷厉的光。


    如猎鹰般犀利的目光横扫所有下位者,气势强横逼人。


    池徽走上前,下跪,将头压得极低,声音也颤的厉害。


    “臣在江南曾遇到过一位高人,高人为其算命,称臣的一位女儿曾命中带煞,必遭三劫。若能成功渡劫,便能旺夫兴国,反之,克夫灭国。”


    “大胆!”


    陆景逸本就阴寒的黑眸又多了一层灰,目光如嗜血的野兽,恨不得将刚才言语之人撕烂。


    大殿鸦雀无声。


    陆景逸凌厉的声音让所有臣子都不寒而栗,“池翰林,你可知说这些话的后果?”


    “臣自知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还没等陆景逸宣人把池徽带下去,便有人质疑,“池翰林有两女皆在后宫,不知这位高人指的是哪一位?”


    池徽眸色复杂,“惊蛰子时生,属卯兔。”


    陆景逸低垂眉睫,凛冽寒光从眼角溢出,“池翰林所说的,是朕的娴贵妃。”


    宫中流言四起。


    传到燕妃的承轩殿时,已成了娴贵妃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为佛不容,惊现血光为不祥之兆。


    贴身伺候燕妃的宫女忍不住多嘴,“娘娘,您还穿了那妖妃的嫁衣,真是晦气。”


    燕妃原本温和的眸光瞬间变得阴森锐利,宛如冷血无情的毒蛇,盯的宫女浑身发汗。


    “陛下的妃子岂容你这等低贱宫人议论,掌嘴五十,以后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


    宫女一听,双腿发软,惊慌不已。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绝对管好自己的嘴!”


    “是谁惹朕的爱妃生气了?”


    陆景逸刚好撞见这一幕。


    燕妃眸里的寒光顷刻消逝,与陆景逸那双黑眸对上时,如同皎月般明亮的眸泛起柔情波光。


    “陛下,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陆景逸身边的太监刘无德刚来报,陆景逸一下朝就去了永寿宫,怎么突然拐到她这承轩殿了。


    “母后正在清修,朕不好打扰。”


    燕妃只口不提今日朝事,更有意避开后宫流言,与陆景逸风月几句诗词,便被他抱上了床。


    小憩一会儿后。


    陆景逸正攥着她的手,冷不丁的问了句:“爱妃可有听说娴贵妃的事。”


    燕妃很快反应过来,也没撒谎,“略有耳闻。”


    陆景逸眸带温情,语气平缓,“爱妃认为朕该如何?”


    燕妃这才意识到陆景逸是想借她的口解决娴贵妃的事。


    她只是他的嫔妃,怎能干政。


    她心知肚明这不是件好差事,浅笑,有意装傻,“陛下一直是臣妾心里的明君,臣妾一介妇人,怎能比得上陛下明睿。”


    他不接受她的糊弄,“爱妃无须顾及,朕今日与你所言不会外传,朕只想听真心话。”


    燕妃只得实话实说,“臣妾愚钝,不理解一国的风调雨顺为何要系在女子身上?”


    陆景逸挑眉,“爱妃这是在替娴贵妃说话?”


    燕妃撇唇,“陛下让臣妾说心里话,臣妾说了,陛下又要不高兴,下次臣妾就不说了。”


    女声酥软,直接麻了陆景逸的耳朵,扰乱他的心智。


    他一把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轻声低哄,“爱妃所言极是,朕同你一心,也是这般想的。”


    池归雀取下信鸽上的纸条,只看了一眼,拍案而起,震出杯中茶水。


    怎会如此?


    池徽疯了吗?


    他从前只当他唯利是图,好高骛远,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与那贱人生的女儿,一个远嫁一个犯错被囚寺庙,恩宠已到尽头。


    他这般做,于池家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