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心的苦涩

作品:《庶女医妃凌暖夏

    一大清早的,钱宜兰已熬制好了一大碗药,看着药炉上的火候,又在上面添了些小炭。


    她此次前来,一个婢女都未带。件件事情都亲力亲为。


    她用一块厚布裹着那带柄的药炉,倒了那药汤出来,直倒到那秘色瓷碗间,看着那发着苦涩难闻的药味,碗上飘起的那一阵阵白气直扑她的额间,鼻翼。


    那碗上浮起一两片药渣,她又用过滤丝布给它去了渣。


    这两天一连照顾崔显,她都没有好好的休息,整个人显得疲倦不堪,面色也显得憔悴,暖夏让阿阮带了几个派中信得过的小师妹来替换她,她都婉绝。


    不多时,她的手中端着一碗清瓷汤药,那药味上面轻轻飘着那淡淡药香,双手捧着。她一向注重颜色,她觉得此时的药颜色与青瓷汤碗更加的相配。


    沿着一条不足十米的延廊,她走向那崔显的房间。


    这儿是暖夏为了她方便熬药和照顾崔显,特意打扫出来的房间。


    房间的隔壁有一间隔房,用来给她休息,而她一连几天都没有碰到那张床了。


    不多时,她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崔显的房间。本来打算今日与他告别。在告别前再与他见一面。


    没想到,她才推门进去,就见他整个人连着棉被都掉落到了床铺下床踏板上。


    她不由的一阵心疼。


    崔显此时见到她,他也有些意外,昨日她与他表明心迹,他是狠心拒绝了他,那话要说的有多狠就有多狠。


    他也后悔了整整一夜,知道自己是心情不好,伤心而至,说了那许多不该说的话,这话伤了她很深,她应该永远都不想见到他了,没想到,她今天还会来替他送药。


    他因着多日未进食,身体极为虚弱,这会儿又是硬行的下床,力不从心,整个人落到了床铺下床踏板上,他又不敢喊人,要面子。


    见钱宜兰进来,他有些尴尬,想了很多的话,最后只是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来一句道,“我真是没用。”


    钱宜兰把药碗匆匆放到了他面前不远的方几上,勉强挂了浅浅的笑意,当着昨日的事情没有发生,“你只是病了,很快会好的。但一定要按时吃药。”


    说话间,她已上前扶他,一下子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的右肩膀上,她一个吃力,他蹙眉,直觉自己很是对不起她。


    她并不放弃,重复试了三次才扶了他起了身,使尽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扶到了床榻上。


    他一米八几的个头,虽然这些天瘦削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重量,她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虽然习些武,也会骑马,但必竟力气没有男子的大,而崔显此时身体极为虚弱,自己又使不上力。自然让她多些了力。


    等他坐好,她把药递到他面前,用勺子喂他。


    他的表情一脸的淡漠,并没有张嘴的意愿。


    宜兰眸间已闪上了泪花,想起昨夜的事情,直觉得自己此时真是不要脸,人家都说的这样清楚了,你还这样,真是让他看不起你。


    她强忍着伤心,把药放到了方几上,看向他,骄傲而自信,大大方方地道,“我知道你跟我生分,你昨日已开了口赶我走。我原以为你只是一时的心情不好。并不是有意针对我。我想着,等你好了,我再走。看来,你是真的厌恶我,我也不会强行留下让你讨厌。”


    说话间,她已转过脸侧向另一边,偷偷抹了泪,抹完了又转过头来看向他,心中一酸,“我要让你明白,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我是谁,越县钱家的小姐,我长得不丑,又不缺钱,和你错过有些遗憾,但我明白,我以后也会遇到真心喜欢我的人。现在,我就把你当成朋友。你就让我照顾你。你挽留了我,我会留下,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留下照顾你,我会让凌三小姐派了别人来照顾你。”


    他眸间神情复杂,良久,他始终未曾开口。


    她的面上明显有了失落,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还是稳稳开了口,“作为朋友我想提醒你,你以后可不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喜欢的人,不然,换作是我,无论我对那人有多喜欢,如果他对我如此态度,我宁可终老一身,也觉不嫁他为妻。”


    他望向她的眸间多了细细的打量,今天她是特意绾了一个发髻,青春灵动,那流苏钗上凤凰花上镶着的粉紫宝石借着清晨的晨光发出属于它特有的光泽,她的外衫领口上也缀了些细小的米珠,她的耳饰与钗是一套的。


    她的眸间的泪珠已夺眶而出,她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失落,渐渐变成失望。


    她仍保留着最后的一丝骄傲,她潇洒地站了起来,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把背影留给了他,不再停留,稳稳的离开,不留一丝遗憾。


    此时,她的心里已经与他划清了界线。


    也做了此生与他永不相见的准备与打算。


    她离开后,还是特意去找了暖夏,交待了他的一些事情。


    暖夏对她有所挽留,而她摇了摇头,“喜欢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当事人自己明白,无论别人如何说道,他也会无动于衷。”


    暖夏见她的马车远走,莫明有些遗憾,她接她时,她是那样青春潇洒模样,如今这样伤心离开,实在是让人唏嘘。


    她的离开,不光暖夏觉得遗憾,那崔显心里也是空空的,此时他的失妹之痛,悲伤没有走出来。


    跟在暖夏身后的阿阮站在原地,面上表情沉稳,向暖夏请示道,“小姐,崔副将那儿的药?”


    暖夏眉宇间淡淡一怔,“算着时辰连着药渣都端到他的面前,他爱喝不喝。”她要让他明白,除了钱宜兰,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他那样细心的剔了药渣渣,而他却并不下个珍惜。


    一辆马车到了她的面前,家丁们搬来了那上马车的台阶架子,她提着裙摆便上了马车,踏到马车正门口处,一手已搭在马车门上,转过了身来,看着站在马车下的阿阮,她吩咐道,“我去县衙见下许大人,看看案情有没有进展,你让人好生照顾崔显,在他的面前不要提钱小姐,就算跟钱字有关的都不要再提。让崔浩去他面前多提寒蝶小姐的死因。”


    这样一来,让他振作,想着替他妹妹报仇。二来,刺激他一下,有些时候,药不光是实物的,也有来自周边的一切可以利用上的东西。


    药定着时辰,照常由清风派的弟子送到他的面前,只是放到了他面前的方几上,不像钱宜兰那样送到他的面前来。


    他艰难的自取,微张了嘴,一勺入口,那药苦涩难耐,入到舌尖时,他蹙了眉,想起了那钱宜兰替她准备的蜜饯子。


    此时,他不光嘴上苦,心中也是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