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

作品:《姬寻欢

    鹤苍眼底带着玩味,打量着姬寻欢愠怒又隐忍的表情。


    姬寻欢瞪他,但又忌惮他手里的刀。


    要是鹤苍手重一点,姬寻欢的脸就保不住了。


    姬寻欢咽下怒火,笑着说:


    “旁人的床我自然不屑爬,但是将军的床……我就是死,也得上一次看看。”


    姬寻欢像猫儿一样慵懒地眨眼,轻轻推开鹤苍拿刀的手腕。


    刀刃离开的瞬间,姬寻欢暗自松了口气。


    鹤苍垂眼看他,“要大人死的不是我,而是皇后殿下。大人杀得是皇后的侄儿,我小小一个臣子,不敢以下犯上。”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姬寻欢笑问:“难不成皇后藏在床下?”


    他呵气如兰,悄无声息地向鹤苍耳边吹气。


    看男先看鼻。


    鹤苍的眉骨高且硬,接连起来的鼻梁更是直愣愣地像一座的小山。


    姬寻欢不信鹤苍是柳下惠。


    但鹤苍偏偏正襟危坐。


    姬寻欢伸手,拽着鹤苍的衣领,缓慢逼近鹤苍的面容。


    鹤苍手中的短刀重新逼在姬寻欢的脖侧。


    “国舅自重。”


    姬寻欢扬起天鹅似的脖子,一道血痕慢慢流出。


    软如花瓣的嘴唇主动贴上鹤苍的薄唇。


    姬寻欢整张脸最美的就是那双豁然天成的媚眼。


    他自己也很清楚。


    鹤苍眼观鼻鼻观口,对姬寻欢秋波荡漾的双眸视若无睹。


    姬寻欢脖子上的细微伤口渗出点点猩红。


    鹤苍说:


    “国舅这般费尽心思也没有,鹤某不过一枚小卒,杀人偿命乃是自古以来的明法,国舅的爬床怕是毫无用处了。”


    “偿命,我偿……将军来杀我吧。”


    姬寻欢放弃鹤苍敲不开的嘴,改为伏在耳边轻声呢喃。


    他稀碎轻微的呼吸声,带着湿热的呵气。


    鹤苍的短刃抵在他的腰上。


    姬寻欢:“但我不要这刀,我要更硬的。”


    鹤苍眼前是姬寻欢大敞的衣领,还有大片莹白的皮肤。


    鹤苍在军营里见到的汉子都又硬又黑……


    不。


    他在任何地方见过的女人,都没有姬寻欢这样白这样软这样香,这样……


    浪。


    鹤苍推开正倚在自己肩上的姬寻欢,问:“辛者库的手枷够不够硬?”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姬寻欢纠缠着鹤苍,上前与鹤苍耳鬓厮磨,但一手拦住他,另一只手握着刀向上。


    姬寻欢今日穿了一件领子极低的交襟上衣。


    斗笠的纱缠在肩上。


    鹤苍刀刃一挑,这纱便破了。


    他面无表情地竖起剑刃,用刀尖在姬寻欢衣领露出的肌肤上划来划去。


    不疼,但是足够让姬寻欢感到恐惧。


    姬寻欢大气不敢喘,轻呼:“将军……”


    刀刃隐入衣领。


    留下冰冷的痕迹。


    鹤苍漫步目的地用刀在姬寻欢平坦胸脯上游走。


    直到停在某一处。


    鹤苍挑眉,像是不知情似的,用刀尖轻轻戳了戳。


    姬寻欢被戳得倒吸一口凉气。


    “将军,疼。”


    鹤苍懒懒地说:“疼啊?”


    当然不疼。


    但是姬寻欢就是要在他耳边故意叫疼。


    鹤苍不吃他这套,继续老神在在地说:


    “你当然该疼。我为皇后做事,奉皇后之名捉拿国舅,不让国舅疼,难不成还要让国舅舒服吗?”


    姬寻欢咬紧牙关。


    这个贱人。


    现在还总皇后长皇后短的。


    嘴上脸上表现得刚正不阿。


    实际上……


    若不是鹤苍手里的刀还在衣服里乱滑,姬寻欢必定要戳破鹤苍虚伪的嘴脸。


    鹤苍挑眉,“怎么不说话?”


    姬寻欢佯装委屈,“将军大人太凶了,我害怕了。”


    “你还会怕?”


    鹤苍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国舅大人杀了这么多人,还会害怕?”


    “怕啊,怎么不怕,我夜夜都在怕将军来要我的命,怕得每天心都快跳出来了。不信……大人亲自摸摸看。”


    姬寻欢这辈子最自轻的话都在鹤苍这里说完了。


    鹤苍还是那副看淡世间情.欲的模样。


    换成李翊那个种狗,这时候口水都能流一地。


    真能忍。


    姬寻欢心里这样说,口里可不敢。


    鹤苍的佩剑还抵着他。


    姬寻欢:“将军大人为皇后办事一定很累吧,让我为你松松乏。”


    他伸手去拽鹤苍的衣领,却被鹤苍反推在案上。


    姬寻欢腰被撞到,吃痛地哼了一声。


    来不及嗔怪,裂帛声随即响起。


    凉风和刀刃让姬寻欢身体发颤。


    “哈,将军。”


    鹤苍置若罔闻,抬手用刀把姬寻欢的腰带也一同挑开。


    玉佩叮当落在地上,鹤苍眼都不抬,眯着眼看衣襟中乍现地一抹春色。


    “就凭你,也要规劝我、挑拨我和皇后之间的关系?”


    姬寻欢身上的衣服摇摇欲坠。


    他也不管。


    就轻轻挂在肩上。


    姬寻欢的眼睛盯着鹤苍,轻声说:


    “我不劝你,更没有挑拨……我只是一个爬床的。”


    鹤苍眼底一片暗色,凸起的喉结上下浮动。


    “爬给我看。”


    姬寻欢咬紧牙关。


    这话他自己说可以,但是被别人说,怎么听都刺耳。


    更何况这个将军从开始就对他半搭不理的模样。


    鹤苍看到姬寻欢几欲掉下来的脸子,忽而笑道:“你就是这样爬床的?这么委屈就别爬了。”


    姬寻欢咬牙,怒目说:“你夺走我的一切,还想要我毫无芥蒂地对你巧言令色?!”


    “牙尖嘴利,国舅大人还是和之前一样傲气。”


    鹤苍漫不经心地举起短刀,在姬寻欢面前晃了晃。


    锋利的刀尖带起一阵银光。


    姬寻欢抿唇。


    鹤苍问:“国舅大人知道红绣鞋吗?”


    “自然。”


    红绣鞋乃是用烧得滚烫的铁鞋穿在脚上。


    穿第一次的时候皮焦肉烂。


    第二次的时候筋骨具断。


    第三次的时候双脚就已经半熟。


    鹤苍说:“发明此刑的魏大人向皇后供了新妙招,名叫铁莲花……”


    姬寻欢脸色泛白,额上滑下一滴汗。


    他虽不知铁莲花具体是什么,但鹤苍这幅模样就是自信他会害怕。


    鹤苍挑眉,故意轻声问:“不知大人能坐几回莲花?”


    姬寻欢花容失色。


    不仅因为鹤苍故意恐吓他要进宫坐铁莲花。


    也因为鹤苍的手已经悄悄摸了上来。


    鹤苍面不改色地继续和姬寻欢说:“想必国舅大人在皇子殿下的滋润下,已经熟谙坐莲的妙处了,吃一吃铁的也不在话下。”


    姬寻欢挤出笑容,靠在他耳边说:“大皇子还没碰过我。”


    “哦?”鹤苍挑眉。


    “大皇子的家伙不中用啊。我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当上太子坐上龙椅,我只想要个……像将军这样中看又中用的。”


    鹤苍的手钻入裙内。


    他那张脸,天塌下来也是一副为天下苍生披荆斩棘的样。


    说得话,做得事,慢慢就变了味道。


    姬寻欢咬牙,再度贴上鹤苍的薄唇。


    “将军可愿意带我走?”


    鹤苍没回答。


    他默默享受着姬寻欢的亲吻。


    姬寻欢就使出浑身解数,勾着他缠着他。


    姬寻欢好不容易终于撬开鹤苍的嘴巴,忽然又面色一变。


    鹤苍把姬寻欢刚刚咬碎了度过来的药丸送回姬寻欢口中。


    同时发现了姬寻欢异于其他男人的地方。


    鹤苍低垂眼眸,看着姬寻欢愤怒恼火的脸,问:“刚喂过来的是什么药?”


    姬寻欢猝不及防吃回口中,想吐也来不及了。


    他瞪着鹤苍,狠狠地说:“要你狗命的药!”


    鹤苍低低笑了出来,“我不信。你这么怕死,怎么会把要命的东西藏在嘴里?”


    姬寻欢宁可以身侍奉仇人,这种人,怎么会做拿命赌的事。


    他的手指虽然粗糙,但是射箭玩枪多年,异于常人地灵活。


    姬寻欢感受到鹤苍的探究,想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鹤苍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食指拇指之间捏着一片像极了人皮的胶状物。


    对着眼光,表面还泛着一层光亮。


    姬寻欢悲愤欲绝,“鹤苍,你这贱狗!”


    鹤苍瞥他,目光带着促狭。


    姬寻欢刚才咬开的药开始起效。


    他的脸上绯红,慢慢地身子也红了起来。


    鹤苍默默地看着姬寻欢侧身喘息,摸了摸那假皮上的水渍,挑眉问:


    “李翊不知道国舅居然是个……双性儿?”


    姬寻欢闭上眼,眼睫因羞辱而发颤。


    但他全身已经因为药效可耻地燥热起来。


    鹤苍捏着他的下巴,眸光幽暗。


    “国舅大人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被我发现秘密?”


    姬寻欢想推开他的手。


    但他现在软得像泥,根本推不动,只是给鹤苍加了点不伤大雅的小情趣。


    “我断然不能坏了规矩,更不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可国舅这样可怜,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鹤苍手中握着那刀。


    他拇指一拨手掌一转,刀柄和刀尖的位置就对调了。


    向上的虎头刀柄半掌长双指宽。


    姬寻欢瞪大了眼,屈膝向后退。


    “你要做什么?”


    鹤苍对着刀柄吹了吹,捉着姬寻欢的脚腕往身前拖了拖。


    “刀不留情,国舅大人可要当心。”


    鹤苍自幼修炼纯阳功法。


    时至今日已经到了第九重。


    万不能在大功将成之时破了童子之身。


    鹤苍分得清轻重急缓,就算姬寻欢再用力,他也不会降低底线。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姬寻欢伏在他肩上,手咬着指尖,散落的发遮住他眼中的星星点点的泪光。


    半垂下来的衣衫能看到他发抖的脊背,像蝴蝶振翅。


    鹤苍环着他的腰,说:“恐怕太子也没想到自己还不如我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