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风动，向前飞驰，剑锋锁喉，姜子牙不留任何余地了，这人必杀。


    器不躲，姜子牙也成功杀死了器。


    姜子牙把剑上的血挥去，挥去，挥不去——没有血，那是火花，线条一般的铁棍连着器的头颅。


    器，看着姜子牙，笑着，问他:“你赢了吗？”彡彡訁凊


    那是个头，而不是个人头。姜子牙忽然意识到什么，“我是谁？”


    器不做声，省府在说话，“你是我们的一员。”


    正殿上，第三十七级，姜子牙看着苏妲己的首级被供上。


    “此妖女祸害我门，按照旧律，已斩。”


    一个身着黑衣的虬髯大汉笑着对姜子牙说，后头跟着四位鹤发童颜的长者。


    姜子牙看见苏妲己的眼里的，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的感情。


    “不论。我们开始大典。”


    台下众人作揖。


    长老称贺。


    姜子牙用重新接好的手臂回礼。


    心里比谁都明白，那股力量。


    崩坏的武侠啊，你看得见吗？洪荒文明对你的冲击和那些英雄儿女的哭泣！


    而另一边深夜时分，杨戬一个人独自郁闷着。


    晚风习习，冰轮悬空，碎银铺地，檐宇浸霜。


    这个时段，风月很美，景色很美，长安城里的人们也都在美美地为明日的劳作而足备精神，唯独他的心情不是美的。


    外貌为隽朗都丽的俊秀少年，乃是仙凡混血而生的独生子。


    玉皇大帝之外甥，阐教十二金仙中玉鼎真人最得意的弟子。


    也是整个阐教之中所有三代弟子里面，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位——杨戬。


    他有着常人一生都难望项背的天赋和资源。


    年纪方才二八，相貌俊朗潇洒，背景弔到爆炸，少女争着爱他，活脱脱一个长得帅、能力强、惹人爱的三好少年。


    这样的少年本应不识愁滋味，杨戬不上层楼，不赋新词，那他又愁在何处呢？


    这飞红万点般的愁绪，全都源自他现在的工作——车夫，还是做一个酒鬼老头的车夫。


    天才少年为何“沦落”为一个车夫呢，这还得从那个老头说起。


    老头年近天命，一个嗜酒的穷酸文人，客居长安。


    每天除了吟些诗句，就是到处找酒来吃，从东市喝到西市，城南饮至城北，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为了吃酒奔波着。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老头虽然没啥身份，但有身份的朋友却不少，更重要的是，他还是玉鼎真人的骨灰级故交。


    好朋友只身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个向导，很合理吧。


    好朋友在外头苦日子过久了，来京城总得享受享受吧，不能啥事都亲力亲为的，找个佣人，很合理吧。


    好朋友喜欢喝酒，长安那么大，酒肆那么多，要想全都逛一遍，马车代步必不可少，寻个车夫，很合理吧。


    好朋友性情中人，一斗酒下肚更是能不分场合地耍酒疯。


    这要是跟几个人物不对付了，很容易被人暗中下刀子，为此，整个保镖，很合理吧。


    好巧不巧，向导、佣人、车夫、保镖，杨戬全都能胜任。


    所以，这个年轻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了玉鼎真人对旧友关怀的体现。


    车马辚辚，夜风萧萧，朱雀大街上行走的某辆马车内，不时传出老头飘着酒气的鼾声。


    “你倒是睡得自在，我还得为你累死累活的……”


    杨戬忍不住掬嘴嘟囔道:“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给这种老酒鬼当牛做马。”


    杨戬一边抱怨着，一边悄悄放松了手中的缰绳，兴许是少了些颠簸，车厢内的鼾声似乎更痛快了些。


    ——虽然嘴上没留什么情面，但小傲娇的心里还是有老头的。


    皎月之下的朱雀大街，一辆马车，两个活人，构成了一个足以成诗的画面。


    很巧，这幅画面被一有心之人尽收眼底，他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并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前进。


    不过他想的不是写诗，而是杀人……


    月影照耀下，车马自朱雀大街驶出，拐到了一个寻常巷陌。


    由宽街转至窄巷，杨戬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再过数里便是客栈，等回去把老头给安顿好，他就能跟心爱的被褥过个好夜了。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床宽被柔，加上天公作美，这种条件下，没有人能拒绝被窝的诱惑。


    趁着高兴的劲儿，杨戬任由自己的大脑浮想联翩起来。


    这一觉是要睡到卯时还是辰时；自己是要平躺入睡还是侧着入睡。


    是做一个美梦好还是两个美梦好；梦里大杀四方时是该用紫电还是青霜……


    “唰！”


    就在他驾着马车悠悠然前行时，一条漆黑的身影突然掠进他的视野，又以极快的速度倏然淡出，整个过程，只在瞬息之间。


    这一下着实把杨戬惊骇住了，他急忙往可疑之处望去，却看不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东西。


    “野猫，或是黄鼠狼？”


    他在心里发问道。


    他虽然这么问，可他并不这么认为，杨戬有着与剑道天赋不分轩轾的洞察力。


    上述这两种动物，无论在速度还是体型上，都跟自己方才所见到的，有着不小的差距。


    那会是什么呢？


    “嗤！”


    那抹黢黑又一次的在他的视野中出现，然后又迅速地消失，杨戬紧跟着投出目光，却同样一无所获。


    就像幽灵，一个诡谲的幽灵，在他的余光边缘来回游荡。


    在脑海中反复倒带完刚才浮光掠影般的刹那后，他慢慢的有了想法:


    这是一条人影，还是条高手的人影。


    单凭刚才那两道残影，他还无法量化对方的具体实力。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动作的速度，绝对胜过长安城内九成九的武夫。


    杨戬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四下里就这一辆马车，那黑影出现在这里，便有极大的概率是冲着他俩而来。


    可既然如此，自己凭什么被人跟踪？


    那人跟踪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种种问题，他不暇去考虑明白，现在最需要他做的，是要甩开那个跟在身后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