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女装大佬的秘密(4)
作品:《吟吟夜不乖》 芸新耐着性子向警员一遍遍描述着刚才那些猝不及防的画面:“那个人拿着一柄短刀。争夺中,刀峰好像划过了单泽的手掌。”
等等,难道是脑海中的某个零部件在自己弹出去的时候遭遇了特别的损伤?不然她怎么会不记得为什么会有一只手莫名抵住了自己的脖颈,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就安然无恙的。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在单泽受伤的刹那,突然间得救的。
是他在关键时候把自己推出去了吗?受伤会不会也是由于分心护她的缘故?想到这,芸新颇为担心地开口询道:“他好一点了吗?”
“谁?单法医吗?放心啦,他好的很,刚刚还看到他和李队长一起商讨案情呢。”
“那就好。”
惊魂未定的她暗暗吐了口气,却继续胡思乱想着:“他现在到底在干嘛呢?不是说没有发现尸体吗?”
笔录结束后,见单泽还是没有从茶楼里出来。瞧了瞧那个被众人重重把守的地方,芸新转头朝着街边的另一处寻去。
“阿嚏”,单泽用手肘遮住了口鼻,却还是因为喷嚏的力度无意中牵触了伤口,他反射性地瞧了瞧那个疼痛有些不受控制的地方。
“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
李队长的目光跟随着单泽的反应滑过他的手掌,这哪里是擦破了点皮,好在刀口算不上深。
就在芸新转身后不久,他们也离开了茶楼前往文歌班的大本营,那里也是嫌疑人胥忱的日常栖身之所。
文歌班是近两年才在西隐市站稳脚跟的地方班子,他们演绎的剧目多以唯美典雅的浪漫故事闻名,前文中提到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便是其中的代表作。
上前扣了扣院门,亮明身份后,他们很快被迎了进去。
院墙的角落里摆满了花草盆景,和大户人家的别墅区不同,这里并不奢华,顶多算是个配置了晒台的多层式大平房。
可即便如此,仅凭这独门独院的排面和不小的练功场,对于那些腰包不鼓的贫苦百姓而言,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陆婶指向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小声道:“这里就是了。”
回禀老爷后,她恭恭敬敬地将他们带上了二楼,直接领往了胥忱居住的区域。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棕红的木漆门板上,仿若一张蓄谋已久的血盆大口,伺机吞噬一切意图来犯之物。
卧室的窗户是敞开的,他们甚至可以臆测出他一跃而去的情景。
其实就在刚才他们还曾感叹:这里的弄堂七晕八绕,宅院也是一家挨着一家,简直是方便翻高头们光临躲藏的实佳场所。
很快他们就在床底的铁箱子里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物品。
1、2、3、4……
这些被贴上了数字标签的瓶瓶罐罐,无一例外地存放着受害者们的干涸血液,胥忱就是连环凶案的真正凶手已确认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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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2日
今天师傅又谈下了几笔大生意,想必来年又可以滋滋润润地过一阵子了,他们看起来都好开心。
1月13日
最近好像变得有些淡然了,倒不是因为妥协或者习惯了。只是突然觉得,如果面对得是一碗干净的白米饭,扒拉扒拉也许还有用。可如果……
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当那根搅屎棍呢?也许索性当个旁观者,反而是个更为明智的选择。”
“噗……”,李队长有些突兀地笑出了声。
“不亏是胥老板,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呢!哎呀,真没想到他一个看起来那么文雅的人私底下这么割裂,这难道是艺术家们的通病吗?”
向来不喜欢被中途打扰的单泽忍不住严肃起来:“有完没完?这是你第几回打断我了,这些见解就不能等我读完后一起发表吗?”
意外看到他那略显暴躁的模样,李队长的态度十分地殷勤:“好好好,我不打断你。”
只是还不忘呢喃一句:“谁让你识的字多呢!”
“你说什么?”
“我再也不打断你了,我发誓。”他乖巧地竖起两根手指义正辞严地道。
在单泽毫不留情地提醒后,他果然安静了许多,慢慢地单泽的脸色也恢复了先前的冷静与自然。
“2月15日
今天在路边瞧见一对夫妻吵架,不觉观察了很久很久。说是吵架,其实也仅仅是丈夫单方面地极力嘶吼罢了。
他愤怒的神态和言语无一不透露出他的贫穷与苦难似乎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她对他而言真是个奇妙的存在。
2月16日
原来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足够幸运。
3月25日
努力有些时候真的是一件无比脆弱的东西,比不过关系背景,比不过阿谀奉承,甚至比不过一具美艳皮囊,好累,真的好累……
4月1日
晚饭的时候,师傅高兴地开了一瓶酒。我心里明白,他其实就是为了炫耀炫耀那瓶得之不易的洋玩意。
是的,这是师傅新收的那个半路徒弟送的,他很喜欢。只是他或许不知,洋人把今天这样的节日叫做愚人节而且保质期只有半天,又或者他压根也不在乎谁被谁愚弄了!
4月5日
自从离开家跟随师傅学艺以后,我就再也没能收到家里的消息,哪怕一封信也好……
仔细想来其实也不错,至少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想象他们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7月16日
和师傅大吵了一架,我已经废了,可是他们呢?未来又会怎样?”
“没了啊?”一阵寂静后,李队长有些茫然地问道,单泽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
“害,还以为能有什么用的信息呢,这不就是纯粹的情感宣泄站嘛。越到后面更新的频率越低,要不是现在确定了他就是凶手,说不定还会误以为他对那些糟心事早就看开了呢。”
“或许这时的他已经转变了发泄的渠道。”
李队长接过单泽手中的日记继续翻阅着:“咦,你看这些日记的中间,好像有两页被撕掉了?”
“嗯,单从残存的痕迹判断是有几页的缺损,不过结合前后的内容很难推断出是不是故意为之,毕竟生活里确实也会出现些写错字、涂改太乱等不太满意的情况。”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强迫症先生。”
李队长弯起嘴角继续道:“我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刚刚我把床头柜上的那几本书也大致翻阅了一下,你说巧不巧,正好也有些缺损的。”
意会到李队长话语背后的含义,单泽凝目望向他。
“你是怀疑那些撕毁部分就是他隐藏的杀人动机?”
“先不论这些与杀人案是否有关联,至少有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他的情绪一直不太高。
按道理他的事业已经那么成功了,长得也不错,就算是身世有些凄凉,不是都已经熬过来了吗?如果连他这样的都能压抑到变态的地步,那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岂不是都要想不开了。”
是啊,到底是怎样的执念和怨恨能让他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单泽的确不太明白,也无法想象。
好一会,两人终于开门走了出来。
想来是憋了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李队长揪了几下本就有些粉红的山根,对单泽道:“还有时间,先去把你这伤口处理一下吧。”
单泽没有反驳,虽然伤得不重,但这样下去也不能完全排除感染发炎的可能。
“没有?”
李队长有些咄咄地道:“你们唱戏练功的不是经常会受伤嘛,就没有常用药什么的?”
陆婶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倒是身旁站着的一人开了口:“回大老爷,您说的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的确会长年备上一些。
只不过您要的那种正好用完了,也没着急补货。红花油倒是剩下不少,您看要不……”
说话的是乌老板的师弟,而乌老板则是前文中胥忱常常在日记里提到的那位师傅,也是这个文歌班唯一可以真正拍板的人。
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心里大概明白,乌老板不喜这些警察的到来,本能地就想怼上几句讨好一番。
可惜大致是平日里论资排辈惯了,全然忘记了他们现在面对得是怎样的处境,这要换作李队长的那些同僚们,怕是也捞不到什么好下场。
“算了。”单泽拍了一下李队长的肩膀没有多言,直接前往大厅的方向移去。
李队长朝着那人瞪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嘴里还气哄哄地:“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一个是止血一个是活血,他是想让我们死得更快些吗?”
“受伤的不是我吗,你咋说着说着还激动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一定是受你的影响,谁让你刚才跟我发脾气的。”
“唉,人在肚子饿的时候的确容易暴躁。话说,你让那个小弟出去买吃的,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