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作品:《小可怜在娃综成了大佬团宠》 周康成放轻脚步向宿宿靠近。
宿宿嘟起嘴巴, 满脸不开心。
“宿宿?”周康成低声唤道。
“周叔叔?”
看到周康成向自己走来,宿宿坐直身体,脸上出现几分喜悦, 没过两秒又变成不开心。
周康成走到过道中, 在宿宿前排空位坐下, 手指拨了拨他撅起的嘴巴, 笑说:“这是怎么?嘴巴都能挂油桶了。”
“哎呀!”宿宿羞赧地躲开他的手,把蓝色星星手链拿在手里, 扭了扭上面的星星,嘴巴撅得更高了。
周康成从他手里把星星手链拿过来,“呀?这不会是宿宿打算送给叔叔的吧?这多不好意思,还挺好看的, 那我收下了?”
宿宿神情变得紧张,解释道:“不是的周叔叔……”
周康成明知故问:“嗯?不是给叔叔的吗?”
宿宿说:“周叔叔喜欢的话我可以重新给你做一条, 但是这一条是我给……给……”
说到最后,宿宿神情又变得闷闷不乐。
“给谁?”
“司净呀。”宿宿沮丧地低下头,“可是司净不喜欢。”
“嗯?”周康成诧异挑眉, “宿宿送的东西司净怎么会不喜欢呢?”
就连周康成都知道, 不管是幼儿园还是《轨迹》节目里,司净唯一喜欢的小朋友就是宿宿, 平时几乎只跟宿宿一个人说话。
周康成猜测道:“是不是司净不喜欢手链?他是男孩子嘛, 不喜欢这些东西也正常。”
宿宿却摇头说:“不是,司净不是不喜欢手链,司净是不喜欢我了。”
“嗯??”周康成懵住, “什么意思?我家宿宿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宿宿!?”
宿宿重新将下巴抵在课桌上,撇着嘴,一副伤心的模样, 说道:“司净不想跟我一起玩了。”
最近漂亮小风车变得非常奇怪。
他们原本说好一起写字,宿宿遇到不会写的字可以下课去找他,他还答应宿宿每天傍晚都要陪宿宿一起找院长爷爷,可是最近司净不爱说话了,好像又变成草原上孤独的漂亮小风车。
宿宿跟他说话经常爱理不理,也不教宿宿写字,有时候宿宿邀请他一起玩也不同意,最主要的是,司净不让宿宿抱他了。
每次宿宿习惯性抱住他的时候,他要么在宿宿靠近之前躲开,要么被抱住就立马推开宿宿。
起初宿宿以为自己可能不小心惹他生气了,就专门折了许多蓝色小星星做一串手链送给司净。
可宿宿把手链做好送给司净的时候,他一句话不说,也不想要他的星星手链,然后宿宿就慌了,以为他再也不喜欢自己,想直接把星星手链戴在他手上,等宿宿碰到他手臂时,司净忽然用力推了他一把,不想让宿宿碰他。
想到这里,宿宿不禁红了眼睛,嗫嚅道:“周叔叔,司净是不是再也不喜欢宿宿了啊?”
宿宿吸了吸鼻子,他真的好喜欢司净啊,不想他变回独自站在草原上的小风车。
周康成想起不久前看到司净站在阳台的画面,对宿宿摇了摇头说:“司净小朋友可能是有什么心事,心情不太好,肯定不是讨厌宿宿。”
宿宿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真的嘛?”
周康成点头:“当然是真的呀,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嗯嗯……”尽管不太确定,宿宿还是点了点头。
宿宿把蓝色星星手链拿在手里,心想等小风车心情好一些之后,再把星星手链送给他。
家长会开始后,小朋友照常在户外玩耍,将教室留给老师和家长。
宿宿离开教室的时候就一直在看司净的动向。
因为教学楼结构问题,三班位于五个班级的中间,教室两头各有一个楼梯间,一二班的同学一般走左侧的楼梯间,四五班的同学走右侧的楼梯间,卫生间就在右侧楼梯口后的位置。
宿宿从教室前门离开,打算走左侧的楼梯间。
走到楼梯时,看见司净从二班门口走出来,宿宿眼前一亮,干脆往旁边退了两步,打算等司净一起下去。
“宿宿你干嘛呢?”
走在他前面的施子明发现宿宿没跟上来,折返回来疑惑地问道。
宿宿说:“我想等司净一起下去。”
“哦。”施子明没说什么,反正宿宿喜欢和司净一起玩,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不久,司净慢慢走向楼梯口。
因为是寒假前最后一天,幼儿园没有要求小朋友必须穿校服,大部分人就穿了自己的衣服。
司净高领毛衣外搭着一件黑色皮衣显得非常炫酷,经常有小女生躲在背后偷偷看他,短短几米的路程,宿宿就发现了好几个女同学偷偷看司净。
嘿嘿,我家小风车漂亮吧?最漂亮啦!
“司净!”
在司净靠近时,宿宿一下子蹿到了面前。
司净扫了他一眼,“走吧。”
“嗯!”
三人前前后后下了楼,期间宿宿一直在找话题和司净说话,司净却始终是爱答不理的样子,好像对宿宿说的话没有一点兴趣,倒是施子明一直配合宿宿叽叽喳喳,两人聊得特别开心。
来到草坪时,低年级的小朋友围成一团做游戏。
施子明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发现秦理和慕雨安他们在不远处玩丢手绢,立刻对宿宿说:“宿宿,我们也过去玩吧!”
宿宿刚想点头,就想起身边的司净,转头问道:“司净,我们一起去……”
没等宿宿说完,司净摇头拒绝:“不了。”
宿宿一愣,“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
司净轻飘飘回绝宿宿,然后独自走向滑梯旁的大树,因为那里处于滑梯背面,几乎没有小朋友会去,司净就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玩。
“好啦,他不玩算啦,我们过去吧!”
施子明对着司净离开方向哼了一声,然后拉着宿宿走向秦理几人。
宿宿却始终看着司净离开的背影。
像是知道小朋友们放寒假的心情,今日天气格外的好。
阳光懒懒铺在地上,小朋友们追逐打闹,一片欢声笑语。
可是,仿佛一切都和司净没有关系。
大树枝叶遮住阳光,树下阴森森的,没有小朋友喜欢在这里玩,所以显得格外清静。
司净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将他们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这是他习惯性去做的一件事。
像那个自称他亲妈的女人发疯时,他就是这样做的。
任凭她歇斯底里,司净只会站在一旁,无悲无喜地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的亲生母亲——司榆,就是个彻头彻尾疯子。
她会突然大吼大叫,会突然闯进他的房间将所有东西全部砸烂,会突然在他房间和走廊装上许多监控,想让司净一言一行全部掌控在她手中。
每当这种时候,司净会像个机器似的,静静地看着她,不害怕,也不阻止。他好像在看一场闹剧,又好像根本没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自始至终,司净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等司榆离开后,司净会用手边的东西将周围所有摄像头全部砸烂。
第一次这样做时,司榆大发雷霆,抬手打了他一巴掌,司净被打得险些站不住,脸颊火辣辣地疼,他根本没有经过思考,捡起地上被打落的摄像头朝司榆砸了过去,摄像头断裂后锋利的边缘擦伤司榆的手臂,她疼得大叫一声,用力将司净推倒在地。
司净手掌被碎片划伤,鲜血染红地板,他却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司榆,眼神根本不像一个孩子,司榆大抵被吓到了,惊声尖叫:“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不是我儿子!你是个怪物!”
司净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一边说自己不是她的儿子,一边却逼自己承认她是他的妈妈,尽管司净从来没有承认过。
司净就这样在房间里度过了一年,偶尔会有老师教他学中文,如果不愿意或者不小心说了挪威语,那么接下来三天他见不到任何人,也吃不到任何食物。
其实,司净从来没有妥协过。
见不到任何人他就不见,吃不到任何食物他就不吃,哪怕就这样死掉也无所谓。
可每当出现这种情况,司净奄奄一息时,甚至有时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爸爸妈妈,司榆又会在他耳边哭喊,乞求他不要走,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司榆在他床前哭得十分伤心,好像自己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联系,如果自己死了她也活不了多久。只有在这种时候,司净觉得或许自己真的是她的孩子,或许她也是真的爱着自己。
大概是抱着这么一丁点希望,司净继续留在她身边,以这种互相折磨的方式。
司榆真的爱他吗?
司净不知道。
如果具体一点,司净并不知道什么是爱。
司榆大部分时间是正常的,有外人来到家里她会亲切热情地招待他们,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等他们走后,又会在司净面前歇斯底里仿佛恨不得他去死,真是令人作呕。
司榆最疯的一次,是爷爷和奶奶来中国看他。
司净太久没有见过他们,太久没有说过挪威语,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招呼,可是见到他们司净很高兴。
他问爷爷,自己能不能跟他们一起回去,他想回家,想回有爸爸妈妈的地方。
爷爷好像很了解司净的遭遇,因为家里管家是爸爸曾经的朋友,他们一直有联系,一直在找机会带司净回去。
“爷爷,不能现在带我回去吗?”司净疑惑地问他们。
爷爷说法院将他的抚养权优先判给了司榆,他们不能直接将他带回去,只能找机会从司榆手里抢过去。
司净问他怎么抢。
爷爷告诉司净,只有司榆失去抚养能力,他和奶奶才有机会将抚养权抢回去。
只有司净先变成没有人可以抚养的孤儿,他们才可以把他接回去。
爷爷奶奶没有在国内待几天,就被司榆强行送回挪威。
从机场回来路上,司榆问他:“你还想离开妈妈是吗?”
司净说:“你不是妈妈。”
没有妈妈会把自己的小孩整日关在房间里,逼他学习不喜欢的语言,逼他不准再用母语说话,逼他不准做任何违背她的事情。如果稍微让她不顺心,或者只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像疯子一样在他面前撒泼发泄。
不允许他离开房间,不允许他和别人说话,不给他饭吃逼迫他投降妥协,等到要将他活生生饿死时,又会在他床边崩溃大哭,求他不要离开她,说他是她的全部。
一旦他活过来,又会开始无休止地折磨,直到再一次将他折磨到濒临崩溃。
“我不是你的妈妈?那个贱女人是吗?!”司榆陡然拔高声线。
司净静静看着她,然后说:“不然呢。”
司榆愣住了,她沉默许久,车速一点一点加快,好像下一刻就会从地上飞起来。
司净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他的内心异常平静。
“那我送你去见他们好不好?”
司榆说这句话时放柔声音,温柔得不像她了。
司净那时三岁半,他倚靠车门,闭上眼睛,感觉车速不断攀升,回答道:“好。”
那么,只要他再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爸爸妈妈了吧。
数秒后,司净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人天旋地转,身体被安全带勒得生疼,脑袋磕在前排座椅上,经过几次碰撞后被倒吊在车中。
浓烟和汽油的味道呛得司净没办法呼吸,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像是要将他身体撕裂,鲜红液体从眼前流过,打湿眼睫,浓稠的鲜血几乎让司净睁不开眼睛,可他还是奋力地看向驾驶位置,安全气囊挡住司榆大半身体,看不清她的模样。
终于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吗?
终于……
还是没能见到。
在汽车即将失控撞向大桥时,司榆猛踩刹车,导致汽车侧翻,他们都活了下来,甚至没有受多严重的伤,在医院休养一周就回了家。
回家那天,管家叔叔和司榆大吵一架,让她想死自己去死,不要带上司净。
司榆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既然我活得这么痛苦,凭什么要让他好过?!”
“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情!不然就滚出去!”
那我们一起死不好吗?
为什么要在最后时刻踩刹车呢?大家一起去死不好吗?这样我们都不用痛苦了。
司榆大概是真的疯了吧,和管家叔叔吵完架后,又跑到他的房间痛哭流涕,说她不是故意的,说她只是被司净气糊涂了,说她不是想带司净一起去死,说她其实是爱司净的,说司净不能不管她、不能不要他。
司净沉默地看着她,好像在观看一出自导自演的苦情剧,司榆把自己塑造成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似乎她所有不幸都来自于司净,所以司净应该补偿她,司净受到任何伤害都是应得的,世界上只有她自己最无辜。
既然活得这么痛苦,为什么不一起去死呢?
“那我们一起去死吧。”司净淡淡说出这句话。
司榆听后趴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不能活着吗?我们不能好好活着吗?”
司净迷茫了,她真的想过好好活着吗?
为什么自称他妈妈的女人上一刻恨不得他去死,下一刻又能抱着他哭得声嘶力竭?
司净不明白,他太小了,不能分清爱恨是什么,这个人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
什么时候她才能放过自己,放过司净呢?
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啊。
等着他们一起去死啊。
因为突如其来的车祸,司榆被怀疑患有精神方面疾病,如果一旦确诊,她将被送进精神病院,从而失去司净的抚养权。但是司榆不愿意接受诊断,爷爷奶奶也找不到理由强行将她送进医院,毕竟车祸只是一场意外。
既然不能从司榆身上证明什么,就只能从司净身上来侧面证明。
不久后,司净被送到《轨迹》节目录制现场。
一旦他在镜头里有过激的反常行为,就极有可能被认定为生活环境出现问题所导致,在舆论压力下,司榆还想要他的抚养权就必须去做精神鉴定。
参加节目前一天,司榆守在司净床边,求他好好表现,求他像个正常孩子那样,求他不要惹麻烦,她说自己是那样地爱他离不开他,如果没有司净在身边她会死的。
司净好像越来越麻木了,他不清楚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在哪里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好像一切对他来说都变得没有意义。
他没有多想逃离司榆,想象着或许一天司榆能带他一起去死。
所以,他好像愿意为她扮演一个正常的孩子。
又好像……愿意也没那么愿意,在意也没那么在意。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惹麻烦。
施子明抢他的玩具,他不在意,施子明用玩具砸他,他不在意。
明明被砸的是他,他只是吓唬施子明一下,错的人好像就变成了他。
为什么呢?
司净不想问,所以他扔掉魔方,连同心中疑惑。
可是被扔掉的疑惑又随着那颗被推到他面前的糖果捡了回来。
第一眼看见男孩时,他局促地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分明眼中噙着害怕的泪水,却紧张地朝他露出笑容。
他长得白净,和其他孩子不同,司净从他身上看到了第一次来到中国的自己,局促、不安,又别无他法。
司净丢失的情绪好像从他身上找到了一点。
原来世界上不止一个像他这样的小孩子。
自我介绍的时候,听到他说他不是孤儿,他有一个把他丢在孤儿院的妈妈。
司净想起曾经听说自己也是被妈妈丢弃的,只不过他幸运一点,他还有爸爸,还有一个对他很好的妈妈。可是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幸运,因为突然在某一天,他们在司净面前永远地睡着了,然后被他所谓抛弃过他的亲生母亲带回了中国。
司净听到他对母亲的向往,想法其实和施子明一样,她早就不要你了。
既然曾经能够抛弃你,对她来说你就是不够重要的,就像司榆一样,将他留在身边,为的不过发泄和折磨。
司净不觉得宿宿脏,他不喜欢和别人有亲密的接触,因为总是让他想起司榆被泪水打湿后的脸贴在他掌心黏腻的触感,让他觉得恶心透了。
司榆不希望他在节目中引起注意,关于这一点司净是知道的。
可是他没有忍住,或许是因为对宿宿有着一种找到了同类的怜悯,或许是因为宿宿对他的一丁点善意,又或许是因为施子明太讨厌,司净做了会引起注意的事情,他推了施子明,说他脏。
不出意料,司榆没多久就赶到了。
她又要开始发疯了,司净不觉得意外。
在她扬起巴掌一瞬间,司净没有迟疑地咬住她的手腕,非常用力,恨不得活生生咬断。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面对她的所有伤害,司净会不遗余力地还手。
可那天透过车窗,他看到了正朝他望来的宿宿。
他们视线在空中交汇了,又好像没有。
这种感觉很奇妙,用语言无法描述,好像他们很了解彼此,早就相识过一般。
司净或许真的遗传了司榆,那一刻他觉得很兴奋,兴奋得想干脆和司榆一起死了吧,毕竟他已经知道什么是司榆发疯的开关。
“你凭什么管我?”
只要他的一句话就足够了。
“我凭什么管你?我是你妈!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我凭什么管你?!”
司榆手腕被他咬破,鲜血沿着手腕向下滑落,她顾不上疼痛,用力掐住司净的脖子,将他死死抵在车门上。
“你、不、是……”司净定定看着她,双眼从未像这般明亮,他在寻死,他在逼司榆杀死他!
“你说什么?!我不是谁是?那个贱女人吗?说话!你说话!”
司榆掐着他脖子用力往车门上摔,司净脸色涨红,双目充血,却始终没有挣扎。
“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吧!”
她双目迸发强烈恨意,手上动作越来越重,司净感受到了窒息,比起麻木,窒息好像更令他喜欢。
“太太!松手!”司机慌忙将车停在路边,惯性让后排两人身体失重,司榆下意识松开手,司净瘦小的身体摔到座位下方,眼睛被尖锐物体擦过,他闭上眼睛,刺痛在眼皮上蔓延。
“血……你流血了司净?!”司榆惊慌失措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没事吧?你没事吧?”
司净被她抱进怀里,身体失去力气动弹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你不应该惹妈妈生气啊!”
又来了,又是这样。
司榆将他搂在怀里,眼泪打湿她的脸,她将脸贴在司净额头上,一遍一遍重复对不起。
“不要离开妈妈……妈妈只是怕你离开……妈妈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妈妈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爱妈妈呢?司净……你听话好不好?不要惹麻烦,不要引起注意……等过段时间我就带你退出节目……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司净,原谅妈妈……原谅妈妈……妈妈一切都是为你了啊!”
“别惹妈妈生气……你乖一点……乖一点……”
眼泪黏腻地贴在司净额头上,听着司榆喃喃低语,司净觉得恶心极了。
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吗?
-
“司净!!”
玩闹的人群中,忽然一道身影朝他跑了过来。
宿宿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脸颊微微泛红,“我听施子明说,寒假你不和我们一起录节目是真的吗?”
宿宿在他面前跪坐下来,神情不安又无措。
司净点头:“嗯。”
“为什么啊?”
司净没有回答,破天荒地没有玩机械锁,双手揣在上衣口袋里,身体向后靠,垂眸不看宿宿。
在宿宿记忆中,司净曾经有一次没和他们录节目,再见面时他的眼睛就受了伤。
宿宿害怕他会像那时一样。
“是不是司阿姨又虐待你了?是不是?”
司净依旧没有回答。
在司榆身边待了三年,司净知道什么事情会让她发疯。他在直播中承认爸爸妈妈全部变成了星星,足以戳中她的痛点。
宿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被高领毛衣挡住的脖子、揣在口袋里看不见的双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扑到司净身上,趁他没反应过来,一把扯开毛衣领口,司净想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宿宿动作一下子僵住,他看到毛衣领口下,斑驳在司净脆弱脖颈上青紫的掐痕,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不知掐了多少次,手印被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司净抓住宿宿的手,将领口掩了回去,随着他的动作,袖口滑落到手腕,宿宿看到他手腕上被绳子紧紧束缚后的痕迹,不知那条绳子系得有多紧,皮肤勒得乌青中。
宿宿跪坐在他身上,神色惨白,豆大眼泪从脸颊滑落。
“没关系,我不怕的。”司净无奈地说。
他不想被宿宿看见,因为宿宿肯定会把怀表还给他。
可是他现在还不想回挪威,至少等到一年级……或者更大的时候。
宿宿心疼得无法呼吸,他颤抖拉住司净的手,想说话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司净……司净……”
“你疼不疼啊……你疼不疼啊……”
他突然抱住司净,将头埋在他肩膀上,浑身颤抖不止,“送她去医院……送她去医院吧……不要在这样了……你不疼吗!你不难受吗?送她进去吧……回家吧司净……回家吧……”
司净低下头,轻轻用手拍打着宿宿的后背,无奈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