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回想
作品:《炮灰要带反派回家》 次日如往常一样醒来,楚道蕴在被窝里边挣扎出手脚,边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屋子一片安静,忘记平常是两人值班守夜,但昨晚姚母让人撤离了,他拽了一下被子,估摸一下应是四点左右,才寅正时段。
等殿试后,他就再不用起来这么早读书了,今日睡个回头觉吧。
但在被窝左右滚来滚去的楚道蕴睡不着了,生物钟养成,一时睡不着了。
人又不想起来,忽然忆起昨晚想到的那位华服女子,有只单掉落的耳坠还在他这里。
冬芹不在,但与他的相关一类东西都放在梳妆台下几层抽屉里,待他拉来一翻,果然如此。
这般精细的做工款式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拿得出手的,不说上面的金丝镂空工艺如何,这珍珠比市面常见的稍大些,想来是专店定制的。
也是,来送人会试,必是家中子弟科考中举的,世家勋贵?
这在上雍也太普遍了,不好找啊!
都怪自己当时走的太快了,怎不看下有没有到相关族徽什么的。
他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楚道蕴转着这只丢落在他手里的耳饰,思想宽泛起来。
启国风俗不算保守,但贵族为防止女子出门受到冲撞,还是会建议她们戴上帷帽或者幕篱。
所以他总不能当着人家兄弟的面,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地掀开人家的帷帽吧,那不说科考了,私下不把他当流氓打一顿,打,兄弟?
她那兄弟长什么样来着,个子不算矮,没他高,好像很凶的,然后就是那女子身上挺香的,桂花味,腰也挺软的,嗯,撞过来也不重,小姑娘都这样吗?
好像是,是什么是,什么小姑娘,楚道蕴你想啥呢!
啊!就这一个耳坠,不像现在专柜定制的还可以查询,在这靠这个线索就跟大海捞针一样,还得是摸黑找。
这都是什么事啊!
想想自己的存款,这回私下询物怕得费一大笔银子呢!
好心疼,同时安慰自己若不花点,就像做挖媒矿里做白工,钱没花点人死了,花得不是自己的钱……
最终他自己也觉得躺得太无趣,被窝摊开后就没多少热气了,无奈下床就地打起拳法。
此时,姚雪缕醒来也睡不着了,干脆将身侧熟睡的楚敬文叫醒。
楚敬文被迫从梦中醒来:“你干嘛呢?”
“我一会还得上朝呢,你这……”
看着弄醒他,又一个人坐床上发呆的妇人,他无语,不愧是母子俩啊。
折腾完人了还在旁一幅事不关已的模样,唉,他这什么命!
“说吧,睡不着觉想什么呢,还拉着我陪你。”
楚敬文起身下床,一口凉水下腹,彻底清醒了,这才转身伸展活动一下,问道。
“想你儿子呢!”
姚雪缕看着楚敬文的背影,没好气道。
楚敬文之前还主动跟她谈儿子婚事,把她的心思勾起来了,让她担忧孩子到上雍就被他那兄长、族人给卖了,孩子回来了反而不见这人吭声了。
这科考都结束了,他都不提一句,什么意思啊!
楚敬文这事上可不正常,肯定有什么主意或事情藏着没跟她说。
不会真被他那兄长给卖了,她也没见宋景芝说一声啊,要不就是他们兄弟两合伙瞒着她吧。
“他昨晚考完试回来,你不是见着了吗,有什么可想的。”
楚敬文想回床上再小憩一会,但起身的姚雪缕干脆围被坐在中间,神色像他不给个交待就没完似的,这疯婆娘!
无奈他照了一下镜子,离办公还有一阵时间呢,今天又不用上朝,难得的早觉全毁了。早知道他就去罗姨娘那睡了,妻儿妻儿,真上辈子欠得冤孽唉!
“就是考完了,才和你说的吗,你就不想赶紧让檀奴成婚生子啊!”
想啊!得他愿意不是,“别檀奴檀奴的,他多大的人了。”楚敬文边说边系好腰带,穿好务工的公服。
“等考试结果一过,那也是可以出入官场的人了,让人听见怎么笑他!”
“我这不是梦见他小时候了嘛,在我怀里就和猫一样大小,声音细的几乎听不见。”
姚雪缕说着,不由喉咙哽咽,“那时候,你不也夜夜担心,生怕他哪天就……”
楚敬文这时看着比平日露出脆弱的女人,到了她这个年岁,出现在她身上,反倒显得有丝可爱,心不由得柔软起来,倒了一杯水给他。
姚雪缕就着他手喝了一口,嫌凉抬手隔开他,心中伤感氤氲在怀。
“雪缕,善之他长大了,身体呢,也不像小时候了。你看他不一个人考完乡试、会试吗?”
是啊一转眼就长大了,“所以他长大了,咱该考虑他成婚的事了吧?”
姚雪缕白了楚敬文一眼,说儿子婚事呢,下床走到妆奁前洗漱一番坐下。
“你不是早派人教导他了吗?”
楚敬文等她收拾好,走近她身边,看着铜镜里美貌犹存的妇人,一时手痒,“你的螺子黛呢,我来给你挑个。”
姚氏看着镜中人,柔夷拉开镜屉,拿出玉包梅样银梳端详着如何下手,抽空看了一眼镜中伴侣,将盛着螺子黛的木匣拿出打开。
“儿子可不像你,说来你之前还操心呢,现在怎不操心了?”
这边楚姚夫妇二夫商量着楚道蕴的婚事,那边楚道蕴已经练了一身汗出来。
他正准备停下,见冬芹端了一盆温水进来,赶紧说道:“放那吧,让人烧上热水,我一会得洗澡清净一下。”
冬芹放下水盆,转身将面巾递给他,“嗯。”
等冬芹出去了一会,屋里人进人出的流动起来了。
待楚道蕴洗完澡出来,早餐也摆好了,一笼小包子,两碟青菜炒肉,一碗五谷杂粮粥。
吃完饭,再换上夏冰搭配好的衣服配饰,翻看之前留下的笔记,齐活!
一天可以开始了,也可以就这么华丽的结束了。
是的,楚道蕴今天打算一天都躺在床上,看书也好,吃东西也罢,反正今天是不出门了。
至于要打扮得好看些,权当他私下庆祝离回去的时间更近一步了。
刘常抽空钻到楚道蕴身边,笑嘻嘻地说道:“郎君,温郎君来上雍了。”
“什么?嗯。”
揽镜自照的楚道蕴一时没听清他嘀咕的啥,觉得这身简单的肩绣竹纹白锦直裰应衬得人真是格外靓丽,风流蕴藉——楚道蕴。
“温公子,温小郎君来上雍了。”
刘常说着很是欢喜,对比话少且一坐一天能耐得住清静的郎君和冬芹,温郎君可有趣多了。
温潮,温渡洲?
在廊江时,温通判家的小郎君。
这人也是怪,明明也是世家出身,规矩里教养长大的,偏偏不如父愿去喜文科考,反而一心习武,耍得一把好枪。
他私下还梦想着来世做个游侠儿,来去潇洒,侠义人间。
到于为什么说来世,因为他今生没胆子,在温通判面前如老鼠见到猫一样。
“哦,他来上雍关我什么事?给府里下贴子了。”
刘常看着换了一个玉佩比照花镜的郎君,心想再好看,谁能看到呢。
廊江的公子学子里,除了温家小郎君在上雍会来看你,还有谁来看你啊。
“您考试的前一天,府里就接到他要来府看您的帖子。”
他投巧说着递上一块玉佩,“送到东院了,正好夫人次日回来看见,就替你回了,让他今天再过来找您。”
“回贴了?什么时候?”
“嗯,温公子,约的下午。”
冬芹进来听着,又看到向他再确定一遍的楚道蕴肯定道。
刘常在一边跟着落实点头,一边欢欣地看着郎君系上自己选的那块玉佩。
他心满意足得笑道:“郎君,你不是说等春闱考完了,出去玩几天,正好可以约上温公子一起出去啊。”
冬芹闻言也同刘常一样,看向楚道蕴,郎君出去肯定会去瓦舍或茶楼酒肆里听书听曲的,他跟着也喜好听各种奇闻怪谈了。
楚道蕴看着两幅期待的面孔,有点高兴不起来,“啊,我是有说过啊。”
一转脸又想到此时不光这两人想出去,恐怕姚母也给他安排的快满了,“走吧,给母亲请安。”
刘常看着刚撤走不久的放置早餐的黄花梨木桌,都吃过饭了,怎么又想到请安了,忽然想到什么,高兴的跟了上去。
冬芹则快速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了上去,郎君回来就没有出去过,夫人不会让郎君一直待在家里。
果然,到了姚母的卧室大厅,楚道蕴跟着这对父母又吃了一块粟子糕,喝了一碗粥。
用完早饭的楚二爷再整顿一下公服,系正巾冠,免不得告诫他两句。
但说的无非是这几日要耐心静待成绩,不要传到考官耳朵里,调了成绩名次等,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姚雪缕催着去上班了。
因举子的风流韵事等被夸张地传至考官甚至皇帝耳里,惹得考官或皇帝等人不喜,而落榜之事在启国甚至前朝历史上都不算稀奇。
尽管放榜后落榜考生查卷时写得也可以的,圈红也不少的,却被考官注释太过狂傲或品行不良等批卷阅语而弃卷的也都有例子可询。
当然若是优秀的卷子评差了,或者评错了,举子不认可与此上访的。
若与事实相违,那就麻烦了,相关的责任人经确定是能被冶扰乱科考等大罪的,因此轻则丢掉官位,重是斩三族的。
因此人家也不是无的放失,不着边际的,楚二爷叮嘱的也是很切实际的,楚道蕴心中一喜。
姚雪缕在楚敬文走后,与儿子谈不道两句就直奔中心了。
“温家小郎君今天要来吧?”
“是啊。”
楚道蕴笑着回道,心中一片无奈,您回的贴,怎不知道?
可他还得听下姚母还有没有其它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的,唉。
姚母笑得一片温柔,朝他倾斜,带点神秘地问道:“那就等明天去梵静寺怎么样?”
楚道蕴拨完最后一碟瓜子,拍了拍手,拉过姚母的手,将瓜子仁全倒入其中。
“不好,你知道的我要去道观一趟的。”
“那也不妨碍去寺里一趟啊!”
姚雪缕不满地拾两颗瓜子仁放入嘴里,吃完又得意道:“那也正好顺路,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外祖母、舅舅他们?”
楚道蕴等江嬷嬷送上的新的一盘瓜子和干果,从中捻起一颗咸味核桃,想着她终是说道点子上了,“行啊。”
早晚是跑不了的,能一趟走完也不错。
从姚母那回来,楚道蕴让冬芹他们都出去,一个人懒散地躺在软榻上。
等一个人静静待着的时候,真的放松下来,屋内缕缕松香,有暖炭柔风,倒是惬意。
离殿试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他等着那个时间到来就好了。
然后就像大学生离校一样,那时他也会匆匆离开这个世界,一切像做梦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