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科考
作品:《炮灰要带反派回家》 “我要看着你入场的,让你父亲请假一天也不肯。”
“要考三天呢,娘,总不能日日在家等着,那不成笑话了嘛。”
“来送考请假的不是没有,唉。我也只是说说,三天可长着呢。”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就快到贡院了,姚雪缕拿过小儿手中卷起的单子,这些她已是早过目的,此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
“好在他说你积累的也足够了,落榜是不可能的,只是名次的问题。”
翻完物品单子,她将东西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拉过楚道蕴的手,裹得手还是热的,一时像将话堵上了。
看着任她触摸,笑得俊丽的小郎君,姚雪缕突然出口道:“就是落榜了也没关系,你还小着呢,以后也多的是机会。”
“嗯,听母亲的。”
话音一落,母子二人都笑了,还好是在马车里,要让外面年长的学子看到,该不知道怎么看他们了。
到了贡院外的一段路,马车进不去了,前面自家的马车跟着一串的马车排在后面,此时来往的学子也密集起来。
楚道蕴扶姚母下车,来到前车将东西拿下来,和乡试一样,厚厚的一摞东西,两人开始较对最后一遍东西。
文字描绘不出物品的贵重,考试必备的有两三支硬软毫笔,统一要求携带的松烟墨和砚台这些。
还有大到厚重的狐狸毛滚边灰色短毛皮单面斗篷,防止下雨的油布,水盆,两姐妹送的护膝和坐垫,两三袋分开装的薄饼肉松、果脯糕点等。
小到一个木杯,一叠的面巾布帕,一包驱蛇粉,不,这是想驱多大一片地方的蛇啊。
姚氏等他对完,还塞进一包碎银,他粗估计有三十多两,能在上雍租两月房了。
“去吧,三天后,娘再来接你。”姚母要不是贡院要求,这会将手炉也塞进儿手里了。
“好,娘早点回去吧。”楚道蕴告别姚母,在她的注视中,和刘常随着冬芹往前找排队的莆叔,远远的一串,越往里走人越多,也越乱。
送行的三五一群围着个学子,旁边同样是大大小小一堆东西,也有白发稀疏的老翁带着书童往里面挤,更多的是明显已调节好气息的壮年,步伐稳健者。
楚道蕴再见一次这样的场面,仍觉得不压于战场那紧绷的气氛。
呼拉!
楚道蕴从后方被猛烈向前撞击,但没有路人想像的摔倒,只见他摇晃一下便扶起来人,身姿也巧妙的转到了一旁。
后面传来倒霉的骂声,有赔礼道歉的,有抱怨了事的……
这时他才看清自己刚才扶起的是一位带帏帽珠帘的小姐。
她旁边的丫环正围绕着她询问有没有撞痛,就见她整好面纱,面向自己服身行礼,楚道蕴忙回施一礼走开。
身后的女子看了他一会,就转身向正粗言秽语,不怕闹事的兄弟小声劝慰,又向各方赔礼道歉。
待人群散后,突然女子掀帘,利落得让人重新将他的东西查看一番,还不顾锦衣郎君的挣扎,让人将他身子上下也检查一遍。
检查时,只见她好像说了什么,锦衣郎君便乖乖让人收查,后似收出什么,又惹得小郎君大怒一场。
疾速前行的楚道蕴一行人,找到莆叔,就让人立刻也将自己东西再重新翻查一遍。
莆叔身前后站着的正是八叔与小六,见他如此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在冬芹解释完,他们也让人跟着查看一番,无论如何,在贡院里出事了便是大事。
科考时查出作弊,作弊人员是终身禁止参与官场的,同保人员轻则同科作费,三年再考的,重同罚,甚至有秋斩的可能。
楚道蕴的东西里没有查出什么,他怀间倒搜出一样东西,女子的一只金丝镂空水滴玉饰缀珍珠耳环,应是刚才被撞时落进的。
他找冬芹要张手帕,像擦手一样,将东西藏在其间交给冬芹。
他刚才看到红色警报了,系统突兀的出现,让他来不及思考,匆忙前行,看着周围如同枕戈待旦的学子,那他就没做错,被发现科考作弊确实是终身大事!
一阵铜锣声响后,莆叔等人则告别离去,学子开始排好队开始验身查物了,东西同时由自己带进去了。
楚道蕴等人前面的人并不多,前方两队搜查,从前往后看,能这么早排在前的,大多穿着富贵厚重。
但这些人也是最让验身查物流程缓慢,脱衣再穿衣再收拾物品可不得浪费了一阵时间。
所以科考真的费精神,关关能过者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社会精英了!
等轮到他验收查完,领到一个木牌,上书号舍排位,这时轮到他再告别叔侄俩,前往自己的考场。
令人惊讶的是,中间还有人向他推销笔、砚、包子、粥等,今年竟允许人做生意到这里面了吗!
再看这临时搭的,还真不如廊江,好在姚母等人是进不去考场的,不知里面详情。
东西尽头摆着两个水缸,每两壁间隔一个号舍,中间上下两层木板,这晚上睡觉放下来,恐怕都伸不开腿,找到自己所在,又见下层木板下藏着一个木桶,这就是三天里方便所用的马桶了,唉!
楚道蕴第一件做的便是找出布巾打水擦拭木板,四周洒上蛇粉,这一干完就先热得脱去外面罩着的两件衣袍。
等开卷发放时,他也将油布卷好系在号舍屋檐处,今天有些降温,怕这三天中还有雨,早点备好到时不乱。
第一天发的头场卷子,主要填选涉及的文、史、吏、地等,考核的内容种类为三场中最繁杂的。
会试比乡试要求更广,方向也更深,他将答题纸先收好放在身旁,再发的卷子和草纸上先大概对应答一遍,在细致誊写入卷。
除了开始翻卷时的哗哗声后,便一直寂静无声,直到不知哪位奇葩竟午时未到就开始熬粥,一时粥香肉香,缠得楚道蕴也觉得腹部空空,饥肠辘辘。
一时他们这巷号舍,翻卷声比比皆是,哗哗作响!
无奈!
楚道蕴也放下试卷草纸,在一侧拿出薄饼糕点充饥。
此时大家应都明白过来了,原来开始真正要卖的火炉一类的东西啊!
真不知此时享受的是哪位奇才,此也不知花费多少钱!
他那拢共姚母备的三十多两不知够不够自己奢侈两顿的,一时叹息句人才啊。
不是他想的高,而是能在此时能亮出来,便是经过允许的,此况前后未必再有,一次性的那价得多高,不知那位奇才想的贡院贩卖!
吃过午饭,楚道蕴看着自己才回答了一小部分,这到晚上再腾卷,恐怕写不好字了,起码美观打折,得加快速度了。
这一回他专注下来,写完又检查一遍才放心腾入答卷内,天色逐渐昏暗,先将贡院发的三支蜡烛点燃一根,接着一口气保持写完,蜡烛还剩半截。
好险,这时他才想起吃点东西,发现自己竟饿过去了,但还是硬吃点东西才打算睡觉。
收拾好试卷草纸等拿布巾包起放置好,他才放下上层木板,放下油布,将带来的的狐狸帽边单面毛皮的斗篷干脆做床铺,下面也铺了一层薄衣,果然是伸不开腿啊!
蜡烛也早早的吹了,虽说提前一夜交卷的话,只用过两夜,但这天色还是省着用吧!
次日楚道蕴再缩成一团了,直睡到外面巡逻敲过的铜锣,开始收拾衣铺,卷起油布,见对面的也是相似动作,看来准备的都差不多。
站岗的军户,此时守着头场的最后关头,从前面往后开始收卷了。
哗拉拉的纸响声,他这一排除了熬粥的那位,都挺稳重的,没有谁再发出意外。
等收完试卷,看守的军户也随之撤离,大家有一个时辰空闲,这都开始走动起来了。
打水洗脸的学子不在少数,看出都准备的挺详细的。
这时知道能买口热包子热粥的人更不在少数,但仔细看看,果然火炉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也不对!
看着走到自己号门外,笑得一脸如菊花灿烂的老者,正对着他问道:“郎君现在不打算买口热的?租个火炉也可以的啊!”
租?租啊!
正擦脸的楚道蕴也笑着看过去:“我东西倒是备足了,可钱不多,就不知那火炉够不够租两天的。”
这老者听完,脸上褶皱迎着阳光都似能发出橘子的香味了:“郎君的钱虽不够租两天的,但可以与他人合租啊!身上有值钱的也可以在老朽这儿死当的。”
“怎么说?”
楚道蕴心中有点惊讶,既然出售了,那想出合租之法也正常,但是谁能经六部那授权通过的!
老者像算到他所带的银两,将规则细细与他说明,摆明了可以看到眼中马上对银子到手的稳定自信。
楚道蕴听完才知一个火炉单租一天六十两,两天则一百两。
三四个人可以合租一个,他们多派一个军户过来,专门将几人的吃食准备妥当,再一一送与各位,即避嫌,也方便。
至于老者能知道他身上银子大概数目,怕从一开始就合同检查衣物的,将各人所带贵重物品划勾备注了。
楚道蕴最终在老者商和下,与周边的三人共用一个火炉。
果然如老者所说,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军户过来听完他们吃食的要求,将东西收了起来,不到半小时,他的薄饼和肉脯果然热呼呼的了,还送了一碗热水过来。
中午人并交待了一句,中午和晚上的会交由看岗的军户为他们送来。
楚道蕴边吃边想着皇帝可真的缺钱了,尚书六部才同意今年的会试有这样的操作吧。
此时的他和大多数人根本没想到,此次突发售卖,是昨天早上户部和礼部尚书在在售卖后才签字同意的。
原意是之后科考可以允许食物加热,但兵部手更快,打个时间差就在贡院整活了。
而贡院三天乃是封锁期,没有消息传出,这谁又能想到呢!
今天考核的没有昨天详细琐碎了,但四大题也让人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主要考核的是公文的书面应答和根据各相关案例来撰写司法判文等,要言之有理,合乎情法,凿凿有据。
好在这块对他这类世家官宦子弟从小开始见识,长期操练出来的来说相对容易,主打的是看谁用词更加精准、美观、言之有物的。
而今天天色黑的早,昨日省下的蜡烛正好派上用场,但也令人窘迫,还有半支蜡烛了!明日最后一场大战,得稳下心来。
到了夜里果然下了一场细雨,楚道蕴一时有点睡不着,今天没有昨日的平静。
他这巷号舍一共拉走了两人,一个惊呼的,另一个不知做了什么。
但其它号舍经过拉扯的和抬出去的,这两天虽没时间计算,但也令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个个谨小慎微,静若空巷。
快天明时,雨停了。
打水的一路上,他听到有三两声咳嗽的,年年科考都能听到一些学子因忍受不住折磨、不中等,投水悬梁的,而其中病逝的则占大多数。
想想他那个时空,记得有个朋友参观古迹回来说古代乡试会试的,真科考九天七夜三场不离席的,那书中记载的蒲松龄、范进等人对科举的痴迷,疯魔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