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狗狗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艾迪缓了一会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他晃着小腿要下地。


    “我的本掉了。”艾迪四处张望着看, 不远处的迪克抬起手里的小签名本挥了挥, 得到了小男孩惊喜的笑容，“在迪克那里！”


    布鲁斯手松开，看着艾迪“嘿咻”一声落在地上。


    正准备抬脚离开的艾迪停住, 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身面对着布鲁斯招手：“你来你来, 我有事情，低头呀。”


    看着艾迪手舞足蹈的样子，布鲁斯多少有些好奇的屈膝弯腰想看看小男孩还有什么话说。


    没想到, 艾迪原地蹦起来吧唧一口亲在布鲁斯脸侧：“谢谢你，么么哒。”


    坦然给了老父亲一个面颊吻，艾迪转身就冲着迪克跑了过去。


    布鲁斯抿起嘴巴，直起身体,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转身回到桌子旁边。


    “你嘴角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翘起来了。”克拉克笑着调侃，“亲子时间不错吧？”


    “话太多了。”布鲁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但手刚抬起来就意识到不对，这是克拉克在炸他, 把手放下来的蝙蝠侠冲着超人甩了一个眼刀。


    “戴安娜拍照片了，或许你想充实一下家族相册？”克拉克举起手做投降状，然后扬了扬下巴示意布鲁斯去看一边举着相机的戴安娜。


    这句话提醒了布鲁斯, 他思考了片刻：“多谢。”


    “不用客气？”不知道为什么被道谢的克拉克迷茫地眨眨眼，看着布鲁斯抬脚走向戴安娜的方向。


    “他确实变了很多。”火星猎人荣恩出现在克拉克身边，端起香槟小声感叹道。


    “是的，不过我相信是好的方面。”克拉克表示赞同。


    -


    直到聚会结束，艾迪已经凭借着顽强的社牛属性得到了自己所有喜欢的超级英雄的签名。


    在回程的路上他还举着自己的签名本子嘿嘿傻笑，被达米安嘲讽了也不在意。


    布鲁斯一如刚开始安排的那样留在瞭望塔值班, 艾迪吨吨吨喝完自己的牛奶之后就乖乖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阿莱卡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天花板，阿莱卡有那么两三秒的恍惚，挣扎着摸出来手机看了看时间和日期。


    没能完整地参加聚会，阿莱卡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很生气难过，她提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已经太习惯自己的生活被分成不同的部分，并且基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的情况了，像是这种特定的场合，把其他人格触发转化几乎已经成为必然。


    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后出门吃早饭，一如以往平静的每一天。


    “早上好，阿莱卡小姐。”阿福正在将早饭放在餐桌上。


    “早呀阿福，爸爸还没醒吗？”阿莱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接过阿福为早饭准备的果汁。


    阿福：“布鲁斯老爷今天凌晨才回来，所以我想是的，您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能看到他了。”


    “好辛苦。”阿莱卡往嘴里塞了口溏心鸡蛋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作为一个超级英雄真的是一份全年无休的工作呢。”


    “是的。”阿福表示赞同，并习惯性询问，“您今天准备做点什么呢？”


    “唔……还没想好，我今天还有点累，想睡个回笼觉嘿嘿。”阿莱卡思索了一下后回答。


    阿福点头：“预报说今天的哥谭是晴天，是个适合睡觉的天气。”


    没错，在哥谭，阴雨才是常态。


    有阳光的日子称得上罕见，哪怕是夏天，大多数日子也是黑云密布得闷不透风。


    所以和其他城市不同，出现阳光的日子大家要么就拉开窗帘晒着太阳暖呵呵打个盹，要么就抓紧时间出去转一圈。


    毕竟这里是哥谭，出门的风险比在家睡觉的风险要大多了，因此“太阳天打个盹”这样莫名其妙的城市传统就此出现。


    吃完早饭，阿莱卡在花园里溜达了一会消食。


    “提图斯~ACE！”两个在韦恩家花园里自由活动的大狗子路过，阿莱卡眼睛一亮地把狗狗叫过来挨个撸了个爽。


    嗯，阿莱卡的动物缘依旧很差劲，但家里的两只大狗子不仅聪明还非常体贴，在熟悉了阿莱卡作为家庭常驻成员之后，也并不拒绝这位小主人地揉揉贴贴。


    “好嘞，一块去画室休息吧！”阿莱卡沉迷狗狗无法自拔，改变了自己准备回屋子睡觉的打算，决定带着狗子们去画室晒太阳眯一会。


    没错，阿莱卡的画室布置得非常舒服，阿尔弗雷德猫就很喜欢在最靠近落地窗的那个架子上睡觉，提图斯和ACE也偶尔会过去在柔软的地毯上睡一觉。


    很难说里边没有阿莱卡故意为之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确实很舒服。


    阿莱卡快乐地带着提图斯和ACE来到了画室，在柔软的地堆上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开始新一轮的撸狗大业。


    睡意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上涌，阿莱卡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刻陷入沉睡。


    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紧不慢地移动着脚步，室内的冷气恰到好处，因此阳光带来暖洋洋的温度只增加了舒适感。


    悠闲的时光、灿烂的太阳、安静的室内。


    乔出现了。


    睡在阿莱卡身边的提图斯和ACE从睡梦中惊醒，它们眼睁睁地看着阿莱卡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一只和它们一样的成年犬。


    乔没有睡着，但牠意识到身边还有另外两只狗，谨慎的没有做出大幅度的动作。


    狗狗的社交信号和人类往往截然相反，乔无意中和两只狗狗对上了视线，在狗狗的社交语言中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于是乔主动回避视线，将耳朵微微后压，释放出安定信号。


    提图斯和ACE再聪明也只是狗狗，它们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两脚兽会变成自己的同类，但狗狗也有自己的社交方式。


    意识到乔在释放友好信号之后，三只狗狗进行了谨慎的嗅闻交换气味彼此熟悉。


    在这个过程中，ACE离开了房间，径直跑去找到它们最信任的铲屎官——达米安。


    等达米安一头雾水地被ACE带到画室后，一眼就看见了那只陌生的成年黑色杜宾犬。


    “等等，这是哪里来的？”达米安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他谨慎地和陌生大型犬保持了一定距离，虽然从表情上来看，他一定很想rua对方。


    乔听到这句话，从自己原本的地方离开，来到挂着阿莱卡画的人格全家福画像下边，示意达米安看。


    “……乔？！”达米安瞳孔地震，惊讶地高声叫道。


    于是乔点了点头，表示达米安猜对了。


    立刻地，达米安意识到了问题：“你不能说话吗？”


    这个问题让乔犹豫了片刻，牠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显然这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乔在使用阿莱卡的身体时，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犬类行为，包括并不限于四脚着地的爬行、发出狗的叫声、被要求听从指令行事等内容。


    但在内部世界，牠并不介意这一切行为，实际上牠还会主动邀请优莉卡和牠玩接抛球游戏。


    和一些人的误解不一样，乔并不会认为“狗”本身是一种创伤，严格来说“分明是个人类，但是被当做狗一样对待”才是会触发牠的创伤点。


    这也是为什么，在使用阿莱卡的身体时，乔还会说几句话，但在内部世界时，牠从不发言。


    因为狗是不会说话的，能够说话的只有人类。


    这一次用自己的身体出现在外部世界时乔没想到的，牠没想到那种药剂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完全扭曲人类的身体构造，感觉简直是把物质守恒定律按在地面上疯狂摩擦。


    但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这么多不科学的超级英雄存在，就也不必深究他们系统的情况了。


    达米安看着乔的动作：“明白了，我之前听说过，你不会作为一只杜宾开口说话。”


    面对着动物，达米安的耐心简直成吨增加。


    他把布鲁斯的叮嘱完全抛在脑后，取得了乔的同意后，这位韦恩家最年幼的合法继承人抬手就给乔来了一场狗狗马杀鸡。


    “你的毛发非常出色！”达米安一边摸一边感叹夸奖，“身形比例也很完美。”


    这确实。


    乔在设定上，是一只没有断尾但是切过耳朵的杜宾，从品种角度出发，理论上，牠甚至有机会和作为大丹犬的提图斯拥有差不多的肩高。


    牠基本也拥有顶级杜宾的身体素质。


    “好吧，我得跟父亲说一声。”达米安掏出手机，不情不愿地发送了信息，出于某种小心思，他没有选择语音，只是发送了文字信息。


    既然已经报备过了，达米安放开自己，决定带着三只大狗狗沿着韦恩宅转一圈：“你要跟我们一块出去吗？”


    对一个狗子来说，有什么能比“出去玩”更有魅力吗？


    不存在的。


    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跟上了达米安的脚步。


    提图斯和ACE都是非常熟悉彼此了，这一次遛弯突然多出了新成员，两只狗狗的注意力自然就有些偏移。


    乔还保持了一部分人类的思维，所以对满院子瞎跑没什么兴趣，也不需要依靠跑动来消耗精力，牠只是享受阳光带来的舒适。


    相对性格开朗一些的ACE歪歪脑袋，露出人性化的思考表情，然后试探性地来到乔身边进行邀玩。


    作为一只英国獒犬，ACE有着非常敦实的体型，它选择了一个狗狗中最常见地邀玩动作——上半身趴下，翘起屁股。


    乔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牠看了看达米安，又看了看期待的ACE，还是回应了这个邀玩。


    等到布鲁斯匆忙地赶到现场后，看见的就是达米安正拿着一个飞盘丢出去，ACE和提图斯玩得飞起，而乔坐卧在太阳底下丝毫不感兴趣地晒着太阳。


    他的到来没有躲过感官敏锐的乔。


    看似轻松实则谨慎地进行护卫的乔猛然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屋檐下的布鲁斯。


    正在乔犹豫着到底是要过去迎接一下阿莱卡的爸爸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守卫阿莱卡的弟弟时，布鲁斯猛然转身离开了视线范围之内。


    有点茫然的乔歪了歪头，转身凑近达米安，用鼻子拱了拱达米安的手心示意对方看看什么情况。


    “别担心，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达米安揉了一把乔的头，甚至都没有转过头，“大概需要一些心理准备吧。”


    乔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听懂了达米安的安慰。


    狗狗能懂什么呢？狗狗总是固执且单纯的。


    乔在达米安脚下卧好，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