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旁观


    阿福在见到安东尼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警惕, 然后他就听到了来自对方的自我介绍。


    “非常高兴见到你，阿福，我是安东尼。”安东尼热情而不失礼节地对阿福打招呼。


    “您好, 安东尼先生。”阿福也对着安东尼回礼。


    接下来两人又简单的交谈了几句，阿福对安东尼的好感度也肉眼可见的上升, 阿福邀请安东尼品尝他制作的茶点，二人的闲聊也非常愉快, 直到布鲁斯的出现。


    阿福对布鲁斯和安东尼将要去书房进行密谈这件事是一点也不意外，在老管家看来, 这件事情早就该进行了。


    而实际上，他出于对布鲁斯老爷的信任, 原本也是很放心的。


    事后想来或许他不该这么放心。


    阿尔弗雷德这辈子也没想到, 自己在现在这个年纪了, 还能看到眼睛乌青满脸不服气的布鲁斯老爷。


    要知道自从布鲁斯老爷在他十八九岁时决定去世界游历后，阿福就再也见不到这样“活泼”的布鲁斯老爷了。


    “或许您稍后愿意告知我相关的经过，不过现在, 或许二位需要一些帮助？”阿福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装备齐全的医疗箱微笑着询问两位老父亲。


    “不, 阿福。”布鲁斯干脆拒绝。


    “是的，或许我自己也可以，谢谢你阿福。”安东尼摸着自己出血的嘴角礼貌道谢。


    同一时间，完全不同的两种回应。


    “不必客气。”预料到自家老爷那副臭蝙蝠脾气, 阿福见怪不怪地对安东尼颔首，拿着医疗箱就走了过去。


    全然不在意这个正在感谢他帮助的家伙在三分钟前还和布鲁斯在书房里扭打，并且给布鲁斯·韦恩留下了一个马上就会变得乌漆嘛黑的“黑眼圈”。


    布鲁斯在这个瞬间的表情简直就像是看见铲屎官和另一只狗狗玩球的大金毛，气得快炸了，但只能暗戳戳得生气。


    阿福一眼也没多看。


    假设布鲁斯随便说了点什么屁话伤害了家里的成员，阿福会上前打个圆场, 为布鲁斯老爷说点好话。


    又或者布鲁斯和家里的某个成员吵架了，阿福也会在事后前去安慰那个家庭成员，说些布鲁斯的苦衷。


    但假如布鲁斯老爷和家里的某个成员在谈话时打架了，不仅没打赢，还一副快要被气炸的状态。


    不用想，那肯定是布鲁斯老爷理亏。


    看着布鲁斯从小长大的阿福几乎是他的第二个父亲，老管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布鲁斯·韦恩的人，没有之一。


    在这个家里，一旦发生冲突，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布鲁斯都需要背负上责任。


    不是说什么一家之主承担更多一类的废话。


    而是布鲁斯那卓越的“谈话技巧”，总能够精准地惹怒其他人。


    “哦，对了。”安东尼想起了什么事，从兜里掏出阿莱卡那个格外坚强的、韦恩企业特制的手机，“嘿，韦恩先生？”


    安东尼叫了一声布鲁斯，然后在布鲁斯下意识回头的瞬间按下了连拍按钮。


    “？”布鲁斯一脸问号，像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做出“偷拍”他这样的事情。


    等他反应过来后，布鲁斯满脸写着震惊和“阿福你看他”这样的神情。


    阿福快看啊！这才是一个幼稚鬼！谁会特意拍下来被自己揍的家伙的照片炫耀啊！


    被看着的阿福当然知道布鲁斯是什么意思，但他才不理自家老爷，随便两个此时的心理年龄加起来可能还没有艾迪大的家伙自己解决矛盾。


    “留念。”安东尼微微一笑，绝口不提自己刚才把这几张连拍的照片顺势发在了蝙蝠家孩子们的群里。


    这种值得纪念的时刻，应该分享给大家。


    “你可真是小肚鸡肠。”布鲁斯翻了个白眼。


    “别担心，我一般有条件的话，当场就报仇了。”安东尼歪了歪头，小心地倒吸了一口气，因为嘴角的伤口正在持续不断地传来疼痛，尤其是在他说话的时候，更疼了。


    “彼此彼此。”布鲁斯假笑。


    -


    当天晚上，红头罩专门守在蝙蝠侠肯定会来的一处现场。


    “哟，老头子。”戴着头盔的杰森斜靠在集装箱上，整个人被隐藏在阴影中。


    布鲁斯微微侧头，甚至看不见的杰森的表情都知道这个倒霉儿子现在的心情是如此的飞扬，他在面具之下的眉头高挑，惜字如金地用眼神示意杰森有屁快放。


    “我听说你有了个大黑眼圈？疼吧？”对天发誓，杰森坚决不是心疼布鲁斯，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出来。


    布鲁斯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别害羞啊老头子，不来合照一张留念吗？”杰森高声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管布鲁斯回答不回答，转身来了张自拍。


    杰森欣赏了一会自己拍的远程合影，然后点开了相册，看着自己保存下来的布鲁斯黑眼圈图，安东尼不光给布鲁斯留下了一个黑眼圈，第一下上手打脸也很重，过了这么长时间大概已经开始变青了。


    “真好奇老头子是怎么遮住脸上的痕迹的，我打赌他用遮瑕了。”杰森故意这么说着，大笑几声骑上自己的摩托车飞驰而去。


    提姆今天也参与了夜巡，但他作为一个已经单飞的成熟超英，正在和之前的无数次行动一样，独自调查一片区域。


    也因此，他回到蝙蝠洞的时间如果没有意外总是比布鲁斯要早一些。


    今天也是如此。


    坐在蝙蝠电脑前，提姆一边在键盘上快速盲打，一边留意着蝙蝠洞的入口。


    “欢迎回来。”在布鲁斯回来后，他控制不住自己地多看了两眼。


    感觉到自己被偷看的布鲁斯表情依旧沉稳，没有变化，好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所以蝙蝠侠是怎么把自己脸上的痕迹遮掩下去的呢？万能的化妆品总是能做到很好。


    众所周知，哥谭的小王子天生丽质，哪怕岁月也只能在他的身上酿造出更多的美酒而并非摘下这朵花。


    为了能够遮盖住脸上的痕迹，布鲁斯如同杰森随口猜测的那样，使用了一下现代科技的帮助。


    那么对于提姆来说，看见安东尼把布鲁斯打了有什么感想呢？


    倒也没有。


    相比较听说父亲被人揍了而瞬间气急败坏的达米安，提姆可能更想给安东尼点个赞。


    和蝙蝠侠在一起工作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能感受到那种想要揍他的冲动在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提姆看着下了车之后的布鲁斯习惯性地来到了放着他们夜宵零食的小推车边上后盯着推车上仅有的两份小甜饼陷入了沉默。


    “……阿福扣下了你的份。”提姆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提醒他。


    “哼。”布鲁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蝙蝠洞。


    “噗……咳，干什么？别瞪我。”提姆没憋住的笑声引来了达米安的怒视，他耸耸肩，“又不是我打的布鲁斯。”


    “他冒犯了父亲！”达米安双手抱胸，显然十足的不爽。


    “所以他们两个是互殴。”提姆提醒达米安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布鲁斯肯定当场就报复回去了。”


    这话达米安是无法反驳的，他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了蝙蝠洞。


    -


    第二天安东尼就回到了内部世界，依旧是阿莱卡出现。


    出于不知道什么原理的原因，前一天安东尼被打的痕迹完全没有呈现在阿莱卡的身上，就好像他们在这个时刻确实是两个毫不相干的独立人一样。


    因此小姑娘根本没有意识到昨天出现在前端的安东尼做了什么，自然也完全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和往常一样，早早醒来，独自消磨了早起的时光，和不知道为什么态度感觉很微妙的晨练回来的达米安问好。


    直到她在午饭的餐桌上发现布鲁斯那个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变得更加恐怖的眼窝和脸。


    这实际上并不是阿莱卡第一次在布鲁斯身上发现受伤的痕迹，但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次数变多而让人觉得习以为常。


    阿莱卡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样，充满了心疼和惊慌。


    “什么？这是谁打的呀？我的天…你疼吗爸爸？”阿莱卡一脸真切的关心。


    这让布鲁斯僵持住了。


    他能说什么？跟自己的女儿告小状说她的人格父亲揍了她的亲生父亲，因为她的人格父亲觉得她的亲生父亲的不够尽责？


    并且他完全无法反驳这一点，就算是他自己也会反思自身有些时候确实没有做到更好。


    但这种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和坦诚的主动承认是完全两种不同的难度等级！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布鲁斯·韦恩再被揍一顿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老父亲的尊严必须被捍卫！


    傲娇怪是没有长嘴的！


    于是布鲁斯只能清清嗓子，避重就轻地安慰着阿莱卡：“没什么的，它很快就会好了，别担心。”


    阿莱卡用自己浅薄的观察，确认布鲁斯虽然眼睛和半边脸都被打了，但眼珠子没事，只能在嘘寒问暖中表达自己的心情，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提姆看着一切发生在眼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没有将摄像头带在身上。


    否则蝙蝠侠当场嘴硬胡诌敷衍的视频拿出来，能够让杰森穿上迪克的迪斯科舞王制服在哥谭夜巡一周*或者让迪克再次穿上曾经带着斗篷的小短裤罗宾装束在布鲁德海文活动一周。


    可恶，错亿啊！


    提姆就算真的谈崩了一个上亿美元的单子可能都没有此刻一样悔恨的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