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将近二十年, 老狄家的四合院再次迎来了电视台的摄制组。


    郭美凤每天五点半去北海公园晨练，七点半拎着早餐回家。


    今天走到家门口时，正好与刚从车上下来的摄制组一行人打了照面。


    “玲玲，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郭美凤推开院门请客人入内, “没吃早饭吧？今儿买得多, 先进来吃了饭再工作。”


    “奶奶, 我们都是吃过早餐才出发的。”郭西玲带着几位同事进门，小声问，“于阿姨和谨言起了吗？”


    “肯定起了呀, 为了上你这个节目，我们狄嘀嘀提前准备好几天呢！”


    郭西玲低声提醒：“奶奶，一会儿我们就正式录制了, 谨言要是不想在公众面前曝光小名，咱家人称呼的时候就得注意点。要不然以我们钟导的脾气, 这部分肯定不会剪掉的。”


    “哦哦哦，”郭美凤连忙颔首, “那我们都注意点, 你也提醒一下你于阿姨。”


    老五进部委工作以后，媒体采访都由单位统一安排，不会来家里拍摄。


    她家上一次接待电视台的同志，还是老五接受《20年20人》采访的时候，那会儿可没这么多摄像机，也没这么多讲究。


    郭西玲对老太太安抚道：“奶奶, 我已经将录节目的注意事项发给谨言了, 一会儿见面我还会再提醒一遍的！”


    邀请好朋友参加自己的节目，郭西玲的心理压力也挺大的，生怕拍不好谨言这部分内容。


    这些年狄谨言一直专注自己的专业领域, 从没参加过综艺节目。


    之所以会接受这次邀请，主要是帮好朋友救场。


    郭西玲一毕业就进了电视台当编导，做过两档不温不火的歌舞类综艺节目。


    今年尝试着搞了一档名叫《带着父母去旅行》的户外综艺，原本只是转型过渡的作品，没想到竟然意外地火了！


    节目形式就是邀请明星带着他们的父母一起出门旅行。


    这几年旅行类综艺扎堆，这档节目之所以能引来极高的关注和讨论，一是因为他们花天价请来了一位流量明星，二是随着节目播出，其中两个家庭的走向越来越抓马。


    小鲜肉明星带来了流量，抓马的剧情将观众留住，让他们这档平平无奇的旅游综艺，一下子就火出了圈。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节目组邀请嘉宾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邀请到两个奇葩家庭。


    女歌手家庭将旅行综艺演绎成了《老娘舅》和《金牌调解》，嘉宾完全不在意摄像机的存在，将家庭矛盾大方地暴露在观众面前，节目刚录到一半，女歌手的父母就彻底闹掰，准备回去离婚了。


    而喜剧演员家庭将《带着父母去旅行》变成了《带着父母去求生》，旅途中状况和笑料不断。这个家庭原本是节目组最看好的，但是这家人莫名其妙就误食了毒蘑菇，全家人食物中毒，这会儿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至少要缺席两三期节目。


    四组家庭突然少了俩。


    节目组全体成员都在发动人脉，联系救场嘉宾。


    郭西玲在朋友圈发了好几条动态，征集好心人。


    但大多数明星的档期都排满了，没人能抽出一两周的时间出去旅行。


    就在她急得发际线后移的时候，她的好朋友狄嘀嘀，像个盖世英雄似的登场了！


    狄嘀嘀表示如果实在请不到人，她可以去填空。


    她今年本来就有跟妈妈一起旅行的计划，大概能抽出一周时间。


    但她家没什么综艺效果，观众未必愿意看。


    郭西玲当时就表示，知名青年钢琴演奏家，只要能上综艺就足够有话题度了。


    你负责抬高节目格调，综艺效果由其他嘉宾负责。


    而且她俩在幼儿园时就是好朋友，郭西玲觉得狄嘀嘀私下性格还挺讨喜的，完全不用担心综艺效果的问题。


    好朋友当飞行嘉宾，抽出一周时间录两期，等到喜剧演员的父母康复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狄谨言换好衣服，跟妈妈一起来餐厅吃早餐，看到摄制组的人就问：“已经开始录制了吗？”


    “可以开始了。”


    “要不要先跟我们一起吃早餐？”于童对节目组的几个小朋友招招手。


    “不用了，”镜头在狄家的餐桌上扫过，副导演问，“于老师跟谨言的早餐只吃这些吗？”


    豆浆、油条、包子、豆腐脑、馄饨，都是很接地气的早餐。


    他们之前去流量明星和女歌手家里拍摄的时候，拍到的全是西式早餐，摆盘也很讲究。


    不像面前这个，装豆浆用的盆甚至还是七八十年代很流行的那种搪瓷盆。


    于童不是第一次被人喊老师了。


    娱乐圈里就这样，为了表示尊敬，或者不知如何称呼的时候，一律喊老师。


    她习以为常地点点头说：“我家都是北京胃，谨言打小儿就吃这些，只要她回家住，早餐基本都是老三样。今天有客人，谨言的奶奶还多准备了几种早点。”


    她家的早餐常年由郭美凤负责，老太太准备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反正他们在一起生活几十年，全家的口味都很相似，没有能踩雷的食品。


    摄像头给了狄谨言一个特写，她今天只穿了简单的白T牛仔裤，扎着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漂亮的五官，与以往在舞台上的优雅形象不太一样，看起来特别元气少女。


    副导演见她只冲着一碗馄饨使劲，就特意开口询问：“谨言挑食吗？怎么只吃馄饨？”


    “你们节目的旅行经费不是要自己争取嘛，”狄谨言将口中的馄饨咽下去说，“吃馄饨能讨个好彩头啊，大元宝、小元宝，叽里咕噜往家跑。”


    “谨言看过我们的节目了？”


    “当然看过，播出的几期我都一集不落地看了。”狄谨言不参加综艺，但看过几个爆款节目，了解其中的套路，于是自认很懂人情世故地跟节目组商业互吹，“就是因为觉得《带着父母去旅行》很有意思，我才决定接受导演组邀请的。”


    郭西玲在镜头外努努嘴，给了她一个飞吻。


    见状，狄谨言笑着放下勺子问：“飞机是下午几点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两点的航班，录完你们收拾行李的画面，以及二位的单采就可以出发了。”


    狄谨言为难道：“我跟妈妈的行李早就整理好了，咱们还要录整理过程吗？”


    副导演：“最好录一下吧，观众爱看。”


    有一部分观众爱看明星们整理行李的过程。


    只凭一个收拾行李的画面，就能让很多火眼金睛的观众找到他们感兴趣的点。


    比如明星房间的装修摆设，服饰搭配，爱用品等等。


    所以，节目组对每一组嘉宾的出发环节都拍得非常细致。


    狄谨言没多想，带着节目组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房间里没什么不能拍的，而且收拾得很整洁，大方地让导演组随便拍。


    镜头在房间里的几幅画作上一一扫过，副导演问：“谨言房间的画作风格都很相似，是你收藏的哪位名家画作吗？”


    “是啊，都是我姥爷和我弟弟画的，哈哈，在我心里不比名家名作差。”狄嘀嘀为观众介绍了其中一幅画，“这是我弟弟六岁时画的《三峡》，当时还得了全市书画比赛的金奖呢。他把这幅画送给我了，我一直妥善保留着。从六七岁的时候就坐等他成名，等他成名以后这幅画就值钱了。”


    “那你弟弟成名了吗？”


    “没有，在单位上班呢！不过，他在他们单位是画画最好的。”狄嘀嘀带着点骄傲地说，“他在单位参加过好几次书画比赛呢，一直是第一名！”


    她弟弟的绘画水平放在政法系统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狄谨行没能当画家。


    她送出去的那幅《海鹤遐龄图》已经大幅度升值了，现在拿去拍卖会拍卖估计能拍个几百万，而她换回来的这幅《三峡》却只能由她独自欣赏。


    哎，小时候的这笔生意真是亏大发了。


    狄谨言简单介绍了墙上的几幅画作，就很配合地打开行李箱，将箱子里原本装好的东西拿出来，展示在镜头前。


    由于她经常在各地演出，行李箱里习惯性地准备了很多一次性用品。


    除了几套外衣，其他东西几乎都是一次性的。


    郭西玲示意她多分享一下旅行好物，她就将几个袋子拆开，在镜头前展示讲解了一遍。


    整个过程非常丝滑顺利，狄嘀嘀觉得自己表现不错。


    可是，需要她将行李箱回归原样的时候，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却无论如何也安置不下了。


    她努力尝试了好几次，甚至还让奶奶坐在了行李箱的盖子上，却仍是无法为行李箱拉上拉链。


    导演让镜头推进，给了她那一脸蒙的表情一个大特写。


    “谨言，行李不是你自己收拾的吗？”


    “是呀。我把出门要用的东西聚到一起，但最后整理装箱的环节是我爸做的。”


    狄博士上周来北京出差，在家住了一个礼拜。


    因着有工作在身，无法出席他们的家庭旅行，狄大博士深表歉疚，所以昨天下午她们娘俩在家倒腾行李的时候，狄博士就主动担负起了装箱的工作。


    她们这次要去意大利一个礼拜，需要带的东西不算少，但是考虑到威尼斯城内的唯一交通工具是船只，马路也是以凹凸不平的石头路为主，拖拽行李比较麻烦。


    一家人便决定尽量精简行李，她们娘俩每人随身携带一只大行李箱即可。


    两位女士的行李着实不少，床上地上摆得到处都是，狄大博士使用了一些智慧，才将所有东西见缝插针地塞进了行李箱。


    好几年不看综艺的狄博士，完全没料到节目组还要拍摄整理箱子的环节。


    于童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头疼地揉揉额角，另外找了一个背包递给女儿，将塞不下的部分暂时放进去。


    然后对导演组说：“行李先这样吧，咱们继续下一个环节。”


    “那就让谨言继续收拾行李，咱们先给于老师做一个单采。”


    于童点点头，带着导演和摄像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做采访。


    副导演问：“于老师怎么会同意与谨言一起上节目呢？”


    “谨言答应了参加节目，她爸最近工作比较忙，无法陪她上节目，那就只能由我出面了。”于童笑了笑说，“与女儿一起参加节目，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很珍贵的体验。”


    “于老师与谨言一起旅行的机会多吗？”


    “她小时候还挺多的，我跟她爸走到哪，都愿意带着他们姐弟。但孩子长大以后，尤其是工作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一起出游了。”


    于童虽然没上过这类节目，但她跟媒体打了一辈子交道，知道节目组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所以，会在谈话间适当透露一些家庭情况。


    “您上次与谨言单独旅行是什么时候？”


    于童摇摇头说：“我们很少单独旅行，一般都有其他家庭成员。”


    “这么多年，竟然从没单独旅行过吗？”副导演惊讶地说，“我们采访其他嘉宾的时候，女儿与妈妈都有过单独旅行的经历。”


    “我家这俩孩子是龙凤胎，从小就要一碗水端平。他们爸爸单位发福利，如果适合小孩子的东西不是双份的，爸爸都不敢往家里带。父母要是偏心眼儿，这俩孩子能把我家屋顶掀翻了。所以，我家常年养成的习惯就是不偏不倚。出门旅行的话，要么全都带着，要么一个也别带。”


    “这次您跟谨言单独出游，弟弟没意见吗？”


    于童笑道：“有也没办法，你们的节目只允许带父母，又不让带弟弟。”


    “您对这次旅行有什么期许或担忧吗？会担心因为意见不合而与谨言闹矛盾吗？”


    副导演语气里都带上了担忧。


    之前上节目的四组嘉宾，刚开始都是和和气气母慈子孝的，但录制时间一长就暴露出很多问题。


    父母与孩子总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录制中断过好几次。


    于童这几天集中看过他们的节目，知道导演指的是什么，直言不讳道：“如果导演组能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很多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这几组家庭内部的主要矛盾就是没钱。


    喜剧演员那一组临行前只在导演手中拿到了八百欧元的经费。


    这八百欧要解决一家三口在欧洲七天的食宿问题。


    必须扣扣搜搜省着花。


    这家人之所以会被毒蘑菇毒倒，就是为了节省开支。


    父亲自诩是在农村长大的，从小进山采蘑菇，轻易就能辨别野蘑菇。


    所以他们在住处后面的树林里采了不少野蘑菇，搞了个蘑菇汤当晚餐。


    导演组怕他们吃出问题，上前阻拦过两次，仍是没能劝住自信的爸爸，眼睁睁看着这家人被毒进了医院。


    三人中毒情况不算太严重，只是上吐下泻，但这件事在网上热闹了好几天，几乎全网都在哈哈哈，说他们全家都有喜剧基因。


    于童并不觉得自己会在旅途中与女儿有什么矛盾，但她确实比较担心经费问题。


    要是到手的经费不足，她们娘俩恐怕就真是去参加变形计了。


    狄谨言与妈妈同样担心经费，单采结束后就询问导演组：“这次出行，能给我们多少经费啊？”


    “老规矩，五百欧元。”郭西玲代表导演组，硬着头皮将装经费的信封递出去。


    “然后呢？”狄谨言将信封倒过来晃了晃，果然只倒出薄薄一张500欧，“没啦？”


    郭西玲将他们用了半季节目的抽签箱子拎出来，上下摇了摇说：“跟其他组的嘉宾一样，从箱子里面抽题，只要答对一题就多给一百欧，答题上限是20题。”


    狄谨言刚想将手伸进箱子，就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向妈妈说：“妈，要不您来抽吧，您手气旺！”


    她早就发现了，妈妈的财运向来很好的。


    事关未来一周的生活质量，于童倒是没推脱，将手探进箱子就拿了一张纸条出来。


    “看歌词，猜歌名。”


    狄谨言心中暗自窃喜，但还是故作怀疑地问：“你们这只箱子里装的，不会都是同样内容的纸条吧？”


    “绝对不会。”为了节目效果，导演将箱子往前递了递，示意她可以再抽一张。


    狄谨言顺势伸手，从箱子里拿出另一张纸条，打开一看竟然是历史题。


    赶紧将纸条重新扔了回去。


    毒蘑菇他们家抽到的就是历史题，结果这家人只答对了三道题！


    最终一家三口拿着八百块上路了。


    副导演问：“谨言平时接触古典音乐比较多吧？流行歌曲听得多吗？”


    狄谨言与妈妈对视一眼，连忙摇头，一脸老实地说：“听得不多，你们别问太难的。”


    导演组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


    但他们也怕经费太少，导致救场嘉宾罢演，因此，前几道题的难度其实并不高。


    差不多都是“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或是“情话多说一点，想我就多看一眼”这一类的。


    听过流行音乐的人基本都能答得出来。


    导演组有意放点水，并不打算为难嘉宾。


    可是，等到狄谨言连续答对八道题以后，他们就渐渐觉得不太对味儿了。


    狄谨言知道的好像太多了……


    这位嘉宾是由郭西玲联系到的，副导演知道两人私下是好朋友，就悄声跟她打听：“狄谨言不是学古典音乐的吗？怎么对流行歌曲的歌词这么熟悉？”


    “吕导，一看你就没了解嘉宾背景呀，狄谨言两岁就参加过卡拉ok大赛，上初中的时候还当过乐队主唱，当时的好多流行歌曲她都会唱，曲库相当丰富的，你们给的这些歌词根本难不倒她。”


    闻言，副导演赶紧给同事打手势，让他将题目换成最近几年发行的流行歌曲！


    同事收到提示，下一题就立马换成了“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狄谨言哈哈笑：“我还会跳他们的舞蹈呢！”


    报完歌名，她就在原地跳了几个经典动作。


    她已经答对了九道题，再努努力，争取拿到两千欧元，这趟旅行就不会太辛苦了。


    狄嘀嘀跟妈妈显摆，“我这样的就是传说中的，行走的点歌机吧？”


    “别嘚瑟，”于童低声说，“速战速决，赶紧答完题走人。”


    导演组觉得再让她继续答下去，会导致接下来的旅途过于顺利，让节目缺少看点。


    所以，很快就提升了猜歌名难度。


    “我和你不再联系，希望你不要介意，要怪就怪当初没在一起。”狄谨言皱眉念了两遍，回头问妈妈，“这什么歌啊？您听过吗？”[1]


    她怎么没印象呢？


    于童摇摇头，这几年华语乐坛市场不景气，与前十年甚至前二十年无法相提并论。


    她旗下歌手即使发片也没有太大的水花。


    因此，她好长时间没关注过流行音乐了。


    按照节目规则，所有嘉宾都有一次场外求助的机会，狄谨言掏出手机给弟弟拨了过去。


    她弟平时听歌的品味挺杂的，兴许能知道歌名。


    结果电话接通，嘟嘟三四声后，被对面拒接了！


    过了几秒，弟弟的短信发过来，“在开会，啥事？”


    “没事，你忙吧。”


    狄谨言给弟弟回完短信，抬头问副导演：“可以跟导演组求助不？”


    玲玲肯定知道答案。


    “不可以。”副导演断然拒绝。


    狄谨言又在通讯录中来回滑动，最终将手指停在“黑猫警长”的名字上，将电话播了出去。


    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有道干净的男声从扩音器中传出，“谨言，到机场了吗？”


    “还没出发，在录节目呢。”狄谨言自认已经提示得很清楚了，然后直接切入正题，对着提示板念道，“我和你不再联系，希望你不要介意，要怪就怪……”


    然而，歌词还没全部念完，就被对方打断了：“那我还挺介意的。”


    “……”狄谨言挠挠脸，“我刚才说的是歌词！歌词！你听我说完再插话呀！”


    对面的人笑了两声，“歌词啊，那你说吧。”


    狄谨言只好重新将歌词念了一遍，背过身去不与妈妈对视，“你知道这是哪首歌的歌词吗？”


    对面沉默了两秒，才说：“好像歌名就叫《不再联系》吧？”


    狄谨言转向导演组问：“叫《不再联系》吗？”


    “你确定吗？”


    狄谨言心说，就是不确定才问你的嘛。


    但是出于对前.乐队队长的信任，她还是坚定地点头说：“就叫《不再联系》。”


    副导演没说话，抽了一张一百欧元递给她。


    “哈哈哈，真的答对啦！”狄谨言对着电话说，“你曲库还挺丰富的，竟然真的答对了！”


    庄垣并没居功，实话实说道：“我上网搜索的，这只能证明我打字速度比较快。”


    所有人：“……”


    狄谨言捂住话筒，跟导演确认，“你们没说不让搜索，这不算犯规的吧？”


    导演组确实没提前规定不准求助互联网，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不算犯规。”


    狄谨言豪气地将一百欧塞进妈妈手里，“给，这是咱赚的！”


    而后关掉电话的免提，走远几步，将手机放到耳边说：“这边还有工作，先挂了，等我回来再给你联系啊。”


    “嗯，路上注意安全，回北京的时候我去接你。”


    “别了，我妈跟我一起呢。”狄谨言压低声音。


    “我跟阿姨认识，见一面也没什么吧？”


    “看情况再说，你等我消息吧。”狄谨言又听对方叮嘱了几句，就收起了电话。


    返回妈妈身边时，她讨好地挤出一个笑脸。


    于童似笑非笑地睨了女儿一眼，没在外人面前询问什么。


    女儿这么大了，谈个恋爱实属正常，听那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等她有空再询问对方的具体情况。


    狄谨言和于童母女一共答对了十三道题，加上节目组给的基础经费五百欧，娘俩这次旅行一共有一千八百欧元。


    一千八换算成人民币不算少，但欧洲的旅游城市住宿费不菲，这一千八还真不太顶事。


    只不过，与其他组的嘉宾相比，她们娘俩已经很幸运了。


    将装钱的信封塞进随身背包，母女俩心里居然还挺知足的。


    “我奶说得果然没错，”狄谨言拍拍背包说，“早上多吃几个馄饨，钞票真的叽里咕噜跑来了！哈哈！”


    前采全部结束，娘俩正式挥别郭美凤，搭乘节目组的汽车前往机场。


    然而，两人刚在机场现身没多久，就有认出狄谨言的路人抓拍到了她的照片。


    当天晚上的流量高峰时段，有个娱乐营销号默默发了一条微博。


    娱乐八卦V：可靠消息，《带着爹妈去绝地求生》真的为毒蘑菇父子找到了替补，替补人选是某知名美女钢琴家，据说是被朋友喊去救场的，今天下午正式出发前往欧洲了！【图片】【图片】


    1L：又来报假料啦？我女神怎么可能参加综艺？不信谣不传谣！


    2L：再说一遍，女神不会自降神格参加综艺。


    3L：博主已经说了，DJY是被朋友喊去救场的，参加综艺怎么就自降逼格了？


    4L：DJY旁边的女士不会是她妈妈吧？好像有点好看。


    5L：+1同觉得妈妈好看，而且感觉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6L：面熟就对了，我终于有机会拿出这张祖传照片了！【图片】


    7L：啊啊啊啊，楼上照片里与DJY妈妈说话的那个是我新墙头吗？


    8L：出门戴胸针，不是一般人。


    9L：话说，这好像是我哥老板吧？【狗头】


    10L：我哥老板+1


    ……


    181L：我姐老板+10086


    182L：啊啊啊啊，我的互联网妈妈居然是我女神的妈妈吗？四舍五入，我跟我女神竟然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