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异界
作品:《长夜(虫族)》 锦缆·苍少时不在虫族的帝国长大,他的养父是在偶然中找到他,并将他抚养长大的。他的生父据是帝国的子民。是前任的君王与王君。在他出生时,两人在那段时间产生矛盾,给了反动派漏洞,造成他的失踪。
他们说这是惩罚。是神明每隔百年的对于虫族的惩罚。
因为虫族不懂爱,也因为这是神罚。
在虫族流传的古老神话里,第一任虫族的王囚禁了神明的爱女,并且让对方陨落在了这个世界。神明因此诞下诅咒,并且剥夺了他们爱的权利。让整片星域的文明倒退。
是的,是神明的爱女。
因为最开始的神话传说中,虫族只是一个称呼,他们最开始的容貌也不是这样的,带着明显的虫子的部分特点。他们是神明完美的造物,拥有与神明相似的躯体。然而,古老的传说里,众神唯一的幼女来到昆界,因为天性善良,又被神明保护的很好,未曾沾染半分恶意。因此被虫族的第一任王欺骗,并将她囚禁在了王的宫殿里,诱骗对方诞下子嗣。
神女千方百计的求救无果,最后选择杀死了自己。
爱女的离世震惊了神明,祂带走了她,也讲诅咒与惩罚留在了昆界。
他们再也无法拥有与神明无比相似的躯体,他们永远保持着一部分的虫族形态。他们的性别开始对立。
神明让他们也品尝到了爱女曾经遭受的一切。于是曾经的性别变成了雌雄,意味着他们像虫子一样会无法控制自己的发情,也无法远离对方的掌控。就像那位结局悲哀的小神明一样。
他们本就是神明最好的造物,于是神明修改了一点点内容,叫雌虫臣服与雄虫的精神,让雄虫的脾气变得暴躁,仇恨着雌虫。而两者相互制约,让整个种族缓慢的消亡。
锦缆·苍的人类形态与神明几乎完美重叠。虫族大部分都是他的狂热者。因为,优秀如索尔·伯里这样的雌性,他们不可避免的还是保留着部分虫族的状态。比如说那双眼眸,仿佛切割着成千上万的碎片,密密麻麻,泛着金属的冷光泽。
如同锦缆·苍一般的虫族很少,天伽族的王或许是其中之一。
锦缆·苍很怀念年少的时光。那时他还是联邦上的一个普通人。
他与喜欢的人青梅竹马,日常相互学习打闹,每一天都很快乐。
直到那场意外的到来。
“阿云?”
他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低声念起这个昵称。哪怕他清楚的知道对方不可能回应了。
索尔的听力很好,他在门外停留着,听到了这一句称呼。
放在门把的爪子几乎维持不住原样,差一点就要捏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呢!
索尔忍不住在心底叫嚣。对方已经死去快一百多年了!倘若这个世界拥有转世,对方此刻也应该长大了!陛下为什么还不能忘记!为什么还能记着。
就那么难以忘怀吗?
索尔的目光深深落在不远处的房间,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房间的摆设。那个时候的陛下刚刚回归虫族,又因为虫族的外貌多是惑人。他很难分辨两者的性别,且时常遗忘两者的差距。他的习惯会将大部分亚雌与少部分容貌柔和的雌性,雄性当做记忆力柔弱的代表。也因此,陛下将他当做了与他曾经生活的地方一样的性别。他与他讲述了喜欢的恋人,想要与对方进行怎样的婚礼。
彼时,索尔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性格假如真得如同陛下所说那样,那么对方必然会选择另一条路。他只需要徐徐图之就好。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最后会用那样惨烈的状态消失在陛下的眼前。
真是,可笑。
今夜,谁都将要无眠了。
索尔无法忍受这样的不甘,他不高兴了,决定让其他几个也不高兴。
于是他将陛下今晚做了噩梦这件事通知给其他四个。让他们也担心,哪怕他们不能立即赶来,也要膈应一下。
然而,消息还没有发出,索尔注意到以前灰着的软件亮了。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进去。有轻缓的音乐响起。索尔立即关闭,哪怕他知道雄主并未安眠,却也匆匆返回房间,在房间里仔细观看着这个视频。
所有的画面美好而温馨,少年时代的君王青涩而真诚。他对恋人的眼神,态度美好的就像一种假象。
索尔知道,在整个虫族,陛下他已经很好了,他已经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了。但是没有想到他对待喜欢的另一半可以好到这样的地步。
索尔是侧君,掌握的权限是家主的一半。他知道陛下会将一些属于正君的琐事交给他处理,但轮到真正该由正君出面的场合,或者是只有正君才能过目的文件。他宁愿自己上,也不会叫他们任何一个去代替。
索性,必须要求正君出面的场合很少,大多数情况下因为他的职位,陛下和他都会一起出席。雄主不曾说过正君交给谁,但行动上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不许染指正君的位置。他们都是天之骄子,怎么会甘心呢?
身后的利益,家族,眼前的一切都会不断推着他们往前。
雄主很少笑,很少笑得像视频里那样的天真;也不会去做很幼稚的事情,像这样拽着另一方的袖子不停得撒娇;也不会去品尝别人吃过的食物。
索尔记得很清楚,雄虫他吃饭不好吃就不会再吃了,也不会吃别人夹给他的菜。他只会温和的将那些菜拨到另一边,吃完也不会去碰。不喜欢甜腻的果茶或者蜜水。他喜欢喝带着苦涩回甘地花叶茶水。
可是,他看到的视频里面,哪怕是仅仅几秒,他都看清楚了。雄主吃了甜腻的蛋糕,喝着蜂蜜水,甚至自己动手加了好几勺蜂蜜,他明明很喜欢喝啊。就连对方将碗里的菜夹给他,他也欣然接受,甚至还和对方在一个盘子里面抢菜吃。因为抢不过,就把把对方的花茶抢走了。
明明很有活力啊,不是吗?
为什么,到了虫族就变成了那样呢?
好像变成了死水微澜。
索尔的记忆里,初来乍到的雄虫刚开始性子很好,有七分与视频里面的人重合,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冷漠的人呢?好像是对方死掉的时候吧。
因为死了,所以也冷了。
虫族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温情?这不对啊,虫族应该只有血与火交织,只有痛苦与麻木交叠才对。
可是,现在,他的家,他和雄主在一起的家,很少有血,尽管年轻的雄虫喜欢微笑着解决问题,也喜欢带着温和的假面,但对方不喜斥责,他对他们很好。哪怕他对他们的感情没有很多的爱。
但他们也比其他的虫族有了很多的爱。
可是,不应该有对比。不应该让他们知道,原来他们也可以拥有这么多的爱。
锦缆·苍不在乎自己在虫族的孩子,但他也不会去刻意为之。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或许正是因为顺其自然,才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也拥有了爱。
孩子拥有了雄父的爱,结契的雌性以为自己可以去追逐这份温和的月光。
他没有鞭打与斥责的爱好,他从一开始就和虫族的大环境格格不入,至少是和主流格格不入。
锦缆·苍始终记得自己是和谁一起长大,是与谁接受几乎相同的教育。那些过往与回忆,一点一滴的积累,改变着他,也让他不敢打破,害怕自己遗忘来处,害怕自己变成一个陌生而令他厌恶自己的人。
虽然可能,他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但他至少还保留着曾经的思想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