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作品:《来生缘》 霍父的话在刘羽商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你总是让他难做……天长日久把他对你的那点情谊耗尽了,那时候你岂不是更难自处……不要总是为难他……
这样说来自己竟成了那个让他难做的恶人了。想想自己真该在父亲战死时捡起一把刀把自己抹了脖子才好,那样也不会与他相遇了,自己也不会这样三番四次的痛苦,他也不用难做。
刘羽商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她一路神思游离,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近了帐子里,一回来便一头栽到了床板上,再也不想动了。
翌日刘羽商感觉头疼,身寒,盖着被子还是冷,吴优见状又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到身上,“定是着了风寒了,你先躺着,我去给你要点药。”
刘羽商缩着身子微微点头。
吴优忙去医卒那里给刘羽商要了些药丸,刘羽商扎挣着喝了丸药又喝了些开水,吴优又给他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饼,好在刘羽商虽然难受,但没影响胃口,把一碗汤饼都吃了,吃完又盖的严严实实地躺着。
整整高热了两日后,体温才慢慢降了下来,刘羽商神态憔悴,看着营帐顶子发呆,本就心情郁结,又病了一场,越来越觉得委屈,不由地眼泪哗哗地从眼角流了出来:霍伯昭……她在心里唤着霍徵的名字。
霍徵此时正在三十里地外与敌人玩心里战术,已经不动声色的在一座城外驻扎了五日,准备等待时机攻其不备。
傍晚,霍徵董延几人议事完毕,董延出了帐子站在月色下抬头看着空中的闪烁的繁星,邓俊落拓不羁地走过去拍了一下董延的肩膀:“子翼在想什么?不会在想什么人吧?”
董延看了他一眼,付之一笑,“对,在想一个人。”
邓俊吃惊脸,于是又惊讶道:“前些日子,我看你与刘羽商总是走的很近,你该不会是在想她吧?”
董延未语,依然看着空中。
“我的天!果然被我猜中了,我说伯昭对你总是劲儿劲儿的,原来他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了。”邓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董延。
董延本来打算把对刘羽商的那点心思深深地埋在心底,可不想出现了个刘黛君,她让霍徵和刘羽商矛盾重重,这让董延心底的那团火苗越烧越旺,再也扑不灭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游兄何必大惊小怪。”
邓俊捏着眉心道:“你别整这套文邹邹的词,我不懂,我只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刘羽商对于伯昭来说,那可是宝贝,他可不容许别人惦记她,别到时候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董延看向邓俊,郑重道:“如果他们之间情比金坚,别人又怎么能插足进去,君游兄还是劝伯昭不要三心二意给了别人机会的好!”
邓俊语塞,“哎”了一声,“我真是造了孽了,当初真不该把她弄来!”说完径直回自己营帐去了。
董延抬起手腕看着袖口处那个像树叶的羽毛淡然一笑。
经过几日的按兵不动,对城中敌方的观察,霍徵大军在一日夜间出其不意地对敌方发起攻击,霍徵带着骑兵打前锋,经过一日一夜的奋力搏杀最终又占领了一座城。
两日后霍徵、邓俊、董延带领的大队人马与大司马带领的人马相继回到了大营。
暮色中,刘羽商站在营帐门口,她想要去找他,可又想到霍父对自己说的话,还有刘黛君的那句:伯昭他说是因为他才受的伤,他不介意。
就这样,刘羽商的思绪又在来回拉扯,最终她还是没有去,而霍徵也议事到了深夜。当他回到营帐中又没看到刘羽商时,眉心又是一竖。
他感觉现在的刘羽商越来越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危机感油然而生。
翌日霍徵一早来找刘羽商,他站在营帐门口等着她,刘羽商端着盆出来倒水,感觉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她的心突突跳了两下,“你……回来了?”
“嗯!”霍徵冷冷地回了一声。
“等我一下。”刘羽商进了帐子里把木盆放了。
出来后她站在他面前问:“要擦背吗?”
霍徵无奈地嗤笑一声,一手揽着她的肩往自己的营帐去了。
进了帐子,霍徵细细看着她,“刘羽商,今后我每次回来,你能不能在我帐子里等着我,我想一回到营帐里就能看到你。”
刘羽商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而后微微颔首,伸手抱住了他,柔声地“嗯!”了一下。此时她相信,刘黛君说的那些话是她自己臆想的。
霍徵被她柔软的一抱,瞬间抹去了那一点愠怒,用手摩挲着她的背,下巴蹭着她的发丝。
陪着霍徵洗漱一通,二人一起吃了饭,霍徵带着刘羽商去了附近一片稀疏的林子中骑马。
刘黛君看着二人肩并肩的背影,心中越发不愤。这时她看到了不远处的董延,他的眼神与自己望的是同一个方向。
刘黛君勾起一丝浅笑走向董延,“董将军!”
董延闻言回头,看到刘黛君笑意吟吟的脸,拱手行礼:“少君。”
刘黛君开门见山:“董将军只站在远处极目远望,到最后只能看着自己的所爱与他人情深似海,董将军何不也大胆的为自己争取一下。”
刘黛君所言虽然是董延心中所想,可他依然面色淡然,只向刘黛君付之一笑。
刘黛君见其不动声色,转眄一笑又道:“董将军同样仪表堂堂,功绩赫赫,如若主动示爱,不见得对方不为所动,也许将军会得偿所愿呢!”
刘黛君的每一句话都在给董延心中的火焰添油,董延垂着的双眸缓缓抬起看向刘黛君,刘黛君又低声道:“虽然他二人看起来情如坚石,可只要你我合力,不难得到咱们想要的,那样岂不两全其美?”
“……”
“……”
沉默片刻,刘黛君莞尔一笑,“董将军且细想一想,黛君先告辞了。”刘黛君转身走了,董延站在原地蹙眉沉思,随后抬手抚下了袖口处的羽毛。
霍徵牵着马带着刘羽商来到了金黄的稀疏树林中,“你帮我牵着!”刘羽商开心的看向霍徵。
霍徵笑着颔首,“好。”接着他把刘羽商抱起放到马背上。刘羽商抓着马鞍,霍徵牵着缰绳,走了一段路后,刘羽商越来越觉着胆大,“我感觉我会骑的,给我缰绳我要自己骑。”
霍徵对自己的马很了解,于是放心的将缰绳交给刘羽商,“一会儿害怕别哭啊!”
刘羽商不服气的撇嘴,“我才没那么胆小。”
抓着缰绳,刘羽商兴奋的杏眼弯弯,自己呵着马儿半晌,可它怎么也不走,只在原地踏足,霍徵失笑,“刘羽商,你不是会骑吗?”
刘羽商撅着嘴回头看他,“你是不是悄悄跟它说什么了?”
霍徵笑得的露出大白牙,上前与刘羽商道:“亲我一下,它就走起来了。”
刘羽商撇嘴,弯腰低下身子凑到霍徵面前,她本想给他浅浅的一吻,霍徵却捧着她的脸辗转难分。
好半天,他才松开她,刘羽商脸颊泛起两片红晕,娇嗔地瞪着他,霍徵餍足地一笑,随后拍了拍了马屁股道:“坐好!”
话落,马儿便走了起来,刘羽商喊了一声:“霍伯昭,你给它下什么蛊了?”
马儿从轻轻踏足,不一会儿慢跑起来,刘羽商高兴地叫着:“啊,它跑起来了!”
霍徵满脸堆笑地看着刘羽商,油黑的骏马带着她慢跑在阳光下金黄的林间,霍徵时不时吹一下口哨,马儿就变一个方向,刘羽商也随之喊着:“霍伯昭,你好厉害!”
男人最经不住的就是女人夸自己厉害,刘羽商一声一声的欢呼,撩·/拨着霍徵那根神经,她却不自知。
本就小别之下,霍徵此时那团火悄悄燃了起来,于是他吹了一个长哨,马儿便带着刘羽商径直跑向了自己。
刘羽商意犹未尽:“怎么不跑了?”
霍徵看着她:“过来!”
刘羽商以为他又要索吻,于是弯腰把身子往前一探,霍徵却将他抱了下来。
“哎!我还要再跑一会儿!”刘羽商喊着。
霍徵一转身将她带到一颗粗木后边,“一会儿再跑!”他的眼神迷濛,刘羽商瞬间领略到了他的意思。
“你想干嘛?大白日的,这里不行。”
霍徵才不想再听她任何理由,那次在河滩上有了野外作战的经验,那与众不同的感觉他早就想再试一次了。他径直覆向她,不再让她发言,又慢慢向她解释,这是林子深处,没人来。
她虽不愿意,可在他的攻势下,她总是身不由心。
大树后边激情如火,聪明的马儿悄悄走到了大树前为主人充当着保护伞。
许久后,刘羽商倚靠在霍徵胸口,霍徵抚摸着她的头发问:“还骑马吗?”
刘羽商无力地摇摇头,“我想靠着树坐一会儿。”说完,她顺着霍徵的身子滑倒了地上,靠着树坐在那里。
霍徵满足地笑着坐到了她身旁,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正午的暖阳下,没有一丝风。刘羽商靠在霍徵怀里,霍徵靠着树,二人闭着眼,以日光为被,以树叶为席,享受着暴风雨前短暂的甜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