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作品:《来生缘》 大队人马又走了十几天,夕阳西垂时刻,远远看到一个个营帐,白茫茫连成一片。他们逐步向那些营帐靠近。
一刻钟后便看到邓俊驱马向前,与霍徵他们汇合。不一会儿队伍停下,将士们开始解散扎营。刘羽商远远看见对方几个人笑着向霍徵邓俊他们拱手行礼,看行头也是军中的将领,似乎是特别欢迎他们的到来。
刘羽商撇撇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还挺受人欢迎,看来定是有一些本事傍身的。
新扎的营帐与之前的那些营帐连成一片,各个帐子错开很大的间隙,放眼望去横向里,纵向差不多也有里,场面好不壮观。
时下已经进入了夏季,营帐周边的景色越来越怡人,正是做饭时刻,远处农户家升起袅袅的炊烟。大营身后五百米处便是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河。
再看霍徵那里,不知他们进了哪个将领的帐子,已经没有了踪影。
刘羽商与众人放置好日常用具后,她便去霍徵营帐拿他需要洗的衣服,由于二人日渐熟络,她对他帐子里放物品的习惯已经了然于心。
想必负责管理他日常用具的士兵比她还要熟悉,每次扎营后,他的营帐便井然有序的归置好了。那个浴桶,自从她那次用过后便也一直蹲在帐子内壁,等她光临。
她拿好他换下来的衣服,放到木盆里,然后去找吴优一同去了营帐后边的溪流边。那里王夫人她们也已经过去了。
在他们下游处,还有两三个没见过的妇女,看来是之前那些帐子里的人。或是同刘羽商一样是被俘虏来的,或是随军的家眷。
“吴优,他们汇集在这里做什么?”
吴优笑着摇摇头,“我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营帐,想来是有什么大事,兴许有一场打仗要打。”
刘羽商:……
夜幕降临,刘羽商饭后出了帐子,她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实际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在帐子里。
有一点失望,帐子里没有烛光,黑漆漆的,门口也没有站岗的士兵。直到夜深时,她又去看一眼,依然是黑的。
想必他是在于那些将领们密谋大事!
刘羽商躺在床板上。昏暗中,吴优眨着一圆圆亮亮的眸子。
“你对他动心了?”
动心?刘羽商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沦落至此,独有他可以借来依靠一下,亦或是她对他有梦中的那个情结。
吴优看刘羽商不答,又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两人一直有着肌肤之亲,不动心才难怪。”
“只是能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结果?”刘羽商开口。
“对啊,打仗总有结束的一日,或是他战死了,或是他们彻底胜利了,并且他当了大官,你或许能成为他的一个姬妾,也可能会被他丢切,毕竟我们只是俘虏,是奴隶!”
刘羽商愣住了:战死?姬妾?丢弃?没有一个结果是自己想要的。
成为姬妾或许看起来算是不错的,可只能是姬妾吗?
吴优又道:“快睡吧,不早了,不要瞎想了。”
很快吴优入睡了,刘羽商直到将近子时才渐渐合眼。
他回来了,一身银甲,手持盘龙戟……
他受伤了,他受伤了……
来生记得寻我……寻我……
“不要!”刘羽商从梦中惊醒。
帐外,很多人重重的脚步声,还有洪厚的整队的声音。吴优边穿衣服边道:“整军了,他们要去打仗。”
大通铺里的女人们,平时不会被他们在意,所以他们所有的信息女人们很难提前知道。别说女人,就是小兵们也是被临时调遣。
刘羽商也忙穿好衣服,急急靸着鞋子急步往外走。
只见乌泱泱的士兵都肃肃的战队排列,刘羽商提起鞋子向前走了几步,远远的她看到霍徵身披铠甲与几个将领骑在马上,只是看不清他的五官。
一刻钟后,他们出发了。
声势浩大,不知道去往哪里。
刘羽商回头,吴优也在身后,她对自己笑笑,然后也转身往里走了。
刘羽商心想:她或许是在看邓俊吧,难道吴优对邓俊动心了吗?他那样的人?希望这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女子对他动心!
刘羽商想到邓俊那张嘴脸,就有杀了他为自己的父亲报仇的冲动。
这一天刘羽商百无聊赖,午后她和吴优正打算去溪流边转转,不想竟遇到营中的郑老伯,他是军中的医卒,负责医治伤兵。
不知为何他坐在草丛里,看起来好像很难受。刘羽商和吴优走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刘羽商问。
郑老伯想要说话,可他只张嘴未发音,还流口水,好像舌头不听使唤的样子。
刘羽商观察了一下,看他深衣下,两条裤腿绾到了膝盖下边,看起来应该是刚刚从溪流里上来。
吴优道:“我去叫人!”说完便赶紧转身跑去叫人。
刘羽商跟母亲了解过一些病学医理,看郑老伯这个症状像是风症。
“郑老伯,我看像是风症,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郑老伯开始一边艰难的点头,一边啊啊的叫,看来是对的。
“那我们先把你抬回去可行吗?”
刘羽商虽然懂得一点医学,但都只是皮毛,她只能征求专业人士的意见,虽然专业人士已经不能自理,亦不能言语。
因为营帐里都是些残兵,大部分自己都无法行动,吴优只好叫了几个大通铺里的妇人过来把郑老伯抬进了他住的帐子。
帐子里也是个大通铺,比他们女人的铺还长一些。
刘羽商定了定神,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记忆里的医学知识,然后让吴优用木盆接热水,接着拿多块巾子放进热水里打湿,然后再拧半干给郑老伯擦胳膊和腿。
想要解开上衣给她擦擦身子,可是两个小女子没接触过其他男人实在难为情,正在踌躇之际,王夫人从刘羽商手里拿过巾子道:“我来吧!”
随后几个人便开始一起给郑老伯活血化瘀。
刘羽商又让一起来的那个妇人去煮姜汤,因为刘羽商不知道他们军营里的草药在哪里,并且自己药理又不精,所以只好先煮些姜汤给他暖身子,让身体肌肉尽量放松下来。
经过半个时辰的忙乎,郑老伯似乎全身放松了下来,哈喇子也不再流了,嘴也合上了,只是有一点歪。
王夫人和其他妇人先回去了,因为军营里的火头兵也跟着大部队出发了,所以女人们还要帮营里的残兵烧饭!
刘羽商和吴优则先留下来观察郑老伯的情况,她刚刚坐到床板上才发现,床板另一头还侧躺着一个残兵。
他用一手撑起身子看向刘羽商:“妹子,可不可以给我换换药,郑老伯这样,没人给换药了。”
刘羽商:……
刘羽商走过去看看,问他:“伤在哪里?”
他抬了一下左胳膊,这边后肩上。
“药在哪里?”
“在那个箱子里。”士兵抬头往营帐内壁一个长条桌案上示意了一下。
刘羽商过去打开箱子,里面有多个陶质的小药罐,上面写着功效。
她看了看多是治疗外伤的药粉,她拿了一瓶伤毒散走过去,“这个可以吗?”
士兵点头:“对就是这个。”
随后刘羽商给他把肩膀一侧的衣服拉下来一点,有过给伤兵包扎的经验,刘羽商也算驾轻就熟,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很快便给他换了药。
“谢谢你妹子!”
刘羽商笑笑:“举手之劳。”
吴优笑着看看刘羽商:“没想到你这么多本事!”
“这哪算的上什么本事!”
“不必自谦!”吴优笑笑。
二人又坐了两刻钟见郑伯状态还好,给她喂了些热水后便出来回了自己的营帐。
入夜后,大队人马依然没有归来,不知他们是去了哪里,今夜难道也不回来吗?刘羽商心里有点忐忑。
迈着步子来到营帐外,刘羽商又去郑老伯的帐子里看了一下他的状况,他睡着了,呼吸比较均匀。
刘羽商又出去找了一个受了伤但能自理的士兵,让他来郑老伯的营帐休息,方便郑老伯有什么事好有个人帮他。
或是因为郑老伯救过他,亦或许是他知道刘羽商与霍徵的事,所以没有拒绝很快便来了。
刘羽商在营帐外坐在一个大石头上,身边草坑里的蛐蛐陪着自己,为自己唱着歌。她又看到了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
“父亲,你在那边还好吗?商儿现在一个人,想你和母亲。”
刘羽商又想起家中的玉奴和李伯,清河城被攻下,不知他们是逃走各自另谋出路了,还是被留下来在为新任的县令做事。
总之霍徵说进城不会屠杀百姓,他们应该都活着,只是之前县令的家宅财私都会被充公。
想到这里她又一阵忧伤。现在只有他能给自己点心里慰籍,不管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宠物或是工具,至少他能够护着自己。
从与他相识以来,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军营,现在他带队出征,自己不由又有一点不安,万一他回不来了,自己也就完了。
坐了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兵马回来的消息,于是她回到了营帐中。
翌日,刘羽商猛然从睡梦中醒来,听听外边——安安静静,没有什么明显的声音,想是还没有回来。
吴优坐起身子穿衣服:“不要太担心他。他们就是这样,有仗要打的时候,一旦出去就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了,如果顺利的话当日一早出发,晚上回来,若果遇上难打的仗就会几日才回来。”
“那他们住哪里?”刘羽商不解的问。
“像这样他们八成在夜里打仗,或是在野外轮流休息,休息没多久就要进攻。”
刘羽商想到了那晚清河城被攻破就是在夜晚,看来确实如吴优所说。
“一会儿是不是要再去看看郑老伯?”吴优问。
刘羽商道:“对,不知他今日怎么样。”
洗漱完毕,整理好发髻,刘羽商和吴优便去了郑老伯所在的营帐。
一进帐子,二人便看到王夫人在为郑老伯热敷身子。
刘羽商吴优对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