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保证,他们都会死

作品:《穿成七零幼崽后我躺赢了

    很小的时候,文雯常会想什么时候能见见生父,想见面时要和他说什么。小小的孩子在脑子里构思当天见面的细节,幻想以后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得他教导。


    她可以肆无忌怛地和他告状哪个先生对她不好,哪个先生又是爱教歪理的,她想生父一定会为她遣了不喜欢的先生。


    父女俩可以平静地生活下去,就跟她偶然看到的普通之家一样。


    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应修明从头到尾只出现过两次,最后一次还是因为她离家出走被人绑走的时候。


    她至今也不清楚那些人是单纯的绑架犯还是同他们家有仇。


    他们抓了她,扔在荒山茅草屋里,几天不见人影。不见打她,也未给她吃的,偶尔来看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逃或者是否死了。


    饿得快死掉的时候,应修明才来。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生父,记忆里儒雅端方的长衫男人这次穿了身利落的中山装,伟叔叔则是换了身看不出制式的军装。


    他们将她救出来送回去,却也没逗留。


    她只来得及问上一句“什么时候再见”。


    便是这句话,应修明也无法给她回应。


    文雯当日的失落一直延续到现在,尽管那以后她收到了天南海北的信件也还是有遗憾。


    她更大之后试图查清楚伟叔的军装制式是目前哪一支队伍的。


    托一统的福,军装都是统一的,区别只在于是什么兵种。


    可匪夷所思的是,她翻遍了所有,也没找到契合的,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却在一本讲述军阀混战的书里看到了相似点。


    从那时起,文雯彻底死了和生父像平常人家一样的念头,甚至她连提都不提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还以为只能通过信件联系,现在突然得知他老人家和她同处一个地方……


    文雯五味杂陈之余选择直接来见他一面。


    偏巧雨大,到处雾蒙蒙的一片,齐鸣礼借了单位里的车把她送来,车后两个孩子叽叽喳喳。


    主要是齐罐罐在偷摸告诉姐姐她买了哪些好东西,她要跟她一起玩儿。


    弄堂里不能开车,齐鸣礼只能就近停车。


    下车前,他转过头来对齐罐罐三令五申:“不许玩水!不许踩坑!否则我要没收外公给你买的东西。”


    当日齐罐罐在警所踩水坑的事还记忆犹新,齐鸣礼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如果不是怕老丈人和文雯多年不见会冷场,再加上两个孩子都闹腾着要来,他也不会带她们来。


    听了他的话,齐罐罐说不上来是不是失落,又或者是心思被戳破有些恼羞成怒,整个人都不高兴了,不过她到底是答应了,齐悠悠也连忙保证会看好妹妹。


    下了车,齐悠悠和齐罐罐两个人同撑一把伞,不会撑伞的两个人拿着伞都是一副东倒西歪的模样,好在伞大可以完全罩住她们,这才避免了淋湿。


    齐鸣礼揽着文雯走在后面。


    “开心些,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文雯:“我紧张……”


    齐鸣礼闷笑起来,换来文雯轻轻一捶。


    齐罐罐鼻子好使,就算是下雨天也能闻出气味,东拐西拐找对了地方。


    她敲了敲门。


    她人小力弱,还是敲第三次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伟叔的声音:“谁啊?”


    齐罐罐奶声奶气:“是罐罐呀~”


    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听到没有,过了很久才来开门。


    大雨已呈瓢泼状,就算站在门檐下都有可能被溅湿。


    伟叔撑着伞,打开门,看到来人,大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天不用过来吗?”


    “伟叔叔……”文雯道。


    他将目光落在齐鸣礼身侧的女人,卡壳了一会,笑意渐渐浮上脸颊,让他眼角眉梢都多了几道愉悦的皱纹。


    “雯小姐,都这么大了……”


    “进来,你们先进来。”


    他热情地邀请,还主动抱起了两个孩子冲进屋里。


    齐悠悠和齐罐罐兴奋地咯咯咯大笑。


    “修明!快看看谁来了!”


    一到正屋,伟叔就迫不及待喊喝茶看书的应修明。


    应修明舔了舔干涩的唇,放下许久未喝已经凉透的茶,默默给旁边的红泥炉子加炭。


    “烤烤火吧。”


    此时齐鸣礼和文雯已经进屋,他不知是对夫妻俩说的还是对两个孩子。


    红泥炉子里的炭烧得通红,多看一会,眼睛都要刺疼。


    不过这样的好东西确实将屋子都烘暖了。


    添完炭,应修明这才看向夫妻俩。


    “爸……”


    文雯语带哽咽,眼前也起了雾,蒙蒙一片时,她看到应修明看着她无奈地笑了。


    “坐吧……”


    桌子上有新茶有糕点,像是知道有人要来特地摆上的。


    伟叔语含头疼:“这老家伙知道你们一定不会听话,猜到你们要来,屋子都暖上了,好吃好喝的也拿出来了,我还不信跟他打了赌,现在看来下个月的柴又要我劈了。”


    齐鸣礼讨好地笑笑:“我以后下班来给您劈。”


    伟叔翻了个白眼,心说就你?


    他可是日挥五百下都不会累的人,齐鸣礼这个输给应修明的人可能砍一百下就不行了。


    应修明给两个人换上新茶,各砌了一杯。


    他现在有点不敢看闺女含泪的眼睛,砌完茶拿着点心盘子逗外孙女。


    齐罐罐容易上套,看见吃的眼睛就粘上去,齐悠悠自上次见过他后隔了许久才来,有些拘谨。


    不过这也够了。


    逗乐了一会,齐鸣礼很有眼力劲地把孩子和伟叔支了出去。


    应修明那诡异的心虚和无所适从又出来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雨声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和炭裂开的噼啪声。


    “你的信我都看过了,鸣礼待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爸……”


    应修明心里叹气,闺女小时候是哭包,他没在跟前感受不到没什么感觉,想着这辈子应该也不会见到,没想到老了,孩子都当妈了,竟然还是爱哭。


    他应修明最经不起女人的眼泪折腾。


    心虚啊。


    “不哭了,”他温声,“这些年苦了你,爸对不起你。”


    文雯已经泣不成声,被这句对不起弄得眼泪决堤。


    哄小孩似的,应修明把糕点往她那边推。


    这辈子都没怎么哄过人的他,只能歉意满满地看着闺女。


    “爸,你还走吗?”


    应修明含笑的嘴一僵,垂下那有些湿润的眼眸,他叹气地说:“能不走就不走。”


    可一旦发生了什么,他是一定会离开的。


    文雯却只听到他说的“不走”二字,终于破涕为笑。


    应修明递给她一方帕子:“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这话一出,他又是沉默。


    哎。


    亏欠这孩子良多。


    好在他私产颇多,应该可以弥补不少。


    “你和鸣礼过得很拮据是吗?”


    他是有给文雯一些产业的,按理来说可以快活大半辈子,可齐鸣礼买个东西有点小家子气,让他猜测文雯是不是把产业给败了。


    不过没事,他可以补。


    文雯:“……爸钱不是这么花的,而且鸣礼在警所上班,一个月工资是固定的,他要是大手大脚容易被人查。”


    睿智如应修明在某些时候却是直通通的想法。


    “您也别让罐罐她们染上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对孩子不好,”实在没忍住,她吐槽了一句,“您看她都胖成什么样了。”


    罐罐那么胖,她都快抱不动她了,整个家属楼,问谁家孩子最胖,都会指向齐罐罐。


    每次她们讨论怎么养孩子的时候,她都想捂脸,除了孩子贪吃,真没什么可以说道的。她们要是知道齐罐罐一个月要消耗多少奶粉就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胖了。


    希望应修明能懂她这份奶孩子的尴尬。


    应修明抠茶壶:“哦。”


    他心里寻思,也没有那么胖啊。


    可在女儿面前,他就不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就以前的生活各自展开说说。


    一时间冲淡了不少生疏和距离。


    ……


    这天所有人都是开怀的。


    离开都带着依依不舍。


    齐罐罐更是抱住应修明大腿表示不走了。


    “既然想留,问问你外公。”


    齐鸣礼早有将孩子托老丈人代管的心思,齐罐罐闹这一出正好让他给所有人打预防针。


    再有托儿所两个孩子都不乐意娶,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齐罐罐反复拉扯应修明,不惜把他一条规整的裤子弄得皱巴巴。


    “罐罐陪呀~”


    她是真舍不得那一堆好吃的,昨晚做梦都是啃奶糕,早上起来直接把姐姐的脸啜出了红印。


    拉了拉小姐妹,眼神示意:咱们留在这里玩吧!


    齐悠悠看向父母,试探地说:“我帮爸爸妈妈看着罐罐,不让她干坏事。”


    文雯觉得两个小捣蛋鬼干坏事的几率一样大,谁也别说谁。


    她之前没想过把孩子放老父亲这里。


    罐罐突然来这一出,她又觉得可行,白天她和齐鸣礼都要上班,正好把孩子托付给他,这样一来,她爸也不会突然一声不吭地跑没影了。


    简直一举两得。


    可以说夫妻俩想得都一样。


    文雯默认后,就看应修明和伟叔了。


    只见把齐罐罐抱到腿上的应修明笑睨了两人一眼,一副看破他们小心思的模样。


    “房间我已经给俩孩子收拾好了,就看她俩什么时候入住了。”伟叔老神在在。


    齐鸣礼打蛇随棍上:“以后麻烦爸和伟叔了。”


    应修明:“两个孩子可以留,但你们以后却要少来。”


    不是他杞人忧天,他不出门照顾两个孩子倒还行,可齐鸣礼老往他这跑性质却不一样,以防万一两家明面上还是要疏离。


    齐鸣礼也明白其中利害。


    说好后,两个人就把孩子扔在了那。


    从弄堂里出来,文雯幽幽地吐口气:“我还以为会怨怼他老人家……”


    头一回和生父坐下来谈天说地,竟还相谈甚欢,少了那么多愤懑,出乎她的意料。


    齐鸣礼搂了搂她没说话。


    他没有应修明这样的父亲,有限的记忆里,齐老头和他一言不合就你来我往,多数是他进攻,他让着他罢了。见到父女俩这样相处,他也不知道该说羡慕还是遗憾。


    文雯不会和应修明剑拔弩张,可明明该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中间却有二十多年的空白,说实在还是可惜的。


    ……


    第二天,齐鸣礼下意识冲好奶要塞给旁边的奶团子,手伸了很久也没人接。


    文雯从洗漱间出来看到这一幕,噗嗤一笑:“你在干嘛?罐罐在爸那。”


    闻言,齐鸣礼睡意褪去些许,眼皮睁开了一点。


    果然床上没有那只胖崽子了。


    他咧开嘴,又倒回去,含糊道:“再睡十分钟。”


    不用伺候胖崽子起床,他可以赖床十分钟。


    嘿嘿,这日子真美。


    可回到警所的时候,他恨不得昨天告假!


    他的报告没写完,顾卫国一大早来找麻烦。


    话里话外都是他抢功的事。


    齐鸣礼被他吵得不耐烦,只得唰唰唰写了一上午的报告。


    另外伍达那边传来坏消息,他没蹲到人。


    警所又马上要查封那户,想来他所怀疑的第三人不会再出现。


    伍达见他有些烦,主动跟他说一个好消息:“听我爸说,你的辅警很快就要上任了,到时候就有帮手了。”


    “呦,他终于要来了?”齐鸣礼阴阳怪气。


    自从发生王宏伟来贿赂他的事,他就拟了张名单,全权交给所里决定,谁知道他们又扯皮到现在,最后花落谁家他还真不知道。


    “你也知道这事拖太久了。”伍达拍拍他。


    齐鸣礼心情并没有好起来,他还是想知道陈木背后的人。


    “你在那块地方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人吗。”


    “没有,我把治安处保安处的人都叫来守着了,什么都没发现,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伍达连连保证,他甚至猜测是不是齐鸣礼疑神疑鬼了,可能那个宅子就是陈木自己的。


    “保安处怎么会跟你一起,这么缺人吗?”还使唤万年不动的看门岗,警所的门户可怎么办。


    “也就一个,”伍达摆摆手,“保安处的王警官,他正好在那,就被我拉来做苦力了,我一会去谢谢他。”


    “王宏伟?”齐鸣礼灵光一闪。


    伍达摸摸脑袋:“我不认识他,应该是吧。”


    王宏伟怎么会出现在那……


    齐鸣礼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是巧合吗?


    他摇摇头,王宏伟大门不守跑到那里怎么可能是巧合,如果是那天正好没事凑热闹看他们抓人,也不是他的性子。


    他记得王宏伟跟皮草走私案有关系……


    可他竟然在厂区那块出现了。


    之前撞到陈木和另一个人进行木仓械交易。


    那木仓械走私和皮草走私案有关系吗?


    都是走私……


    齐鸣礼有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这都是同一批人!


    如果要证实这一点他该向关联人——王宏伟询问。


    先要知道他去南区做什么,又为什么出现在厂区。


    “啊对了,”伍达想起一件事,打断齐鸣礼的思考,“你之前把警力部署在各要道上,我们发现了点东西。”


    一般老百姓出行都是没问题的,他们当时只是要拦着可能逃跑的陈木。


    可就是有那么一辆车很奇怪。


    那是一辆运纸箱的卡车,都进到南区工厂那块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没卸货,还在拉走了一些空箱。


    这个举动就很奇怪,只是当时他注意行人,没关注卡车这个大物件就让他们走了。


    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奇怪。


    “那你还说没发生啥事!”齐鸣礼从牙齿缝挤出声音。


    “你让我关注人,没说车啊。”


    齐鸣礼:“……”


    他估计空箱都是幌子,极有可能是发现了警所的人,他们慌不择路随便找活计干的结果。


    齐鸣礼长叹一口气,“我去找陈木,今天必须让他吐出点东西!”


    他已经想好怎么威逼他的话术,结果审讯的小警察直接把口供给了他。


    还不少,三四页呢。


    他在上面看到陈木那群绑匪这些年犯的事,桩桩件件都逃不过一个死。


    “他怎么那么痛快就吐出来了。”齐鸣礼有些好奇。


    小警察小声:“顾警官审的,他最近心情不好。”


    齐鸣礼明白了,不禁好笑。


    顾卫国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他翻到后面,终于找到自己想看的。


    陈木交代,他去找一个叫陈报国的人庇护,从他那里买的木仓。


    对方手里资源很多,日常做倒手的活计,只要钱给够,什么都可以找来卖给你。


    至于其他他就不知道了。


    齐鸣礼走进审讯室。


    不知道顾卫国用了什么招,陈木不省人事地倒在在地上,浑身都在抽搐,可就是没有伤,跟他关在一起的徐文浩等人脸煞白的不敢看他。


    齐鸣礼敲了敲关徐文浩的铁栅栏。


    在他惊惧地看过来后,主动蹲下,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他:“认识陈报国吗?”


    徐文浩忙不迭点头。


    他知道眼前人是谁,就是那个胖崽子的警察爸。


    他们差点拐了他的女儿,他和他们有直接的仇,想惩罚他们轻而易举,他只想表现好点,不再受苦。


    齐鸣礼:“你们以前都是怎么联系对方的,我也想跟他做笔交易。”


    徐文浩不信,不过他不敢说什么,把知道的都告诉他。


    一会后齐鸣礼站起来,居高临下:“你倒是识相。”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以给我减刑吗?”徐文浩爬过来。


    陈木知道的联络方式只有一种,他不一样,他是组织里的智囊团,对外交涉的活一般都是他来。


    只希望这点优势可以帮到自己。


    徐文浩目露渴求。


    齐鸣礼觉得有趣,又蹲下问:“南区的老鼠你都知道吗?”


    徐文浩迟疑了,瞳孔不断紧缩。


    他面前这个警察是想要一锅端啊……


    可真这样,他就算减刑离开,刚踏出这里一步,可能就被乱刀砍死了。


    他不敢说。


    齐鸣礼:“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审你,放心说。”


    他这么小声,是不想让其他警员知道什么后打草惊蛇,也不让徐文浩有顾虑。


    徐文浩看向几个同伴,柳如一、王伟大可还看着他呢。


    齐鸣礼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保证,他们都会死。”


    徐文浩哆嗦地靠近了些。


    ……


    齐鸣礼离开后,王伟大迫不及待问:“你刚才和警察说什么了。”


    两个人说得那么小声,根本听不清。


    徐文浩靠坐在自己那个栅栏上,身体软成一滩泥。


    他摇了摇头:“我求他减刑,一直求,没用。”


    他说谎了。


    可他们就算怀疑也没关系,都要死了不是?


    而刚刚那个警官说会为他争取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