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家

作品:《穿成七零幼崽后我躺赢了

    齐鸣礼处理了羊腿,喂撑老婆孩子后,一个人往齐老头待的院子去。


    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好在齐老太她们骂人的声音不小,凭那处的声音带路,他很快就到了。


    齐老太和刘翠芬的声音更加清晰。


    刘翠芬:“隔壁的齐来弟经常爬我们家偷窥,会不会是她?”


    齐老太:“明天找她去,还有李寡妇那里也去看看,那么大一条羊腿,老娘就不信今晚他们能造完!”


    刘翠芬嘀咕:“说不定可以…”


    齐老太狠狠拍了下她的脑袋:“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你是不是傻,要真没了,大宝吃什么!”


    刘翠芬揪着衣角又说:“娘会不会是家里人…”


    她的眼神落在东边马佳佳那。


    这么近,指不定就是他们。


    齐老太无语,眼看刘翠芬是个傻的,那马佳佳却是心眼颇多的,可她胆子不大,不敢偷到她头上。


    齐老太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正要呵斥,齐老太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大惊失色:“你又来做什么!”


    齐鸣礼:“找爹。”


    “你还敢来找你爹,看你把你哥打成什么样了!”


    齐鸣礼眼皮一翻,作势要去找齐鸣仁:“打成什么样了,我看看打没打够。”


    齐老太瞬间噤声,她相信老三说到做到。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种啊,从小就来克她!


    齐鸣礼无视齐老太的愤恨,一个人进到齐老头屋子。


    他闹出那么大动静齐老头都没出来,估计是躲着他。


    至于原因…齐鸣礼似笑非笑地看向在火盆前烤火的老头。


    “爹。”


    齐老头继续拨炭。


    齐鸣礼静静地看着他,跟上一次见面比,齐老头更老了,一身皮子跟树皮一样皱巴巴的,吊着双眼睛,张开嘴能看到他黑黄的牙齿,嘴唇又薄又显刻薄,和齐老太一样的面貌,堪称绝配夫妻相。


    过了很久齐鸣礼都没有开口的打算,齐老头憋不住。


    “还知道回来,老婆孩子丢给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不说,一年到头回来几次掰着手指都能算清,白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一上来指责一通,齐老头一贯的招数,后面才是重点。


    “你以为寄回来的钱能弥补你不着家的错吗!老头子我明明三个儿子齐全,在外人那里竟然只晓得两个。”


    他全然忘记自己在外面如何炫耀有一个当兵的儿子。


    见齐鸣礼没有反应,齐老头声音陡然变得沧桑。


    “走吧,我没你这个儿子。”


    齐老头的杀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消极对抗刚刚发过一通火的他,效果好的话还能让他愧疚,从而抵消他因老婆孩子被虐待升起的愤怒,忘记他们卷走他留给文雯工资的事。


    齐鸣礼在心里将这条流程走完后,又听他道:“大逆不道的儿子,我养不起。”


    养我?


    齐鸣礼想笑。


    他平常忙的抽不开身,可每个月也坚持往家里送钱。


    谁养谁啊。


    齐老头说出这一番话,无外乎想让他跪地忏悔“不着家”的错,可他听着就觉得荒诞。


    齐鸣礼好以整暇,“那爹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齐老头眉头松了松,装腔作势地拿起烟袋猛抽一口。


    烟萦雾绕中,他像是勉为其难开口:“既然你想改,那就改给祖宗们看,去把祠堂翻新一下吧。”


    翻新等于修缮,那就是要他花钱喽。


    齐鸣礼终于不受控制地发出轻笑。


    说来说去,齐老头就两个目的,一个是以孝道压他,说他不孝的同时转移他这次回来的愤怒,另一个还是因为钱,换个形式朝他这里弄到钱。


    齐老头不防他这么个态度,横眉怒目道:“老三你什么态度,什么时候这么没大没小了,出去心都野了,回头跟你哥学学,你哥多孝顺…”


    既然他都说到齐鸣仁,齐鸣礼不禁问:“跟他学啃老吗?”


    齐鸣仁一年到头往上有没有交够五块钱都不好说。


    齐老头猛地放下烟袋,指着他的手在颤抖:“说的什么话!”


    “爹,我的钱可都进你们口袋了,没钱。”


    往常他的工资交一部分给家里,后来结了婚分两份,一份给齐老头,一份给文雯,可文雯回来的这几个月钱最后都进了齐老头的口袋。


    “倒是你该把钱还我才是。”


    齐鸣礼收起笑,冷沉道。


    谈钱齐老头就不乐意了,他说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儿子讨钱的。


    梗着脖子:“你个讨债鬼,我没你这个儿子,哪有儿子朝老子要孝敬钱的,你这是不孝!赶紧滚!”


    齐鸣礼还没说出来意,不可能如他愿。


    “不还钱也行,以后我学齐鸣仁他们,一年到头给你寄个五块钱聊表心意,别再想从我这多拿一毛钱。”


    齐老头烟都抽不下去了:“不行!”


    “不行!”刚刚听了许久墙角的齐老太忙跳出来附和反对。


    齐鸣礼:“那还钱。”


    齐老太拧眉:“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你爸没钱。”


    鬼才信。


    齐鸣礼:“那也可以不还。”


    齐老头齐老太眼睛一亮。


    “之后我每个月还寄五块钱回来。”


    齐老头齐老太皱眉,之前齐鸣礼每个月都是寄十块钱的,这直接对半砍,他们一时接受不了,可跟一年下来只有五块钱比又好太多。


    齐老太讨价还价:“八块。”


    “五块。”齐鸣礼不咸不淡地说。


    齐老头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事情怕是转圜不了,勉为其难:“好,就五块。”


    齐鸣礼勾起嘴角:“有个条件。”


    齐老头皱眉:“做什么?”


    齐鸣礼:“分家。”


    恍如晴天霹雳——


    齐老太原地蹦起来:“不行!”


    齐老头烟都拿不稳了:“老子还没死!谁准你分家的,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大家长还没死就分家会被村里人耻笑的。


    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齐鸣礼:“也行,那我就和大哥二哥一样每年交少少的钱给二老了。”


    不还钱,可以,他学齐鸣仁一年交不到五块钱,不分家也可以,还是一年五块钱,两种选择怎么都比不上一个月五块钱。


    谈不妥,那齐鸣礼就打算走了。


    “哦对了,”一丝门缝被打开,外面冷风吹起他的大衣,火盆里的火摇摆不定,齐鸣礼又想起一件事,“这些年您二老给齐鸣仁补贴不少吧,钱我是不指望他吐出来了,但是有怨报怨,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那些钱就当他们的医药费了。”


    “混账!你敢!”


    齐鸣礼打开门,冷风灌进肠里,说的话比这风还冷:“你看我敢不敢。”


    “你是我生的,你敢分家,我就不让你好过!”齐老太言辞激动。


    齐鸣礼讥诮地转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人的嘴脸,稍显昏暗的地方都藏不住他们贪婪的模样。


    齐老太所说的不好过,无外乎闹得人尽皆知,败坏他的名声,趁他不在的时候变本加厉地磋磨文雯。


    打算带走妻女的齐鸣礼不带怕的。


    齐老头:“那闹到部队呢?”


    这地方可非常看重孝悌忠信的。


    齐鸣礼:“那每年连五块都没有喽。”


    这话把两个人气的差点仰倒。


    谁知下一刻,齐鸣礼说出了让他们脊背发寒的话。


    “你们要毁我尽管来,齐鸣仁齐鸣义大宝金宝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别想逃。”


    齐老头瞪大眼,“你要干什么!”


    “一家人整整齐齐多好,”齐鸣礼说,“我不会像爹娘一样厚此薄彼,我受什么苦,他们自然遭什么罪。”


    在这个家,既然好处捞不到,那就一起平摊痛苦吧。


    齐鸣礼轻嘲地说完,齐老头就知道大势已去。


    可分家以后他在这个儿子身上就再也榨不出好处。


    意识到这一点的齐老头咬咬牙,“我分!”


    齐老太惊慌道:“老头子!”


    齐老头看都没看她,目光炯炯地直视齐鸣礼:“但我有个条件,分家可以,但你要给鸣仁找个工作,给部队做饭烧火,随便哪个都行,只要他去上工了,我们就分家。”


    如意算盘打的还挺响。


    齐鸣礼摇头,他笑老头唯利是图,也嘲他看不清形势,到最后还想利用他。


    本想果断拒绝,可齐鸣礼计上心头,在齐老头紧张的视线中点头,“可以,但是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说的不算,也没那个能力,我只能介绍他去城里谋个活。”


    齐老太当即喜笑颜开,“城里也好啊,城里好,去哪上班,什么时候,老三你快点安排。”


    “我没有那么大能耐安插人进去,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消息,去不去由你们。”


    “隔壁县城公粮站的检验员在招助手。”


    检验员是真正的铁饭碗,农民交的公粮都是在这里验收,检验员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这粮合不合格,连生产大队的队长都要巴结的这些人可以说要体面有体面,要排面有排面。


    齐老头齐老太一听就以为助手和检测员差不多,是可以转正的,都开始幻想齐鸣仁从助手变成真正的检验员该是何等的风光。


    两个人呼吸同时急促起来,脸上都透着股急不可耐,想让齐鸣礼再透露点。


    他们这些人不似齐鸣礼有这么精确的消息来源,只能巴望着他。


    可齐鸣礼不再说了,齐老头知道他不见兔子不撒鹰,狠下心主动提道:“明天我去找村长族人来。”


    齐鸣礼:“到时候我把引荐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录取条件报给你们。”


    能认识引荐人,这事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齐老头心里一喜。


    齐鸣礼不再耽搁,说完后直接离开。


    刚刚那股风吹的他后背发凉,可现在彻底站在风里的他只觉得畅快。


    齐鸣礼把手放在嘴边呼出热乎气,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家子了。


    齐老头信奉长子嫡孙那一套,从小家里的资源通通向不成器的齐鸣仁倾斜,上学读书到考进军校出人头地都是靠他自己。


    可从他走出这个小地方开始,家人就跟水蛭一样趴在他身上吸血,他原来不怎么在意,要钱给钱,要吃的给吃的,权当全了生养的恩情,可齐老太回报他的却是虐待他珍爱的人,拿他的前途做威胁,齐老头妄图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给齐鸣仁当踏脚石,想什么呢?


    白日做梦都没他们敢想。


    第二天,齐鸣礼几乎是天一亮就起来了,早早地请来村长族老。


    那些族老一听到他们要分家还在拼命劝说给齐老头和齐鸣礼做思想工作。


    齐鸣礼可是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孩子,怎么能说放走就放走呢。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一位族老拉着齐老头讲悄悄话,却见齐老头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那人恨不得撬开他脑袋,齐鸣仁齐鸣义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齐鸣礼,他是真不理解齐老头在想什么。


    哪知道,齐老头神秘兮兮地说:“你怎么知道鸣仁比不过那混账的,他迟早有出息。”


    “可肉眼见的老三更有出息啊,你简直……”族老翻了个白眼。


    “跟我不是一条心的,出息有什么用,从小到大就跟老子唱反调,让他帮家里种地偏偏偷跑去当兵,我让他娶大队长的女儿他偏偏娶一个没爹没娘的膈应我,我可听说了,他待的地方随时出人命,老子已经放弃他了,之前大柱他儿子不就是这样吗,被分到云疆那里,没一年就被人捅死了。”


    当年各家的地按人头分,齐鸣礼不听话害他白白损失一块地,大队长的女儿好不容易看上他又被他拒绝,害得齐鸣仁都不能和对方学木工,这两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可他还是你儿子……”


    “我儿子不差这一个。”齐老头自得。


    摊上这么个一言难尽的爹,族老为齐鸣礼可惜,他不再说什么。


    另一部分给齐鸣礼做思想工作的族老也铩羽而归。


    再一看齐老头已经在契约上签字,族老知道这家是非分不可了。


    一纸分割证明完成后,分做几份,在场的各自持有一份。


    齐鸣礼拿着证明,感受到久违的自由。


    纸上,齐老头什么都没给他,连小西间也让他搬出去。


    齐鸣礼表示,求之不得。


    等族老摇头叹息,村长一头雾水地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齐老头要他赶紧交代昨晚没说完的事。


    齐鸣礼也不废话,掏出一张写着引荐人联系方式的纸给齐老头。


    齐老头飞快地夺过来,迫不及待地摊开,虽然他看不懂字,但他知道这是能帮助他儿子飞黄腾达的纸条。


    他们家要出一个城里人了!很快就不是泥巴地里的贫农了!


    看他这么兴奋,齐鸣礼冷不丁开口:“引荐费是三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