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难过美人关，一眼万年，徐潇年觉的自己魔怔了，用了平生最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对韵嫔有越矩的举动，仓皇离开。


    韵嫔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笑意来，这才是男人嘛。


    至于恒王，就不是个男人，要不是有了轩儿，韵嫔都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隐疾了。


    越是这样，越发的嫉妒宋棠音了，她怎么能得到恒王的宠爱，她哪一点儿比得上自己的？


    韵嫔想着心事，回了自己宫里，路上遇到了皇后一行人，身后跟着众位嫔妃，陪着皇后娘娘散散步，吐吐槽，话题自然是韵嫔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迎面看到韵嫔走来，皇后脸色不好看了，端着架子等着韵嫔行礼。


    韵嫔却突然扶着宫女，捂着额头道:“皇后娘娘，臣妾刚从皇上那里回来，头晕得很，恕臣妾不能见礼，娘娘大人大量，不会跟臣妾一般计较的吧？”


    皇后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你是炫耀你的宠爱吗？


    同样是嫔位的玉嫔呵斥道:“韵嫔，你太过分了，装什么装啊，伺候皇上也不至于无法行礼，你这分明是藐视皇后娘娘。


    外面那么多人都要清理妖妃，你还要作妖，真的以为皇上能一直纵容你的吗？”


    “妖妃？说的是臣妾吗？皇上都没有责备臣妾，你倒是厉害啊， 提皇上做决断了吗？”


    韵嫔挑衅道，笑容更加的妖媚，众人看的都晃花了眼，纷纷暗骂狐狸精，男人的魂儿都要勾走了。


    皇后娘娘沉着脸，摆摆手道:“你回去吧，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外面的事情和后宫无关，后宫不得干政，不过韵嫔，你也要安分守己，本宫不跟你计较，你也别太过分了。”


    “臣妾记住了，谢娘娘宽宏大度。”


    微微屈膝，敷衍行了一礼，迈着婀娜的步子走了，留下众位嫉妒又不忿的妃子们。


    玉嫔气到:“皇后娘娘太好脾气了，我就看不惯她狐媚的样子，得了宠就目中无人了吗？”


    “少说两句，得势便猖狂，这宫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一个人物呢，本宫倒是看看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皇后笑容变冷，对韵嫔的不敬不太在意，她在这宫里大半辈子了，见过无数新人，能笑到最后的又有几个？


    没有子嗣，没有娘家撑腰，只要皇上的宠爱，就跟天上的浮云一样，一吹就散了。


    现在的皇上有多宠爱她，将来就会有多绝情，韵嫔也尝尝男人有多绝情了。


    ……


    外面的书生还在静坐，已经一天一夜了，宫里还没有消息，宋棠音忍不住担心，看来皇上是铁了心的要保住韵嫔了。


    一些书生而已，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只要皇上不在乎名声，书生们就奈何不了他。


    钱一元也道:“宋姐，这样下去不行啊，书生们都体弱，我瞧着坚持不了多久了。”


    宋棠音想起了《封神榜》，倒是和现在的情况有点儿像，道:“回去，我写一个话本子，你们尽快印出来，散布全城。”


    宋姐又写话本子了，钱一元摩拳擦掌，每次宋姐单独写书，都会掀起一阵风雨。


    江叙白也眼神发亮，期待宋姐的大作。


    这是神话故事，隐射当下妖妃祸国，不过也不涉及朝中隐私，不用怎么改动就可以发表，宋棠音写的很快，下午就完稿了。


    钱一元先睹为快，直呼精彩:“太好看了， 宋姐，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啊？”


    宋棠音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看看有什么犯忌讳的没有？别被皇上抓着把柄，把你也抓了去。”


    古时候也有禁书，私自传阅是犯法的，更别说写一本新的书本了。


    “没事儿，就算把我抓起来，有这么多人看过，更多的人反对妖妃，拯救朝堂，也是值得的。”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大义，为了天下舍得牺牲自己啊！”


    江叙白道:“书中也有很多大臣为了朝廷殒命，被妖妃所害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制止，我觉得将来也会出现这种局面。


    朝中的重臣们没有表态，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本书会让他们警醒的。”


    “我每家送一本，能印多少就印多少，就算朝廷查封了这本书，也有无数人读过了。”


    “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尽量保护好自己，让印刷坊藏得隐蔽些，这次不要和书铺一起印刷，别连累了周掌柜。”


    “我知道的，宋姐放心。”


    宋棠音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这时候就看出好家世的作用了，就算建武帝生气，也不能发作两个重臣之子，顶多训斥一顿，还能真的打死了吗？


    不过宋棠音也没有让两家承担压力，先去拜访了钱尚书，白胖的尚书大人眼神复杂，现在儿子变好了，宋氏可以说是钱家的恩人呢。


    可是这人 又是能惹事儿的，和恒王密不可分，钱尚书不知道该不该站在恒王这边，皇上对恒王的态度，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不待见，简直跟后爹一样。


    “钱尚书好，一直说来拜访，只是没时间，今日冒昧打扰了，一点儿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是一尊琉璃摆件儿，现代不值钱，到了古代就是价值连城了。


    钱尚书被晃花了脸，“太贵重了，宋小姐有事儿直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被你给治好了，老夫还没有道谢，怎么好意思要你的礼物呢？”


    “医者仁心，这是应该的，说明我和令郎有缘，我来是送钱尚书一份功劳的。”


    “什么功劳？”


    “钱尚书掌管户部，最发愁的大概就是缺少银钱了，没有钱的尚书日子可不好过，我这儿有个法子能解决大人的烦恼，大人看能不能推行吧。”


    就是现代的银行模式，古代的钱庄都是私人的，没有国有钱庄，若是朝廷开了钱庄，肯定有公信力，是任何钱庄都比不了的。


    要是运作的好，甚至能提前发行纸币，多天下的改变又是巨大的。


    钱尚书看着她给的小册子，是基本的银行运作原理，越看身子越哆嗦，“宋小姐真是大才，这等法子都能想得出来，确实可行，只是宋小姐真的送给我吗？”


    要是让恒王献出去，是不是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宋棠音笑笑道:“当然是送给大人了，大人很快就知道，这份礼物有点儿烫手。”


    “大人慢慢研究吧，我就是一个设想，具体怎么做还要看大人，毕竟我也不太懂户部的事儿。”


    “好，宋小姐慢走。”


    钱尚书忙着研究国有钱庄的可行性，如获至宝，都顾不上送她出门儿了。


    宋棠音从钱家出来，下一步去了江家，见到了江国公。


    这是江叙白的二叔，在军中的地位很高，江家比较务实，很多中层将领都是江家的嫡系或者是旧部，皇上都很器重江家。


    江国公一身军武作风，严肃的脸瞪一眼，胆儿小的腿都软了。


    不过宋棠音不怕他，恒王那种冷脸都免疫了，他这个就是小菜一碟。


    “多谢国公爷这时候还能见我，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次来是有份大礼送给国公爷。”


    “宋小姐客气了，你救了我侄儿，这个恩情江家没齿难忘，宋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江某就是不要这个国公爷，也会帮你的。”


    宋棠音很感动，江国公面冷心热，是个不错的人。


    这次她给的是《孙子兵法》，“这是我在南边遇到一位高人送的兵书，我留着也没用用，江国公是兵法大家，在国公爷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江国公自然不用说，激动万分，兵书也有，可是这么精彩的兵书就很少见，他一眼就看出兵书的不凡，眼神变得严肃:“宋小姐，你这是何意？”


    “江公子帮我做点儿事儿，或许会有危险，这是我的歉意。”


    “宋小姐，有危险的事情你让我来做，叙白年轻，万一耽误了宋小姐的事儿，江家就对不住宋小姐了。”


    “国公爷这么说，我更加愧疚了，不会涉及生命危险，但是皇上肯定会生气的，这些东西你拿去哄一哄他。”


    江国公嘴角抽搐，你当皇上是什么，能那么容易哄的吗？


    “好吧，既然不会危害生命，让他经历点儿挫折也没什么。”


    宋棠音告辞离开，和两家的关系更紧密。


    第二天，建武帝上朝的时候，察觉到朝堂的气氛有些诡异，朝臣们都用怪异的眼神来看着他。


    “有事儿启奏，无事退朝。”


    宰辅凌正庭竟然第一个出列，道:“皇上，老臣听闻昨日韵嫔对皇后娘娘不敬，恃宠而骄，影响恶劣。


    按说这是后宫之事，老臣不该拿到朝堂上来说，可是由小及大，今日韵嫔敢藐视皇后娘娘，下一步她是不是该插手朝政，残害忠良，皇上是不是也会纵容她？”


    建武帝还不知道有此事，没怎么在意:“凌爱卿啊，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啊，皇后还处理不好一点儿小事儿的吗？


    你还是想想外面那些书生如何处置吧，当皇宫门口是什么地方？此等哗众闹事儿的读书人，就给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太子出列，道:“父皇，还是儿臣来说吧，最近京师流传一本书，叫封神榜的，写的是妖妃祸国，导致天下灭亡，儿臣觉得，韵嫔就有妖妃的影子。


    昨日在后宫对母后不敬，她依仗的无非是父皇的宠爱，书中妖妃仗着宠爱，害死了皇后，之后变本加厉，对朝中忠臣下手，酒池肉林，奢靡无度。


    还请父皇引以为戒，儿臣斗胆肯请父皇处罚韵嫔。”


    “一本书就让你们纷纷来针对朕的吗？很好，真的好儿子，好爱卿啊，既然你们这么闲，去把书生的事情给朕处理好了，做不好别来见朕。”


    说完拂袖离开，太子和凌宰辅满面忧愁。


    钱尚书松口气，皇上还不知道那本书，写的确实是犀利，就差说皇上是亡国之君了。


    建武帝回到御书房，吩咐太监:“去找那本书来，什么封神榜？


    有这么厉害，让他们兴师动众的，一个小小嫔妃而已，瞧把他们给吓的，朕是那种昏君吗？朕连宠幸一个妃子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太监去找，很快出现在了建武帝的案头，建武帝花了一个时辰才看完，一张脸阴晴不定，无人知道，他的背脊冒出一层冷汗来。


    ……


    建武帝会不会警醒宋棠音不知道，不过书生这边已经不行了，已经有书生出现晕厥，被带下去了。


    应淮序倒是一直稳坐不动，比直的背影带着孤傲，像是高山一样，让所有读书人仰望。


    宋棠音心情复杂，这样好的一个先生，竟然也是南越余孽，太可惜了。


    太子出来了，读书人立马振奋，期待的看着他。


    应淮序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可是皇上有了旨意？”


    太子叹息一声:“父皇的脾气你们不了解，你们这是逼迫，是质疑父皇的决定，父皇的权威不容置疑啊。


    诸位还是先回去吧，孤会和父皇求情，释放九弟，处置妖妃。”


    “要是太子殿下做不到呢？”


    太子:“孤要是做不到，你们就是死在这儿也没有用，何必白白付出？”


    书生们心中一阵无力，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他们读这么多圣贤书有什么用？


    宋棠音走出来，道:“太子殿下说的有理，刘御史的壮举让人钦佩，可是都学刘御史，你们献身了，以后有更不公的事情，谁来声张正义？


    现在还没有到了不死不休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有转机了，诸位先回去吧，我提恒王多谢大家的付出了。”


    宋棠音深深鞠躬，应淮序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好，大家都散了吧，我们相信太子殿下。”


    宋棠音赶紧安排人扶着他们回去，两天两夜，折腾掉了半条命，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他们的行为可敬可佩。


    宋棠音不是没想过更激烈的行动，她可以煽动读书人游行，煽动百姓们跟着来皇宫门口示威，可是后果就很严重了，会死人的。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让无辜的百姓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