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海原祭下 他让我带话给你——去找工藤……

作品:《你的征途是迹部

    少女心这种东西, 上至八十下到七岁无一例外。


    鹤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幸村对于立海学子的意义,无限等同于迹部于冰帝。


    属于传说级别的风云人物。


    即便花山院优希的审美观念跑偏,独树一帜爬墙去了须王环那里, 可在大名鼎鼎的幸村精市面前, 连打三个响亮的喷嚏也够少女沮丧好一阵子的了。


    优希蔫蔫地拉着鹤莲一步步走上教学楼的楼梯, 一心只想找到时光机。


    说起时光机……


    “坂田叔叔他今天也好吃懒做无故旷工了?”原本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变成了鹤莲,优希这才疑惑地问道。


    鹤莲摸了摸她的头,手法酷似安抚没了死气之炎快断电的瓜, 非常公正道, “好吃懒做倒是没错,无故旷工是你狱寺哥哥的人设。”


    坂田银时才舍不得旷工, 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等待免费自助,不, 上班的日子,比教徒等待一年一度的圣诞节还要虔诚。


    “那他……”


    “他因为缺钱买甜食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去当坂田卷子了。”


    优希,“卷、卷子?”


    “啊, 造型太过独特,吓到了你神乐姐。”


    优希, “然后……”


    “然后被真选组以违反《大江户青少年健全育成条例案》逮捕了。”


    优希, “???”


    一通能让万事屋, 真选组和鬼兵队同时沉默的胡言乱语之后,鹤莲给了她一个幸村同款微笑, 成功让优希再次打了个喷嚏。


    更想找时光机了……


    她忧愁地想着,任由鹤莲触碰她的额头对比两人体温,在楼梯拐角处心不在焉,险些被迎面走下的来人撞倒。


    鹤莲眼疾手快地拉住优希的胳膊, 和服长长的衣袖大幅度晃动着,逗弄小朋友的心思全然散去,沉着脸看向来人。


    又是你。


    花山院澈平。


    *


    优希的班主任神田老师是位新婚不久的年轻妇人,说话时语调温和嗓音清脆,倾注了满腔的热情与心血在教育事业上,她刚刚接手这个班级,便已经颇受孩子们的爱戴。


    班级恳谈会结束后,神田老师快步走到了鹤莲身边,诚恳地邀请她去办公室单独谈谈。


    “优希要一起来吗?”神田老师弯下腰和蔼地问道。


    手里捏着测验试卷的折角,优希摩挲几下,余光看向不是很在状态的鹤莲,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神田的办公桌角放着一个窄口白瓷瓶,瓶中插着花。花枝不过二三,精心修剪过的枝条轻轻巧巧的分量很衬花瓶,带着怡人的浅淡清香。


    香气安抚着略显紧绷的神经。神田领着鹤莲坐下,快速地整理好几本散乱着的教案,不好意思地笑笑,才缓缓道明来意。


    她有一位背景显赫,情况负责的学生——她自接手这个班级时便知道。长期的缺课与情绪不稳定都对优希的成绩带来了负面影响,好在她终是等到了优希病情稳定,重回班级,作为教育工作者,她想她有这个义务与家长进行充分的沟通。


    出席恳谈会的不是声名赫赫的那位夫人,而是尚且年轻的继承人,这让神田的言语间不由得放松了些。


    紧绷的是鹤莲。


    她脸上带着浅笑,随着神田语句的停顿适当地点头,扮演着一位再完美不过的聆听者,脑海里却不由得再三回想起楼梯间里的偶然相遇。


    去了外套和领带,一身素白衬衫的花山院澈平,眼底里满是平静的默然。


    与久久等不到家长,担心不是特别靠谱的银时找不到教学楼位置而跑出班级的优希不同,澈平背着书包,显然是离开学校的样子。


    “……所以我想着,之后是不是可以鼓励着优希参加社团活动?我听说她有在练习剑道,除了班级的朋友,也可以认识更多其他的孩子。她现在开朗了很多,和之前不一样了。”


    鹤莲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急促地课间铃声叮铃铃地响彻在校园内,不同于更早的时候那厚重的古朴钟声,是电脑合成的刺耳催促,召唤着学子们返回班级。


    “是的,不一样了。”她应声道。


    ——今天不会有人来出席他的恳谈会。


    ——咦?姐姐你不知道么?今天是他哥哥海难的忌日。


    ——三年,不,两年半前的事情了。


    ——他们一家去海边度假,谁知道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从那之后澈平的性格就变得古怪起来,像是有两个极端。


    花枝上细碎的白色花瓣掉落了一片,小小的,甚至无法比与指尖大小,缀在被反扣过来的教案上,融于纯白的一片。鹤莲却恍然觉得自己听见一声窸窣细响,像是迷雾的外壳剥落,极度地轻,又格外的沉。


    ……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这个认知让她在与神田老师道别后,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优希,而是去了僻静的走廊拨通了工藤新一的手机。


    嘟嘟两声,被即刻挂断。


    黑下去的屏幕上倒映着她皱起的眉,鹤莲闭了闭眼,又拨通了服部的号码。


    这次倒是被顺利接听,背景音一片嘈杂,祭典的音乐伴随着阵阵欢呼,显然是已经融入了海原祭。


    她语速极快地告诉了服部新获得的消息。


    “我会和工藤去调查那场海难。”服部的声音被祭典的层层热闹削弱了几分,听得不太真切,这话说完后空白了好一阵子,才又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继续道,“可是花山院,我还是想要再重复……”


    澄澈的晴日无云,鹤莲扬起头,被时间推进而愈发绚烂的阳光晃得有瞬间晕眩,在服部苦口婆心的话语里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他才九岁,可是直觉再三告诉我,那孩子一定有问题。”


    鹤莲有无法对旁人提起的惊异感。


    曾经好感度爆红,数值达到负一百的花山院澈平,在方才的偶遇中,奇迹地变为了零。


    “我不否认任何人的嫌疑,这件事情我和工藤会仔细去查。”


    “说起来,工藤君他人呢?”


    服部,“他临时接到阿笠博士的讯息,着急赶回去了,估计得下午才过来吧。”


    欢呼声再度响起,夹杂着热情的掌声,服部侧身回望一眼,看样子是小兰在射击比赛里拿下头奖。远山和叶笑着迎回凯旋归来的小兰,两人笑闹一阵开始寻找起不见踪影的自己。


    关西腔夹杂了几分急切,语调的起伏愈发明显,服部加快了语速,“我先不跟你说了哦,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能着急,千万不可以有出格的举动。”


    “出格的举动?”鹤莲兀地笑起来,“你不会是在担心我会像不久前合宿的案件人一样吧?”


    服部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他反复强调着的九岁,不仅仅是考虑着可能性,也在不停地提醒着鹤莲,即便真的是他,法院也无法立即为他定罪。


    年龄像一道免死金牌,护住了黑暗之下的疯狂肆意。


    正义女神朱斯提提亚被白布蒙住双眼,难免会有人安耐不住,夺取她的宝剑制定新的审判准则。


    他烦躁地揉揉头发,“或许是我的错觉,在这个案件上我总觉得你比之前急躁。”


    能不急躁吗,十年后火箭筒一轰就同自己的墓碑打了照面。


    “大概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不找出车祸凶手,我会死掉的。”她声色淡淡。


    服部被吓了够呛,顾不得身后寻找他的和叶,连忙问道,“你收到死亡威胁了?!凶手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服部君。”鹤莲轻声唤他,转身往人群聚集的位置走去,“推理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


    他下意识回答,“是证据。”


    在教室搜寻一圈没有找到优希的身影,鹤莲站在走廊处四下张望,总算在楼道口看见半个黑色的小脑袋。


    身边还坐着金发的少年。


    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光影映在鹤莲身侧,把影子拖得长长。


    温度仿佛渗透进了身体周遭,坚硬的心有了片刻的柔软,复又坚定起来,“就是了,我可以制造证据。”


    *


    楼道口拐角的窗户下挂着一盏玻璃风铃,纤薄剔透的光围绕着随风晃动的彩色纸片,给错题册上涂涂写写的几何图案镀上条条光影。


    优希皱着眉头凝视光影好一阵,四边形被切落得凌乱,她撇撇嘴再一次拿起橡皮擦掉辅助线。又小心地拂去橡皮屑,确保它们不会落在搭在自己膝盖上的外套褶皱里。


    她分出心神看了眼棕色外套左侧的‘帝’字,余光慢慢飘向坐在自己身侧下一步台阶的人。午后阳光流淌进楼道,迹部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坐姿随意地看着窗外,这个角度隐约能眺望到国中部,窥见祭典热闹的一角。


    他的神态看起来闲散又惬意,睫毛在眼睑下方画下浅浅的阴影。


    心情不错的样子。


    优希又摸了摸外套,觉得他应该不会向姐姐提起自己方才不太淑女的坐姿。


    咏叹调在此时响起,“有思路了吗,啊恩?”


    条件反射般的,优希的背脊再度挺直,像被拎起后颈的猫咪紧张地绷紧肌肉,“有、有的。”


    迹部侧过身子等着她的思路,迎着风铃声响她对上一双蓝眸,盛着比这时节的太阳还要耀眼的骄傲光芒。在这双眼睛下,所有的隐藏和遮掩都无所遁形。


    像是被松开手指的气球,优希瞬间就蔫了下去,错开迹部的眼神低落地回答道,“对不起,我不会。”


    不意外这样的答案,迹部朝她伸出手,“能借用你的铅笔吗?”


    优希立刻把手中的笔递了出去。


    铅笔在迹部修长的手指尖仿佛被赋予了魔力,几个简单的圆圈圈出关键词,两条利落又笔直的辅助线划在四边形中,在他压低音量的讲解声中,困扰了她十几分钟的题迎刃而解。


    优希醍醐灌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听懂了。”


    铅笔转了个圈,削好的笔芯冲向自己,迹部把笔递回给她,“这类型的题论证思路大都相同,有了想要证明的结论,依照它的基础反向推回去就行。”


    他轻笑一声,补充道,“论证题没有标准答案,过程不限,方法也不限。”


    只要结果就好,就算中间用到更复杂的公式也无妨。


    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引得优希皱皱鼻子,压下鼻尖的痒意。身体摇晃间耳畔的碎发翘了起来,她伸手挽到耳后,复又把手乖乖放在膝盖上的错题册上。


    连续的小动作让迹部不由想起了鹤莲。


    别的不知道,但端架子的条件反射倒是和姐姐学得很像。


    迹部漫不经心地想着,然而鹤莲的情绪波动在他眼里尚且无所遁形,更遑论身边这个小学生。他在楼梯拐角处发现抱着膝盖坐着发呆的优希时,瞬间就能联想到今天的恳谈会。


    “……结果就是我考砸了。”她轻声道,“不然神田老师也不会单独留下姐姐。”


    到底是自己说出来了。迹部微微挑眉。


    优希回想起恳谈会上的鹤莲,受教于同一位礼仪老师的她隐约能发现,鹤莲在分心想着旁的事情。这样的认知让她不由得看向身侧的书包,在书本的夹页间,藏着一张分数不太好看的试卷。


    被冰帝校服外套遮得严严实实的脚不安地动动,优希的声音放得低低的,“姐姐会失望吗?”


    迹部这才意识到这场缓解儿童心理压力的恳谈会,并没有朝着鹤莲计划的方向走去。


    “你考了多少分?”他问道。


    优希低下脑袋,“国文九十,数学八十……英文六十五。”


    百分制试卷,迹部从记忆角落里翻出桦地国小时的成绩,两相对比,优希的成绩并不算难看,应该归为偏科。


    他脑海里闪过网球部那群人围着切原补课时鸡飞狗跳的场面。


    立海大的英文教育或许是风水问题?


    迹部客观地陈述道,“超过平均分和及格线,没有考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