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海原祭中 我在同情资本,资本在计划当……
作品:《你的征途是迹部》 柳忽然轻笑了一下, “正好,幸村最近在找你。”
这倒是鹤莲未曾想过的。企图用浅薄的字句去定义一个人向来显得片面,可鹤莲每每见到幸村, 脑海里总是不由得浮现出两个字。
——美人。
不拘于性别观念, 拥揽圣光的美。
“我给了他你的号码, 但按照幸村的性格, 比起电话他应该更偏向直接去你家喝茶。”
鹤莲品出些不对劲。
人类的天性似乎都有对美的向往,可惜这位美人生了一张温和精致的脸, 流淌在骨髓中的却是疏离冷淡的气质,算得上是立海大最难接近的人。真要论起她和幸村的交情……大概也就和柳中间门差了十个真田弦一郎吧。
说白了,神交已久, 本质不熟。
喝茶更是大可不必。
她没有七彩的头发,能凭借自身原因让幸村惦记的概率基本为零。
【叮——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检测到神秘支线, 是否触发《学园祭的王子殿下》副本任务?】
怎么着, 《冰帝梦想》是没你给广告费?
她懒得搭理998的临时抽风,偏头看了柳一眼,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并不吝啬回给鹤莲一个微笑, 一副知道她接下来会问什么问题的模样。
想从柳莲二手上获取情报?
鹤莲暗暗叹了口气,大名鼎鼎的立海军师随着年龄的增长行事愈发稳重,而他身上被书香浸染的古典气质……也往半仙路线上发展得愈发高深莫测了起来。
正当她苦恼该用什么东西去置换出更多的信息,就见柳从书包里拿出一份海原祭宣传手册,鹤莲一眼便看见了扉页上的字——“网球部献礼舞台喜剧《莴苣姑娘》”。
位置居中, 文字醒目,连字体都比别人大了那么几号。
柳生比吕士同学作为学生会会长,充分领略了职权暗箱操作的一百种实践方法。
柳的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海原祭最佳社团节目,请为网球部投票。”
鹤莲,“……”
她双手接过宣传册,郑重得像是接过什么机密文件,对柳致以崇高的敬意,“……柳君,你辛苦了。”
作为剑道社社长,她自然知道社团经费的重要性。南森交接职位时将经费账册一条一条罗列得非常清楚,期待剑道社在鹤莲手上成长为关东名门的同时,也希望迹部会长能看在女朋友的面子上往经费批准文件上多添几个零。
迹部是否有偏心鹤莲不知道,可有财团加持的冰帝校方,对拿下全国大赛冠军的社团有特别奖励,她接手后更换了一批新的护具和器材,账面上的钱虽然不够她们学习网球部不怎么正面的案例,跑去国外晃悠一圈,但再去几次关西合宿倒是绰绰有余。
明争暗斗好几十年的基友校,在奖励机制上不应该落后太多,鹤莲不免多问了几句。尤其立海大网球部里还有好几个U17世界冠军成员。
“世界冠军的实力,世界冠军的破坏力。”柳一边平静地陈述事实,一边在心底的小本本上给真田和切原加重了训练菜单——风林火山阴雷和天使化这种招式随便几个来回就能给网球场留下隆重一笔。
啊,某种程度上幸村的精神力网球可真是环保又节能。
柳沉默了一瞬,将危险的想法移出脑内,“在无法达成节流的情况下,只能想办法开源,比如海原祭的最受喜爱节目,比如……”他顿了顿,“迹部什么时候举办下一届中学生网球祭典?如果奖品依然是整套网球场设备,我已经有完整的执行方案可以跳过校方批准的步骤。”
知识储备不是让你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的。鹤莲情绪复杂——多好的CFO苗子,看看被逼成什么样了。
第三届有没有她不知道,只能贡献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景吾今年那票也是网球部的了。”
柳忽然轻笑出声,“虽然知道你能说话算数,但这样的话今天最好不要再提。”
这话中的意思,鹤莲立刻反问,“幸村君找我的原因有关景吾?”
柳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对之前的话题不再多言,倒是和她约好周末去探望织幸的时间门。
在海滨路口分别前,鹤莲托着腮理了理脑中的名单,给出了别的承诺,“节目的票选,再多拉四票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模拟过三次票选的最终结果,获得优胜的平均概率是57.1%。”柳平静地报出数据,“这其中已经包含了冰帝网球部全票,冰帝剑道社三票,以及模拟一次优希参加海原祭的可能性。你说的四票,在这其中?”
鹤莲哭笑不得地摇头。
柳有些意外,“哦?”
57.1%在概率上不是太健康的数据,常胜立海大的口号对内同样适用,内卷程度也怪不得柳劳心劳力地拉票,鹤莲也不卖他关子,“帝丹和改方,理论上不在你的推算名单之内。”
*
在一众叔叔阿姨年纪的人里发现幸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站在樱花树下冲着鹤莲招手,树荫斑驳跳跃在他鸢尾色的眼睛下,他带着笑意偏头,光晕又去到了发梢,似是被初夏的暖意环抱,漂亮得耀眼。
不愧是称霸神奈川的美貌。
临近恳谈会开始,楼道口的人流密集程度达到小高峰,鹤莲跟幸村并不着急加入队伍。一个有心开口,一个知晓来意,很快便顺利攀谈起来。
因着同校的缘故,幸村作为临时家长出席过好几次妹妹的恳谈会和小测验谈话。品学兼优有着出色履历的他值得老师们以对待“大人”的态度认真反馈,看起来在幸村花音接触到化学课之前都能很好地撑起场面。
相比而言鹤莲就显得经验不足,她问了一些流程方面的问题,幸村耐心解答后不免也询问起织幸的身体状况。
鹤莲,“姑姑是例行复查。原本应该出席的家伙大概因为患病多年还生龙活虎,被医学研究院征用,做成标本利于糖尿病特效药试验了吧。”
幸村,“??”
她不在意地笑笑,“真是抱歉,前不久去了趟关系,看来没能学到大阪式幽默的精髓。”
幸村回了个更加灿烂的笑,借着话题就打了个直球,“小景选择去关西合宿,弦一郎可是失落了好久。”
鹤莲嘴边的笑没崩,心说就算你长得好看,但这么离谱的事情也不能你说了算。
没想到真田这回是真失落!
没了手塚和越前的青学在幸村心目中几乎没有战力,关东境内找不到对战的合适人选,摩挲着下巴思考许久对着部员们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笑,第二天就把所有人折腾去了北山。
在山的那边,有座训练营叫U17!
好不容易从舞台剧排练的噩梦中脱身,却一头栽进因为戴维斯杯败北而变得愈发变态的教练和学长手里。
一对比,冰帝那群家伙简直亲切迷人又可爱。
“倒是得到了很有意思的情报。”幸村道,“这一次戴维斯杯的成绩会让网协重新调整教练组名单,明年的U17会有新的主教练。”
鹤莲对拥有大召唤术的新网王世界观了解近乎于零,幸村提及的东西她半知半解地听着,“临阵换帅,听起来不是好消息?”
他勾唇笑了笑,温和的眼眸里盛着光,绅士地抬手示意鹤莲往教学楼方向慢慢迈步,考虑到她异国的生长背景,幸村试探着问道,“或许,花山院桑听说过越前南次郎?”
当然听过,日本网球界最强的男人兼寺院文化脚艺人。
要是有他坐镇日本队主教练,也不会出现越前兄弟满世界乱跑的混乱情况。
传奇般的教练,最佳状态的选手,种种条件意味着明年U17胜率很高,随队征战巴黎几乎板上钉钉的迹部,有机会能再拿下一个世界冠军。
“参赛队员的选拔也会有新的机制,引进了外卡的概念。比如,高中秋季个人赛冠军有保送U17一军的资格,比如,历届U17一军成员有资格直接进入国家队积分赛。”幸村接着补充,神色凛凛,“再比如,奥运代表团预备役会直接从这些人里敲定。”
不再有年龄的限制,和解释般的前缀,真正意义上的、至高的世界冠军。
网球界的最终荣耀。
厚重的铃铛音色扩散在风里,立海大依海而建,守望着海岸线起起伏伏的轮廓,鹤莲从前听优希说起过,立海晨间门第一堂课的铃声有着安抚收心的意义,像古老的学者肃穆地伸出手抚平躁动的心,连带着风也变得和畅起来。
她停下步子侧身看他,腰间门的带缔摇晃几下终是停住不动,“幸村君,这样重要的信息告诉我真的没问题?”
幸村抱起手臂,笑得很和煦,“你应该不难听出这些规则的指向性。”
漂亮的少年一旦扬起笑容,那张脸上疏离的气质便会顷刻驱散,就像云翳间门透进了太阳,鸢尾色的眼睛无声地透露着答案。
鹤莲自然是知道的。
这听起来……简直是为高三春季注定与U17无缘的迹部景吾量身定制的规则。
“也不是什么避不可谈的情报。”幸村低声道,“有心人说给我听,想必就是希望我把它告诉该知道的人。”
若不是迹部的背景麻烦,网协早就亲自出面抓人了,根本用不着走迂回路线打情感牌。
鹤莲歪了歪头,避开了他话里的意思,“我不会网球。”
“怎么会?种岛前辈评价花山院桑的网球风格有浓重的个人色彩。”
……她并不想要把球拍打断这种事情缩影她的个人色彩,且完全可以想象上一回那场混乱的比赛在战斗力可以完爆整个U17的神乐加持下,给种岛和平等院留下了怎样跑偏的印象。
鹤莲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垂眸整理几下被方才的风吹乱的带缔,才又看向眼前的少年。
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温润模样。
“幸村君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景吾这个消息呢?”
她明白幸村找到她的用意。
可这样的消息对于迹部来说,将再次把他拉扯进梦想与现实的交织迷宫里,说是好事不尽然,归为坏事又太过片面。
“我想要小景作为我的队友。”他这么说道,“或者说,在诸多场合里,我仍然最想在网球场上看见他。”
笑意淡去,温柔的眸子染上某种光,不是少年意气的璀璨,反而像初夏接替春末时节映出的热意,安静却炽热。
“也许我本质还是保守派,豪赌的事做一次便罢了,对想要达成的目的本能地寻求更高成功概率的途径。”
他曾孤注一掷站在低概率的一方,过程很痛,结局也留下些遗憾。
但总归是能继续站在网球场。
铃铛声又再次响起,沉稳的叮叮当当里夹杂着凌乱渐近的脚步声。时间门的游走带来愈发明亮的光,距离也一时遥远,鹤莲随着声音看去,只能看见墨绿色的小小身影向他们跑来,柔顺的发丝被风带起,张牙舞爪地一点都没有平日的优雅。
她冲着幸村缓缓摇头,“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概率是相同的,无限趋近于零。”
第一财阀的继承人,反抗祖父才得到继续打网球的机会。金汤匙赋予他的不仅仅是呼风唤雨的生活,也有同样重量的责任:承诺了高中这样的时间门线,以迹部的作风就没有理由继续拖延。
即便他再如何喜欢。
“不会觉得遗憾吗?仅仅是一年的时间门,这或许比财团花费价值千万换来的营销方案更有影响力。”透露着拒绝的话并没有让幸村唇角边的笑意变动分毫,“换做是花山院桑,也会为了家业而拒绝剑道锦标赛?”
到底是立海大。
又或者说到底是幸村精市。
在他的论述里构筑了一个多方共赢的框架,不可否认,这具备了无穷的吸引力。
鹤莲安静了片刻。
“可我们都不是他。”
她复又笑了笑,放轻了声音,“最近有些意外的状况,让我对‘换位思考’有了相悖的见解。我有不希望旁人知晓的事,对应的,景吾也是如此。在无法百分之百考虑到影响因素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公正地说站在他的立场出发。”
幸村微微叹口气,状似遗憾道,“看来是无法说服你了呢。”
“决定权在景吾手里。我会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如果是带着立场偏向的说服,那么很抱歉。”鹤莲道,“幸村君坚持的话,我倒是可以借职务之便,帮你看看他下周不需要去财团开会的时间门。”
幸村歪头,“听上去很辛苦的样子。”
啧啧,半工半读,还得挤出工夫打网球,不难想象日程中那细分为一行行的待办事项,以及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来用的时间门安排。
幸村突然有点同情这位财阀继承人。
花山院优希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身前,一头栽进冲她张开手臂的鹤莲怀里。衬衫的领结早就歪到了一侧,鹤莲一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伸手扶正了墨绿色的蝴蝶结。
她深呼吸几次,优希压下嗓子里被风灌进去的凉意,想同两人问好,便见她姐姐笑眯眯地冲幸村哥哥说道。
“据说是去洽谈一家网球俱乐部的收购案。”
幸村,“……”
我在同情资本。
资本在紧锣密鼓计划当我老板。
花山院优希盯着唇角上扬的幸村,后背一凉,突兀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