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年关至两家忧愁

作品:《抱错的农家姑娘回来了

    姜源下意识想驳回,可再想想,姜河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一时间没了言语。


    姜河抬头看看细成弯钩的月亮,站起身,拍了拍他哥的肩膀:“三哥,这事儿你就别担心了,就这么说定了啊,时候不早了,我先睡了。”


    姜源没说话,瞧着他回屋关上门,心绪起起伏伏,一直在院里坐到半夜才回房躺下。


    顾阮芳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了,感觉到身边的凉气,下意识往他身上扯了扯被子,转过脸又沉沉睡去。


    姜源看着妻子安静的睡颜,心里既宁静又不平,一夜都没有睡好。


    就这么过了两天,除夕了。


    把那些烦心事先抛在一边,姜源大早起来炖了一锅党参鸡汤,就开始收拾院子。


    鸡窝里的鸡全部赶出来,把鸡屎味浓厚的鸡窝收拾干净晾味儿,又给牲口棚里的骡子换了干净的干草垛,食槽里加的满满,院子角落和屋角种的竹子细溜溜的,倒是很青翠,疏密相间种了几排,看着颇有几分野趣。


    几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崽儿在院子里溜达,大公鸡昂首挺胸站在骡子的食槽顶上,一双小眼睛望着在院里忙活的姜源和姜河,冷不丁的叫上一嗓子。


    姜思齐被鸡叫吵醒,眯缝着眼睛打开门,冷风把他吹了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姜源扭头瞧见他:“正好,醒了就去把对联写了,想点儿好词儿啊!”


    姜思齐答应了一声,跑去洗了把脸,回屋把早就买回来的红纸取出来,铺在桌子上,毛笔沾了墨,捏在手里思考起来。


    姜女子也起床了,在井边打了水正要洗脸,穿戴好从房里出来的顾阮芳叫住她:“兑些热水洗,今天这么冷,还敢直接用凉水!”


    姜女子忙不迭应着声到灶房舀热水。


    姜思齐把对联儿写好了,晾干拿出来给姜源看。


    姜源瞧了瞧,挺满意,让姜河贴到院门外头。


    姜河人高马大,连凳子都不用,一抬手就把横批贴在了门头上,站远瞧一瞧,嗯,没贴歪。


    顾阮芳看看阴沉天色,觉得晚上可能会下雪,就催着姜源到菜园去摘些菜回来,省的下午变天了还得跑。


    姜源拍拍手,招呼姜女子一起去。


    前些日子县城的几位老板托人给姜源送了信,请他继续给酒楼送菜,姜源想了想,答应了,菜棚里的菜就又多种了些,但比之前要少,于是也就没有再额外请村里人干活,他和姜河两个人一上午也就搞定了。


    倒不是姜源不想赚钱或者吝啬工钱,虽然海寇没有在西源县闹出大乱子,但经历过夜袭后,姜源一直放不下心来,他和胡俞卿也跟村长里正他们商量过了,村里的瞭望塔还是不能空着,村里的年轻人轮流守夜,以防不测。


    村长他们也知道逃走的海寇还没有抓住,县里也没有派来兵卒,他们还是得靠自己,于是也没有异议。


    所以这段日子来,村里的年轻人们都挺累的,姜源跟胡俞卿合计了一下,守夜的人每人每天两文钱,由他们两人来掏这个钱。


    也于是,村里偶有几家不愿意的,也没了抱怨,老老实实该他守夜就他守夜,再没有怨言。


    眼看菜园近在咫尺,姜源转眼瞧见拐过小路不远的那处庄园,冷不丁想起那天在路上碰见的傅文宇。


    但姜源也想不到傅文宇低调打扮成那样到底是为什么,索性不想,掀开菜棚底下的帘子,钻进去。


    菜棚地下挖了火道,傍晚在菜棚外头的火坑里烧火,热气涌过火道让棚里充满热意,再加上棚上覆盖的油纸,一晚上过去,菜棚里都暖暖的。


    青葱的绿菜看着很嫩,水灵灵的,姜源摘够今天一天的菜,交给姜女子,看了看菜地的情况,顺便倒弄几下,浇了浇水。


    棚里有些憋闷,姜女子看她爹拿着水壶慢悠悠浇着,就拎着篮子先出去了。


    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小路那头过来一个人。


    姜女子眯眼瞅了瞅,觉得眼熟。


    等那人走到跟前,姜女子才想起来是谁。


    傅星明也是下意识往这边走,没想到拐过弯就看见姜女子站在那里,退回去也不对,只好走过来。


    年关已至,顾阮芳给姜女子挑衣服时特意选的颜色艳丽的料子,桃红色的上衫配着枣红色的下裙,米色夹袄了毛边,风一吹就轻凌凌忽闪,衬得姜女子肤色雪白,眉目如画。


    反观傅星明就不一样了,还是一身黑衣黑裤,外衫也是墨蓝,就一件披风是绛红色,头发拿同色的发带束着,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要过年,更像是要去上坟。


    姜女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傅星明的身份,只知道这人住在小姜村附近的庄子里,经常在村里晃悠。


    这会儿看见他,出于礼节打了个招呼。


    傅星明也回礼,然后两人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尴尬着,姜源从菜棚出来了,抬眼看见傅星明,愣了一下。


    傅星明愈发不自在,唇角动了动,就准备向他们道别。


    谁知姜源先开了口:“今日除夕,小公子怎么一个人在此?”


    傅星明不知道该怎么说,家里的事也没办法跟外人讲,只好找了个借口是来给庄子里定菜。


    姜源多精明一个人,一看就知道傅星明是托词,也没有多问,只说过一阵会送到庄子去。


    傅星明动了动肩膀,又看姜女子一眼,走了。


    姜女子还糊涂着呢,被姜源叫着回家。


    傅星明走了一截,扭头去看,姜女子胳膊上挎着菜篮子,与姜源有说有笑回家了。


    叹了口气,傅星明再往庄子走时,就在想,也许姜女子不回来也是好事,就现在家里这个情况来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年呢。


    没从庄子正门进去,傅星明特意绕到偏门,看看四下无人,轻轻敲门。


    紧闭的门扇悄然打开一个一人宽的间隙,管事探头一看是傅星明,连忙把他让进来,赶紧又关门插住。


    “小少爷您了回来了,老爷方才找您呢!”


    傅星明一听坏了,急忙往自己院子跑,一边跑一边把披风扯掉塞进路过的小厮怀里,还想装出一副没有出门的样子,结果一进院子就瞧见闭目坐在廊下的傅文宇,当即脚步一停。


    傅文宇早就听见动静了,不紧不慢的睁开眼睛,看了傅星明一眼,没说话,起身进屋。


    傅星明忐忑的跟进去。


    屋里邵箐和傅曼曼也在,邵箐正细声跟傅曼曼说些什么,傅曼曼低着头不吭声。


    邵箐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收住话头,不咸不淡道:“玩够了?”


    傅星明把手背在身后,垂着头哼哼一声。


    自从上次被他娘抽了一顿之后,他就有些怕邵箐了。


    傅文宇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倒没说他,想了想,嘱咐他:“下午城门开时,你回去一趟,把你大哥接出来,顺便把这封信给你大伯。”


    傅星明疑惑抬头:“咱府里现下封着,大哥能出来吗?”


    傅文宇神色不变:“这你不用管,只管到时候在后门等着就行,接到人就马上回来,不要耽搁。”


    “哦。”


    邵箐看他们说完了正事,把傅星明叫到跟前坐下。


    “娘有话问你。”


    傅星明乖乖过去坐下。


    邵箐看着已经很有些大人模样的小儿子,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你想不想到你外祖那里去待一段时间?”


    傅星明一愣。


    他的外祖,也就是邵箐的父亲,是抚南侯邵远峰,也是傅星明最敬佩的人。


    以前他不止一次想过等大一点要去外祖那里,可等到真的从他娘口中听到这事儿,却不那么激动了。


    “娘……”


    邵箐目光动了动,笑了,安慰道:“别想太多,娘只是这么一说,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傅星明心下一定,看来是他多想了,家里还没走到那个地步。


    邵箐又看看傅曼曼,轻声道:“娘方才与你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左右你与介宗本就有婚约,提前相处相处也并无不可。”


    傅星明还没从上一件事缓过神来,又听到这事儿,不禁一愕。


    “二姐要走?”


    邵箐看看一脸惊愕的小儿子,解释道:“前些日子宋夫人给我写信,问起你二姐,请她到宋家小住,娘还没答应。”


    傅曼曼幼时与柏州文豪宋时参的独子定了亲,不过只是口头约定,并没有写婚书,两家都不是迂腐之人,不爱搞盲婚哑嫁那一套,想着等两个孩子大一些了,让他们自己相看相看,若是情投意合那再好不过,若是两厢无意,便各自婚娶,倒也不伤和气。


    这段日子傅家事情不断,可能是宋家那边也收到了什么消息,特意来信问需不需要让傅曼曼到他家去避一避。


    傅文宇与宋时参是至交好友,自然不会驳了他的好意,邵箐便来问傅曼曼。


    傅曼曼当然是不愿意的。


    一方面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自己独善其身,另一方面,对于这个婚约,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承认。


    与宋家定亲的是傅家女儿,而她并不是真正的傅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