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大半天，凌姝实在累得慌。


    她浑身软绵绵，脸上妆容虽然糊了些，可在昏黄夕阳下，越发显得疲惫虚弱。


    “妾身谢过王爷，妾身身子不适，不能侍奉王爷左右，就先行告退了。”


    见她面色憔悴，果真比昨日苍白了些，殷启微微皱眉。


    他本想吩咐后厨送些晚膳、滋补的羹汤过去，吃了再睡不伤身，好感度能提升一点是一点。


    岂料对方不等他搭话，扭头就走。


    这女人何时这般放肆？


    殷启瞬间止住了想法，饿她一顿正好！


    凌姝回到自己的凤竹苑，才发现这副身子远比她想象的要弱，不过半日竟如此气虚，怪不得后期容易一尸两命。


    不过她也没急着休息，忍着疲惫先将胭脂水粉归类保存，避免质变。


    忙完，才匆匆吃了几口晚饭，倒头就睡了下去。


    以至于入夜后，某人特地来看她，却吃了闭门羹。


    “回禀王爷，娘娘已经睡下了……”


    殷启眼眸微深，盯着卧室房门，犹豫要不要将人叫醒，站在原地足足一刻钟，才深吸一口气拂袖离去。


    次日醒来，天气大好。


    殷启难得在王府用膳，还命人请了她过去，只不过气氛不太美妙。


    凌姝为此特地画了病弱妆，妆容比昨日更甚，甚至还丑了几分，整个人精气神很是不佳。


    她掩着帕子，剧烈咳嗽几声，像是极力忍耐一般，抬头朝殷启一笑。


    “咳咳咳，王爷今日难得在府中用膳。”


    “……王妃身子可是不适？”


    “近日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劳烦王爷挂心。”


    “王妃身子抱恙，本王日后会多多留在府中照顾王妃，你可高兴？”


    “……高兴高兴，妾身甚是高兴。”


    殷启瞥了眼毫无波动的好感值——真就挺“高兴”的！


    两人难得安安静静坐在一起，约莫是生病了，毫无气色兴致恹恹，没有力气来闹腾他，低眉垂目倒也顺眼不少。


    不过回想起以前，这女人可是心思歹毒，连亲姐姐都敢害，连他这个当朝王爷都敢设计。


    他还记得这女人曾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向他倾诉。


    “王爷气宇轩昂、相貌非凡，民女真心仰慕王爷，一时犯了糊涂，才会犯此大错。”


    他当时看在凌家的份上，也就饶了她一回。


    不想凌姝却因此迁怒瑾瑜，栽赃嫁祸害瑾瑜跪祠堂，欺她生母早逝，在府中处处刁难排挤瑾瑜。


    听闻给瑾瑜送去的布匹、封赏，都是凌姝挑剩下的，甚至偷偷克扣瑾瑜月银，堂堂凌家嫡长女，吃穿用度还不如一个丫鬟。


    现在更是不知悔改，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一肚子坏水。


    真不明白，系统为什么要他拿下这个女人？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能掀起什么大浪？


    天生圣体，瞧她那模样，怕是命不久矣……


    凌姝被盯得发毛，根本不知殷启在想什么，不会是看她不爽，现在就想解决她吧？


    凌姝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抹微笑，配上妆容越发丑态毕现。


    她夹了块肉放在殷启的碗里:“王爷，您日夜操劳，多吃点。”


    “多谢王妃。”


    言毕，竟朝她展颜一笑。


    模样确实是帅的！


    但凌姝看得一阵胆寒！


    这笑与鳄鱼的眼泪有何区别，实在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凌姝倒不是怕死，就怕淮南王让她生不如死。


    好在尴尬的气氛，被一名侍卫打破。


    “启禀王爷，知府大人有请，南城又起一命案。”


    殷启放下碗筷，语气不变。


    “死者何人？”


    寻常人等，柳知府自会定夺，犯不着请他过去。


    见王爷没有避嫌，而是当着王妃的面问，侍卫也没有犹豫，直接回话。


    “回禀王爷，是周通判。”


    “本王已知晓，随后便到。”


    于是，某人连早膳都没用，直接更衣出了门。


    凌姝心里头那个痛快，跷起二郎腿晃悠，甚至没有理会走前朝她翻了白眼的殷启，颇是有兴致吃起了早餐。


    不过，不得不说这男人对待公事很负责。


    死者是周通判？


    她昨天才见到周通判的妻子，周氏瞧着挺开心的，还想着用那东西助兴，怎么一早起来就听到周通判死了呢？


    凌姝咬了口蒸饺，总觉得自己漏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用完早膳，她才猛地想起一件事！


    作为美妆博主，说不上见多识广，但香水多少会有所涉及。


    偶尔甚至会亲自调配，前世有一回她查阅资料，曾见过几种香料混合，制出的迷离氛香，却是能够给床笫之间助兴。


    那虚幻的香气与周夫人所佩带的香囊几乎一模一样！


    用料的确有些剑走偏门，部分香料混合，甚至会出现幻觉，不过这种香辛，再怎么危险，也不至于致命。


    周通判的死，应该和香囊无关。


    总不能周氏要谋杀亲夫吧？


    凌姝黛眉微拧，理智告诉不要牵扯此事。


    再则这事也不是她能管的，努力压下心头乱七八糟的情绪，凌姝打算用出门赚钱，来转移注意力。


    正好趁殷启不在，她出门也不必通报。


    出于谨慎，凌姝特地换了男装出门。


    一来男子的身份，行事也方便些；


    二来掩人耳目，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以王妃的身份做买卖，日后定会与殷启有牵扯，换个身份搞钱，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美妆博主也不是白干的，画老画少画男画女、女扮男扮女、各种仿妆等等，她都是得心应手。


    如今只是仿个男妆，保管让人辨不出雌雄。


    凌姝先让碧秋避开众人，寻了件合适的长衫。


    随后她刻意垫了肩角，女扮男装也能稍显气势一些，顺便做了增高鞋垫，改变身高也不再是难事。


    “碧秋，等会不管你看见什么，都不得声张。”


    “是，娘娘。”


    碧秋是她的陪嫁丫头，也是最信得过的人。


    而且原身在王府的地位不高，更被说一个丫鬟，没有她的照拂，碧秋一个外来丫头在王府也过不下去。


    所以，碧秋断然没有背叛她的可能。


    于是碧秋就看见自家娘娘，不仅束了胸、描了剑眉、着了男装，前后不过一刻钟就变了模样！


    一个十六七的少女，转眼间就变成了个英俊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