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染眨了眨眼眸，疑惑地盯着他。


    墨钧霆脸色晦暗不明，嗓音薄凉地继续:“之前顾不群搜集的那些东西，其实很多都是真的。”


    林千染愣了愣，没吭声，继续听他往下说。


    “我的确和国外的黑手帮有合作。我逃出贫民窟没多久，就被他们抓去了。他们抓了很多人，训练我们这些人，从中挑选出合适的加入他们的团伙。那些淘汰掉的，都死得很惨很惨。”


    “我从贫民窟里出来，没人比我更懂如何生存。所以，他们的老大非常看重我的能力，把我带在身边，手把手地培养。我很聪明，学东西快，反应能力也强，一开始帮着他们干了不少坏事。慢慢的，他越来越信任我，觉得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后来，我回了国，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我一直和他们有联系，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出面牵线搭桥。他们从未怀疑我的忠心，因为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狠。”


    林千染听着他平静的叙述，掌心渗出了薄汗，头皮有些发麻。


    她不知道墨钧霆寥寥几句背后是怎样的血腥，她不知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挨下来的……


    “你手底下这些人，都是你这十年间救下来的，对吗？”


    他冷笑一声，眼底猩红，“可我也害了很多人……”


    林千染忽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前世的时候，在李家的船只被爆出大量违禁药品之后没多久，国际最大的黑手帮组织就被端了。


    这个消息，震惊了全世界。


    这个组织长期在各国边境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各国警力都对他们束手无策。


    他们人员太多太杂，核心成员基本不露踪迹，触不及根本，每年各国折损进去的警力都有不少。


    现在，李家陷入风波，墨钧霆受伤，黑手帮也快被端了。


    这三者之间，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墨钧霆，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望着绷带，上面的血迹越来越大片了。


    他淡淡看了眼，解释:“帮他们做了最后一项任务，救他们老大受的伤。”


    黑手帮的老大对他感激涕零。


    他一直认为，墨钧霆是他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兄弟。


    “然后呢？”


    林千染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墨钧霆对上她的视线，语调清冷，“然后，扭头把他们卖了。”


    果然。


    林千染猜对了。


    墨钧霆握着她的手，垂眸道:“应该快抓到他们了，这次，一个都逃不掉。”


    如此罪大恶极的人，是会直接被枪毙的。


    有些国家没有死刑，但a国对违禁药物管控严格，50克以上就可以死刑了。


    所以，墨钧霆把东西引到了a国境内，也将线索牵了进来。


    这一桩案子，也交给了a国去办。


    所有的线索他都爆了出去，这次，一个警力都不会损失，就能将他们悉数全端了。


    “林千染。”


    他嗓音带了颤，“我也是个坏人，我做过很多坏事，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一开始，他就想打破这个财阀垄断的格局，让a国那些穷人不再食不果腹。


    他在黑手帮待过，知道这些大财阀的手有多脏，他们和这些人，一直都有往来，进行着肮脏的交易。


    国内国外这些站在金字塔顶尖的有钱人，没几个好东西。


    他见了太多的黑暗，很长一段时间，他陷入无限的精神折磨中，只能靠药物来维持，不让自己发疯。


    “可是墨钧霆，这些都不是你能选的。”


    林千染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很轻很软地宽慰:“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为了活着。”


    他眼眸动了动，凉薄地笑了，“可我还是做了坏事。”


    “可你也做了很多好事，你救了那么多人，你还把国际最大的黑手帮给端了，无形之中又救了很多人。过去是你没的选择，可是现在，你解脱了，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你不觉得我也应该下地狱吗？”


    他双瞳泛红。


    他还记得他母亲临死前的那晚，或许是知道自己支撑不住了，她给他讲着故事，告诉他一定要做个善良的好人。


    坏人，都是要下地狱的。


    可是他没有做到。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林千染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下地狱，我陪你一起。”


    墨钧霆眼皮颤了颤，望着她的眸子凝出了泪光，转瞬又笑了。


    “我说林千染，你可是林家大小姐啊。”


    他捏着她的下巴，用玩笑的话语来掩盖心头的感动，“或许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我的。”


    他也不该心存贪念，将她留下。


    “墨钧霆，你又怂了？”


    林千染故意激他。


    他知道她是故意，笑着耸耸肩，换了个姿势，让他右肩好受些，“林千染，你记不记得你问过我，是不是要做第一财阀。”


    她点头。


    “没错。”


    墨钧霆嗓音凛然，“我来帝都，就是为了狙杀这几个财阀。”


    她知道。


    他掀眸看她，“你不觉得我口气狂妄吗？”


    林千染摇头，眸光真挚，“我觉得你什么都能做到。”


    他眉头微蹙，看她的眸光柔和又缱绻，薄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他妈的是真爱我！”


    “……”


    他跟她说了这么多，她还燃起来了。


    既不怕他，也不想着离开他，甚至还要陪他下地狱。


    墨钧霆舌尖抵着腮帮，想不明白。


    他甚至觉得林千染比他爱她更爱他。


    他上辈子可能拯救世界了吧。


    林千染揪着眉心，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少说点脏话。”


    他挑眉。


    “我爸妈最讨厌嘴巴不干净的人了。”


    “……”


    “你改一下，不然周末去白家吃饭，会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


    墨钧霆拧眉，敛了眸色，“行吧，老……我尽量。”


    他都把自己最卑劣肮脏的过去给她看了，她还愿意跟着他。


    往后，她让他做什么都行。


    “墨钧霆。”


    林千染倾身贴近他，他勾唇，顺势搂住她，正要亲，就听她说:“你伤口好像崩开了，我陪你去医院吧。”


    他一怔，不悦板脸，“今天不做了？”


    他熬了半个多月了！